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来的太过突然,切利妮娜甚至没有产生恐惧。
而在那之后,她精明的头脑也抑制了这种情绪的产生。
本应是这样的,相较于结果,她更在意造成结果的原因。
但是那只盖在她头上的手将她的恐惧无限的放大。
恐惧潮水一般的将她吞没,连呼吸的空隙都没有给她留下。
她不傻,她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什么,自己也不会有事。
但这不能抵消她的恐惧。
她想到了那幅画面。
当时她们三个憨批站在同样的雪原上。
那只狼,被她们逼进了绝路。
可她们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她记得,那时候的感受,就是这样的无助。
冰冷刺骨的恐惧几乎将她淹没。
她记得,白狼握住了什么,将它举过头顶。
她记得那人张嘴,可是却想不起来她说了什么。
“感受它,不要逃避,感受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隔着手套,切利妮娜能听到对方脉搏的加速,同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怪物的嘶吼声。
“这是它们的食物,而现在,它们很饿。”
那张手掌被收回,脖子上狰狞的伤口依然存在,只是血液不再流出。
“不要抬头。”
空气中的味道变了,这种变化瞒不住一只鲁珀。
大地的震颤停止时,她才注意到,原来那不是自己的颤抖。
“csbdcnagifvizvm!!”
理解不能,完全不能接受的声音。
那东西就在自己前方不到十米处,应该正向着自己身旁的母亲大人吼叫着。
“轰。”
犹大没有回答,传入切利妮娜耳中的只有硬物碰撞的声音。
“轰,轰,轰。”
那声音接连不断,剧烈的让大地再次开始了颤抖。
切利妮娜很虚弱,她流了很多血,但她的精神却非常清醒。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才是内卫真正诞生的方式。
或者说,真正的内卫诞生的方式。
“刺啦。”
什么东西被斩断的声音在不断的碰撞中显得尤为明显。
“bbcyrescnyfs!!!”
她居然从那叫声中听到了痛苦,下意识的深入思考,但瞬间又被自己的理性唤回。
魔性的因子环绕在那种物体身边,毫无疑问,自己这个位置也会受影响。
她不可以继续解读,也绝不可以晕过去。
虽然自己的母亲大人或许有把握能保住自己,但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情况。
“轰。”
又是一次震动,只不过,这次震动的来源好像就在她身边。
“闭上眼睛。”
有人贴在她耳边,略微带着一些劳累的说着。
————————————
“大人,您的这一份早餐已经热了三遍了,请问还需要继续吗?”
“我不嘛~~~我就再睡一小小会嘛~~~”
白毛小亲王在床上打着滚,抱着枕头从一头滚到另一头。
明明没有了睡眠的欲望,可她偏偏就是不想离开床铺。
“那我把早餐拿进来让您享用也是可以的。”
新来的女仆本来还觉得床上这摊很可爱,但现在只觉得烦人了。
这是她工作的第一天,第一天的下午两点。
然后这是重做的第五次早饭,加热了第三遍。
这个该死的小白熊就不能稍微体会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但是所谓的别人好像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毕竟她是被派来全权负责小亲王的衣食住行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为此高兴了一阵。
这份工作就相当于是一位亲王的女仆长了。
而她原本也就只是个比较优秀的普通女仆而已。
这种职位的跳跃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但是真正干的时候,她才发现问题所在。
硕大的公馆里就只有她和小亲王两个人,据说在她来之前小亲王甚至连饭都不会做。
每天要么去皇宫,要么去其他公爵家蹭饭。
德丽莎:咱那么可爱,别人一定会原谅咱的,对吧?
她本来还以为是小亲王刚刚掌权,人员配备还不全。
但是在她询问了上级之后,才知道。
这个倒霉孩子,居然指定就招了一个人!!??
你看看这个公馆。
这是一个人一天能干完的活吗?
