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万星园顶层，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惊喜，速来。——特别顾问：霍尔海雅
“畜生，你真的不曾忏悔吗？”
毫不留情的漫骂，明明是自己选择让博士进的回忆，但玛格丽特自己的情绪却先一步被调动。
“我不会后悔，更不需要对谁忏悔，我坚持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博士回答，蓝色的裂纹不断在空中成形，看起来她的情绪此时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
“博士？您找我吗？”
许久不曾被打开的门被推开，室内还有很多灰尘没有被打扫，这个房间被建造完成之后貌似就没有被使用过。
缪尔塞斯看着满是灰尘的室内，所有的犹豫在看到博士的同时消失。
“对哦，我确实在找你。”
戴着口罩，坐在一个实验台上看着终端的博士对着缪尔塞斯招手，示意她过来。
“博士，是什么惊喜呀...”
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索取着，试图掩盖住自己内心的纠结。
“这个嘛，就需要你自己去找找了。”
博士说着，从身上翻出了一根布条，用它遮住了缪尔塞斯的眼睛。
“对了，在那之前，我要向你确认一下，让你跟那个主任说的话，你都说过了吧。”
博士说着，语气依然温柔，但在缪尔塞斯戴上那布条的那一刻，表情就开始显得有些敷衍。
“都说了哦，毕竟是博士您的要求嘛，我可是特意引着她问出了那些问题，然后把您要我说的话全都跟她说了哦。”
那只水精灵的脸很红，虽然已经戴上了遮挡视线的布条，但还是很乖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那就好。”
博士松了口气，截止到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她将一个耳麦别在了缪尔塞斯耳朵上，然后扶着她站了起来。
“去吧，我会帮助你找到它的。”
博士这么说着，同时打开了一扇满是灰尘的门。
虽然很脏，虽然自己也懒得去清理，但之前已经测试过了，这里还是可以正常使用。
足够了，没有必要浪费功夫。
看着想要咳嗽但又强行忍下的缪尔塞斯，博士只能装作自己没有发现，将隔音的大门关上，然后用话筒传递声音。
好黑啊....连一点光都没有了....
这里好脏....好想咳嗽.....
“在往前两步。”
这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地上会有这么多杂物，好碍事....
“在上面一点，小心，你前面有个...冰箱，别撞到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伸手...没错，就是那个方形的盒子，好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
将布条解开，没有放下，而是挡在口鼻之前，勉强呼吸了几口还算新鲜的空气。
还是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室内没有一点光源，向刚刚过来的方向看去还能看到博士的影子，只是没有一点光线传过来。
即便如此，缪尔塞斯还是凭借着触感，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不是太黑了，看不清是什么呢？”
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逐渐湿润。
即使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是凭借着摸索，感觉到了那个盒子中装的是什么....
一个...圆形...中间被掏了一个洞，外面还镶嵌着什么东西。
那是...戒指吗？
“那我开灯了哦。”
没有留出让缪尔塞斯回答的空隙，或者说，博士根本就听不到缪尔塞斯这边发出的声音。
“啪嗒。”
灯光被打开的声音，整个房间都被光芒填充，灯光从每一个地方传来，带着令水精灵感受到不适的温度。
天花板上全是光源，就连刚刚走到这里时差点撞到的那些所谓的冰箱，此时也在发出强光。
可缪尔塞斯并不在乎....
是戒指啊....真的是戒指啊.....
用身体挡住大部分的光源，勉强睁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强光还是因为温度而感受到灼烧感的眼睛，再三确认手中的东西确实是自己所期待的那个。
“是戒指哦，我在实体店里挑了一整天才选定的这个，希望...你能喜欢吧....”
博士继续用通话器说着，即使隔着一层遮光的观察窗，她依然能感受到光线的刺眼。
所以...她只是戴上了墨镜。
我当然会喜欢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要说出这样的话，但却迟迟没有声音发出。
缪尔塞斯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这么想着，想要回头去看一眼博士，但种族生理上的本能却阻止了她的行为。
“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博士说着，蹲下去，掸了掸地上的灰尘，然后盘腿坐下。
补偿？
她想发出疑问，但腿却突然软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对呀，没错....计划，稍微出了一些变化。”
博士说着，眯起了眼睛，没有让自己的感情流露出去。
“我可能，不再需要你了。”
缪尔赛斯的眼睛突然睁大，耳麦中传来的声音无比清晰。
白烟从她眼角处升腾，眼球正在被蒸发，但疼痛却被心中的惊骇掩盖下。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你爱我，我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所以...我不想...呵呵...很难听得懂吧，但是...这就是我面临的抉择啊...”
博士笑着，她感到压抑，感到难以喘息，但却没有理由停下。
“缪尔赛斯，能否，接受我对你的倾诉呢？”
她问着，随后向后躺下，早已知道那只水精灵在进入那间实验室时就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博士...
缪尔赛斯伸着手，在地上摩擦着前行。
这几步之遥的路程从未如此遥远。
“我坦白，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爱上我，眼中除了我再也容不下其他，这样在克里斯滕死后，莱茵的一切就可以为我所用。”
克里斯滕的计划注定会失败，而那万星园也会带走很多人的生命。
从莱茵这里，自己能搞到很多东西...
