(祝你...生日...快乐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地板上滚来滚去还学着投影中某人回忆里的话语的白色人影,还有被逗乐的直不起腰的萨卡兹。
(呐呐,她本人就在这里哦,你要是有什么仇可以直接报哦。)
滚来滚去的同时打了个响指,侧面的墙壁碎掉,石块掉落,露出在墙后默默站立的一个白色人形。
“我和她又没仇...”
加略停下了狂笑,但却没有站起,而是干脆坐在地上。
“说不定,我还要感谢她才对呢。”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勾起。
......
自有记忆开始...何时才能算是绝望,最绝望的时候呢...
被重视的人抛弃,沾上不可被治愈的病症。
默默奉献,舔狗一样的默默跟随,却被无视,却被遗忘。
她接纳了我,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晓,她失去了某人。
我是个,替代品。
指名道姓的替代品。
被舍弃,被再度舍弃。
即使是那个支离破碎的漫漫长夜之中,我也依然不敢肯定,肯定的说,我已经切身体会过了绝望的滋味。
难道我就没有想过,要以正义之名,去做哪怕一件事吗?
有啊,当然有啊。
也曾...三度因此...
细细品尝,宛如用粼粉涂抹双眼,只为了去一睹那人的容貌。
越细腻,却又越致命。
暴虐的恶人阻断正义的道路。
啊...啊...我的主人啊,何不以复仇与恶意为名,再度引我前路呢?
我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纯黑的房间,金色的眼眸睁开,真空的环境下,她直直的看向连霉菌都不愿意生长的天花板,木讷,疑惑。
看不见,你是在爱我,还是爱我不断增长的力量啊。
我也好想,好想好想,也这样,只是这样的,爱着我自己啊....
我也不愿看见,我只想装作没有意识到这点,死板的活下去,沉迷于眼前那低劣的喜乐,沉迷于那试图用言语偿还我曾拥有的一切的人。
可我心中,那不断增长的黑暗...究竟是什么啊...
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正义?真是缥缈。
无人在意。
那落下的弹雨够绝望吗?
那升起的火柱够绝望吗?
那被念出的虚无颂词够绝望吗?
远远不够。
海德戴尔.....
真是绝望。
那归家后连面都见不到一眼的场景。
那自觉放弃一切后却换不到那人选择的画面。
那....现在。
我可真是...
绝望透顶。
十余年的铺垫,伪装,一步步的隐藏,到头来...
毁于一旦,毫无意义。
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脚步停下,剑尖触碰到了皮肤,绝望的气息已经开始令席德佳感到不适,视野中不时浮现着那些令她感到心痛但却完全不能理解的画面。
要不...试着让她们来回答我,什么能算得上是正义?
呵...还是算了。
手肘发力,剑刃微微刺破皮肤,血液刚刚流出,不远处的博士刚刚爬起来,席德佳用断手抵在剑身,但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席德佳,你会后悔吗?
后悔,在我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没有哪怕停止片刻的欢乐吗?
呵呵,后悔,没有杀掉我吗?
闭上眼睛,剑刃继续推动。
...一时的疏忽,让她没有注意到...不,根本注意不到。
切里妮娜出现,直接的出现,毫无预兆的出现,圣剑在手,挥动已经完成,剑刃已经贴在犹大身后。
没有前摇,也没有停顿,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进行斩击,在斩击完成的前一刻被拉回到这个世界来,没有给犹大留出哪怕一瞬间的反应时间。
而且...不止一个。
剑刃横在犹大脖子前,还带着极大的气势。
犹大的瞳孔微缩,看着身侧突然出现的,只有一只手的切里妮娜。
这样..嘛..
“咣!”
斩击在切里妮娜出现的瞬间就被完成,贴着犹大的身子完成。
留给犹大能做的事情,她只能抽回细剑,然后微调到反手,将手举过头顶,后退的同时挡住那道切向自己脖子的斩击。
“咚...”
但身后的那道斩击却确确实实的砍到了她身上。
此刻...
双臂完整的切里妮娜双手握剑,圣剑的白光愈发圣洁,她手中被蒸发冒出的黑雾也愈发浓郁。
紫夜之时......
天穹消失殆尽,太阳的升起遥遥无期,漫天的星星给予了切里妮娜源石技艺最好的发挥平台。
技能与权柄完全推动,圣剑被不计后果的使用,对她本人造成的伤害甚至比单纯斩击所造成的更多。
“轰。”
白光爆闪,刚刚爬起来抬头的博士吃了一个满闪,犹大被抡飞了出去,略显狼狈,但并没有看到外伤。
“所以...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搞的...”
双臂完好的切里妮娜问着,同时撕掉了自己的手臂,丢给对面缺了一只胳膊的切里妮娜。
“鬼知道,我是完全没想到,但目前看来,咱应该已经欠某人一只胳膊了....”
那个切里妮娜说着,她现在还是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但还是先接过了手臂。
按在伤口上,血肉瞬间还原,圣剑再度被举起。
“待会见。”
她站在了刚刚那个切里妮娜站的位置上,挥剑,然后整个人消失。
...咳咳...不疼。
一片灰尘中,犹大躺在一个大坑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席德佳...你就玩吧...玩这种东西...早晚玩死你自己...
那一条胳膊,还有第一次挥剑的那几秒,你告诉我.....
算在了谁头上,算在了哪里啊!
黑雾再度聚集,犹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试图将那若隐若现的哭声遮住。
她在地上摸索着,无意中却又摸到了她想要的某件东西。
六声枪响。
黑雾压制着灰尘落下,犹大坐在地上,放下了指向天空的枪口。
“切里妮娜,你知道吗?”