我一天拼死拼活的啥也不干也就顶多扫个一半好吧。
而且她还要做饭,还要收拾这个小东西到处扔的玩具,甚至还要喂这个逼崽子养的鸟。
淦,我从小到大都没养过鸟。
喂也就算了,那个破鸟居然还吃不饱。
都已经干了四盘冷饭了,每次见到她还是会自觉地把嘴张开,用鸟爪子指着街道对面的果仁面包广告牌。
“那多不好啊,咱好歹也是个贵族嘛,多少还是要讲点礼仪的。”
德丽莎躺着,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精致的吊灯,将被自己压住的头发扯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这几个小时到底在干什么!!!
余光看见自家新来的女仆还是暴躁有不敢表现出来的挠头,德丽莎微不可见的露出一点点微笑。
“没关系的大人,毕竟这是您的公馆,而且今天一天都没有别人的预约,应该是不会有外人来的。”
德丽莎:我说,塔rua女仆装看不看?
(看。)
犹大:。。。
犹大:无聊。
嗯,对,她在走神,那位女仆也发现了,只不过强忍着没有指出。
皇帝对这位小亲王的态度很放纵,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满足。
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仆,她可不相信一个像这位小亲王这么大的人不需要上学。
甚至连私人家教都不会请。
“大人?”
她打断了自己无聊的思考,忍耐也同样到达了尽头。
“啊?哦,怎么了吗?”
德丽莎在心中默默做出了某种决定,才突然想起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存在。
“您的早饭已经好了,请问需要我端进来喂您吗?”
她受过专业训练,哪怕是面对真正脑子有问题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失礼的行为。
但是今天她是真的有点破大防。
“好呀,好呀,赶快端上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德丽莎滚到床边,对着自家女仆说道。
只不过被被褥裹得很严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速度,一没留神正面朝下bia~在了地上。
(第一时间敢来嘲笑。)
犹大:哈---哈---哈---(无起伏、无感情。)
德丽莎:[○?`Д′? ○]
女仆揉着头,看着地面上用脸部一个发力把自己扔回床上的大肉虫子,走出门把所谓早饭端进来。
。。。
“那个,我亲爱的女仆先生。。。。。。”
“大人,女仆后面是可以不用加先生的。”
“哦~那我亲爱的先生啊,你可以告诉我这玩意是什么吗?”
德丽莎正一脸微笑的坐在由自己的被子堆起来的城堡的最顶端,手中正有些嫌弃的拿着餐刀戳着某种绿色的物体。
至于怎么说是嫌弃呢。。。。。
她只用了左手大拇指和食指那长的有些离谱的指甲来捏住餐刀。
“是西蓝花,大人。”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嘛,不吃不吃,就不吃,打死都不吃。”
(噼里啪啦的拍被子,真可爱呢。)
脸色有一瞬间变红,随后又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耍赖。
唉~又丢人了,那个货还在看,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丢人就丢了吧。
你对我的恐惧远不及西蓝花的万分之一。(叉腰。)
“那个,大人,不吃西蓝花是长不大的,要不,我喂给您?”
这么说着,那位女仆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
小样,这可是为了你好,可算让我抓住机会了。
诶?我怎么记得我妈在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p(*╯^╰)
(╯^╰*)q(^-^*)
(╯‵□′)╯︵┻━┻ q(^-^*)
“要乖乖吃饭哦,大人,不好好吃饭可是长不大的。”
她像是哄小孩一样说着,只不过她手里那个叉子上的西蓝花就显得没有那么友好。
“能长多大?”
德丽莎一边捂着嘴在大床上左右滚着躲避着西蓝花,一边开口问道。
“至少也是和姐姐我一样大呢。”
女仆笑着,对方可能理解错了,但她并不在意,甚至愿意和对方再开个玩笑。
“切~~~”
一声非常轻蔑的嘲讽声从床上那串杯子中间发出,使她最后仅剩的一点自豪的地方被这个小混蛋看的一文不值。
井。
“诶,吃,***的,为什么不吃,吃,都给我吃。”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德丽莎被人一把拉出来,抱着头,被塞了满嘴的西蓝花。
她口齿不清的说着,大概的意思是:别喂了别喂了,吃不下了,别塞了,要裂开了。
。。。
“咱家里没有别的吃的了吗?咱不想吃这些玩意了。”
光明正大的偷偷把嘴里的西蓝花吐掉,德丽莎说着,同时还吐着舌头,想要把那恶心的触感忘掉。
为啥有人要在西蓝花里加芥末啊?