“虽然可能拿不走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有你啊。”
自嘲的笑着，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没有褪去已经演化成习惯的虚伪。
“我会从莱茵的地下拿走前文明的遗产，你也会帮我取得几个主任的同意，至少...我也能带走那只炎魔。”
这就是她最初的打算了，没有那么残忍，也不需要多少牺牲，但却能为她之后的计划填上缺漏的部分。
“这些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也同样会很看重对你的感情。”
她睁开眼，透过墨镜，看着满是污垢和灰尘的天花板。
“所以....我也会爱你，我也会在意你，我也会偏心，爱惜你啊...”
缪尔赛斯做不出回答，身体的摆动幅度已经减小了许多。
瞳孔的颜色已经淡去，眼睛因为失水过多而失明。
“我知道你的脆弱，我知道你注定承受不住我的爱意，所以我刻意没有去重视。”
“我只想将它略过，将你忽视，像是利用你一样，让你在我编织好的梦境中结束用途，平静的睡去。”
“可我这种思想的来源，竟然是因为我爱你。”
“是不是很矛盾啊。”
博士笑着，狠狠抓着自己的胸口，她无比心痛，却同样无比满足。
“可有人打破了我的矛盾和纠结。”
“这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某人留给我的骗局。”
“从那时起，计划就改变了。”
变得激进，变得迫切，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已经不需要为以后做铺垫了，因为此刻....可以成为终局。
“我可以直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但那注定要伴随着大量的牺牲。
“但你却要经受残忍的过程。”
你在以后的作用，也同样因为以后的消失而消失。
“我会杀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你认识，你熟悉的人。”
“你也同样要帮我杀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你不想杀却因为我的指示必须要死的人。”
“残忍的杀死他们。”
“你会煎熬，你会难受，你无法承受这种罪孽和痛苦。”
“我也同样不会忍心。”
博士说着，话语和吐字已经不清晰，替因为缺水而无法流泪的缪尔赛斯流出了眼泪。
“我不想让你继续参与，可你却无法退出。”
“要么继续参与，要么毁掉我的计划，只能在这两者中选择。”
博士....
头上的装饰物已经因为高温而泛起黑色，皮肤上出现干裂的纹路。
“我是真的那么爱你啊，我不忍心让你遭受苦难，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自己的杀意和欲望。”
“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承受那些折磨。”
......
“我的爱，我的纠结和矛盾在这时被中和了.....”
这没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啊....博士....
“我决定，在这里，杀了你。”
我不会在乎他们的，我在乎的只有你啊博士....
连我自己...都不在乎了...吗？
实验室内的灯光和温度被调到上限，室内连影子都不存在。
拉杆直接被推到了最上方，强行关闭机器的按钮被切碎。
“我真的...很害怕我会后悔啊。”
博士说着，将身上的武器丢到一边，不给自己犹豫的能力。
这里是模拟星象的实验室，里面被启动的，是人造恒星的构造。
已经被废弃很久了.....但是....真好啊....还能有一个地方....能够这么降低我动手的负罪感.....
还能让她在死前...给我一个....可以倾诉，却不会泄露信息的对象....
真好啊...
“你其实...也没帮上我什么忙....我只是在回应你单纯的感情...”
“我没有骗过你。”
我唯一向你索求过的东西，你却没有成功办到。
幸亏没有成功啊，我们关系的纯洁没有被打破，依然不含杂质。
“我是真的爱你，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是.....”
“我只想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心虚已经掩饰不住，曾经种下的暗示无时不在提醒着博士自己，她做出的解释绝对会生效，但却格外苍白无力。
“对不起...”
光照被调到最大额度，拟拟恒星的亮度还有运行时产生的热量，会像是蒸发清晨时的露珠一样蒸发掉一直脆弱的水精灵。
要被太阳烤干了啊......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你的话....”
我还会爱你的，博士，我不会后悔，我不会，我真的不会。
肢体纤细到病态的程度，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就连耳中的耳麦都因为大小不合适而脱落。
什么都看不见，明明外面亮的可怕，但她却处在纯粹的黑暗中。
她应该做些什么，应该做点什么。
“......”
博...士...
嘴唇开合，但却发不出声音。
我不想....
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博士...求求您！
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不会拒绝您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请别离开我....请...至少....
“像我这样的祸害....还是，尽力....不要再在意你了....会比较好啊....”
肉体崩溃，躯体消失，纯净的水将地面上残留的灰尘洗净。
一张主任的身份识别卡被水流冲到门边，博士没有起身，也不曾注意到，那纤细到快要断裂的肢体，是如何将这张卡片解下来的。
她也同样不会去拿。
霍尔海雅的卡已经能打开大部分的门了...
像我这样的怪物，是不是，不配去谈，什么是爱啊....
她从地上坐起，看向已经重新干燥的实验室。
电源的开关和机械一起被无形的斩击斩碎，寻不到来源的愤怒无处宣泄，只是逐渐叠加。
你会....怨恨...这样的我吗？
耶梦...你都看到了什么呢？
...或许只是...纯粹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