她说着,同时将枪口对准切里妮娜,席德佳还没有缓过来,面色苍白的坐在原地,而突然想起来这代表着什么的博士则是动作飞快的闪到一边。
“我没有骗过你,我或许,真的....”
黑焰在枪口燃起,枪声,切里妮娜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
“爱着你啊.....”
看着....子弹消失在眼前。
“不懂爱的怪物。”
切里妮娜捂着肩膀处的伤口说着,平静的话语让犹大不忍直面。
她丢掉了刚刚捡起的枪,撑着膝盖站起,不再言语。
还真是...相当绝望啊...
你是怎么想的呢?
知道我爱她,知道我确实爱着她,用我亲手杀掉她的这个结果来证明?
知道我不爱她,知道那不是爱,知道我的感情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这两个结果,到底哪个,算不上是绝望!?
她试图呼唤自己的那把细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完成这件事。
难道...我对......陛下...
不需要深究,光是想到了这件事,这种可能的开头,她就不自觉的苦笑。
这种事情...
唯有这种事情...
我绝对,绝对不会承认,无论如何。
苦笑着,冲着....博士丢出一根可燃棒棒糖。
博士:??喵喵喵?
切里妮娜:其实咱也会。
犹大:小孩不许学这些。
“中场休息...一小会吧...很快的...顶多两分钟。”
掩饰着手指微微的颤抖,叼住另一根棒棒糖。
切里妮娜没有异议,她还在试图抠出自己脑子里的某种东西的碎块。
席德佳也没有异议,她还没有从刚刚直面绝望的余韵里缓过来。
博士更没有异议了,刚刚被子弹打中的烧伤还没有好完全,现在她可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愈。
犹大...她提出的这个建议,因为她现在...是真的握不住剑。
随手捡起地上废墟中的一块木板,黑焰将其焚烧,然后借此将棒棒糖点燃。
领域...这种超标的技能,即使刚刚切里妮娜在同时对自己发动了两次没有留出半点闪避空间的攻击,也依然没有伤到犹大分毫。
切里妮娜自身的领域全开,中和犹大的领域,起到的效果,也仅仅只是不让自己的剑被弹开,可以将剑切实砍到犹大身上。
可那个斩击的力量,携带的能力,甚至是那些权柄依附的种种事物,这些都可以被领域转移。
犹大看着博士用自己肩头还没有完全熄灭的黑焰点燃棒棒糖,猛嘬一大口。
可是...在那一瞬间内,需要转换的向量,超出了犹大处理的极限。
虽然结果还是被全部转移了,但是,对犹大本身也受到了一定过载导致的反噬伤害。
虽然这和提不起剑并没有什么直接主要的联系,但是......
愁啊....
一口咬碎了一半的糖果,然后将剩下一半的棒棒糖拿下,狠狠丢在地上摔灭。
咳嗽,抑制不住的咳嗽,咳到脸颊都微微发红。
“这具...还没长大的...学生的躯体。”
抬脚踩碎那剩下一半的棒棒糖,无视了博士老娘才刚开始的眼神,抬手,细剑飞回她手中。
思念亡妻的第五千零六十三天。
真好啊。
可以听不见耳中的那些闹心的抽泣声了。
想她...
用左手食指拭去眼中还没流出的泪水,看着博士骂骂咧咧的将只吃了一口的糖丢下。
我其实...很讨厌这个孩子的...
明明是最优秀的那个,却反而沾染上了全部的错误。
明明是最容易被发现,最应该被杀死的那个,却偏偏被你漏掉....
你是...不...不,这里,不是任何人的错。
只能说是..不幸...命运...希望如此...
不过,既然这里的结果已经成为事实,那也就代表了...
“你杀了w。”
沉默的叹息,犹大甚至都没有想过,现在的自己居然还会叹息。
好啊...似乎...剑...握的住了。
“没错,或许我应当向你道歉,可是,就现在来看,我做的没错。”
博士说着,然后撑着地翻身,躲过了犹大前摇极长的突刺。
“怪物,就不要模仿人类装作哭泣了。”
博士说着,切里妮娜终于抠出了自己脑子里插着的那一节骨刺,左手已经恢复,双手提着圣剑再次高举。
...我不是...
回身,用细剑硬生生接下了切里妮娜蓄力的下劈。
我不是怪物。
席德佳撑着刚刚塑型的权杖站起,拧动权杖,镰刀随着权杖的旋转出现,然后随着席德佳的动作斩向犹大。
我不允许...
博士找回重心,蓝色的碎片在她手中重组成剑,然后燃起纯金色的火焰,火焰组成龙形,狠狠刺向犹大。
不允许,你们就此....否定我...
那一切...真的...是我所拥有的....吗?
心中提着的那口气,散了。
支撑着她举起细剑的那股劲也消失了。
细剑脱手,她闭上了眼睛,苦笑似乎从来没有散去。
真是...够了...
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布满血丝,疲惫不堪。
墨绿色的粒子从脚下爆发,将她整个人吞没,但也抹除了三人的合击。
三人各自向后退去,警惕的看着那些粒子散去。
没过几秒,粒子化为残影,犹大出现在原地,微微向上抬头,探究的看着,自己头顶的那个环。
权与力的象征...
萨卡兹....陛下的王冠,也在里面...
这一切...如梦似幻......
那就,不要醒来了。
为什么还要在乎所谓正义。
我已经自顾无暇,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哪里有功夫去在意其他人!?
而且...
‘我可是...魔王欸...’
那声音...依稀环绕在耳边。
那我呢,我又能算是什么呢?
怪物和魔王..呵呵,这也,太般配了一些吧?
耳中那些绝望的抽泣声似乎永无尽头,犹大仰了仰脖子,睁开眼睛,眼中的金光刺眼,甚至已经看不出那双眼睛原本尸体一般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