“没有了,亲王大人,为了能让您及时的吃到一份早餐,家里的食物已经都被浪费的差不多了。”
女仆面无表情的把沾上了西蓝花残渣的床垫收拾起来,装进换洗衣物的那个大盆里。
“那咱们晚上吃什么?”
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吗???
“西蓝花倒是剩下来了很多,大概还可以再吃个几天。”
“真的没有了吗?”
她歪着头发问,只可惜对方已经不吃这套了。
“如果您想吃那只海鸥的话,我也。。。”
“不行!”
开玩笑,那只可是自己的眷属,把乌萨斯扬了都不可以出事的。
那种东西怎么可以吃呢?
“好吧,那家里就除了西蓝花没有其他任何食物了。”
“真的没有了吗?”(星星眼)
“家里除了那些西蓝花,还有那只鸟,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亲王应该有的样子吧?
“那不是还有其他的能吃的吗?”
“你已经端上来了。”
她笑着,笑的很开心。
————————————
切利妮娜最后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刚刚脑子死机了一下,没有及时闭眼。
一个没有实体,不断扭曲蠕动的物体被人放到她眼前。
到此为止,她已经错过了最后的闭眼时机。
那人摸着她的手,将手掌打开,将那个物体塞进去。
“不要看,绝对不要看,感受它就可以。”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闭眼啊喂!!!
她想说话,可是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呼呼冒风。
那物体开始变形,缠绕在她手上,变成了无数人脸,对着她开始说话。
但是自家的那位母亲大人貌似并没有发现她的崽崽的异常。
耳边重新响起的轰轰声就可以证明。
“你没有闭眼?也好,是勇气的体现,保持你的决心。”
屁嘞,老娘头疼的都要炸了好吧。
尽管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到变化就已经是一件很值得记录的事了,但被那诡异低语折磨着的切利妮娜并没有心思去吐槽这种东西。
她的目光被那些人脸锁住,那些人脸扭曲着,扯出怪异的笑容。
她无比期望内卫长。。。。。能过来给自己脑瓜子来一下,她真的想静静。
而被她寄予厚望的犹大此时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正在用一把不知道哪里搓出来的大剑对着地面狂抡。
在她不远处,还有一只跟黑色史莱姆神似的物体正捂着断肢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cnfgvszucr。”
切利妮娜听着这句话,感觉脑海中的低语频率有加快了,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那个奇怪的物体。
切利妮娜虽然听不懂,但是犹大听得懂啊。
那只史莱姆,从头到尾,除了被砍了一段下来的时候喊疼除外,一直在说。
“好饿。”
控制着角度,将切利妮娜身前那片血迹抽飞,那只黑色史莱姆跃起,变成原本高大的形状。
在空中衔住带着血液的雪块,满足的爬回雪原深处。
同时还摇摆着自己的肢体,向犹大告别。
犹大挥了挥手,然后继续用那把大剑制造动静。
嘿嘿,骗傻子真好玩。
。。。。
手中的物体消失,那种束缚感也同时消失。
切利妮娜翻转那只握住不明物体的手,上面看不出任何不同。
“我已羽化而升仙。”
不由自主的,她用早已报废的嗓子无比清晰的说出了这句话。
她想起来了。
“你说什么。”
那动静停下了,犹大将她拉起,仰面朝天放在自己腿上,狰狞的伤口被咧得很开。
“没什么。。。”
她不想继续说了,脖子很痛,那件事也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好吧。你是喜欢xxxx还是十十十十。”
切利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