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见着柳青青一副没有见过世面样子,既没有嘲笑,也没有解释,因为很多事情,他是真的解释不通。
比如,这个对钱不感兴趣,他是真的不感兴趣,特别是对自己口袋的钱,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对别人口袋的钱,他分两种。
对那种别人口袋里的比较好挣的钱,他是不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永远是别人口袋里他挣不到的那部份钱。
柳青青见陈让没有回答,仔细想想后,又觉得他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他是真的对钱不感兴趣,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技术,这么好的销售方法自己不用,而让利自己。
他也不会对朝廷的封赏连看都没有看,转手就交给呼延庆,毕竟,那是八千贯,不是八个铜板,买马都可以卖两三百匹了,修房的话……
对呀……他现在还住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他干嘛不拿那钱来修房呢?
“你不相信?”陈让见柳青青不吭声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声来。
“不,我相信!”柳青青回答得很肯定,并以开玩笑的口吻笑道,“自谦兄既然对钱不感兴趣,那你以后能不能把挣钱的机会留给我,我是真的很感兴趣。”
噗……
好在陈让没有喝茶或者喝水,否则这一口一定会喷出来,“你呀,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你不是想挣钱吗?其实我这里,真的有个挣钱的门路,需要你的参与。”
“什么门路?”一听说有钱挣,柳青青的精神又来了。
陈让笑笑道:“快中午了,要不我请你去合州吃个饭,挣钱的门路在合州。”
“你不会是想见梁爽吧?”
柳青青偏着头,看着陈让,不知为什么,当她说到梁爽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陈让愣了,他去合州,虽然不一定是要去见梁爽,但是,他是真的要去见梁家人。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觉很准的,以前不相信,但这次,他是相信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这就让胖大嫂准备午饭,吃完饭后,我自个儿去见梁翼。”
说到这儿,又强调一句,“我是真的有事!”
“你放心,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如果连这点都拧不清,那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再者,昨天晚上,我听那个胖大婶说起梁爽,其实,我心里也好奇,也想见她。”
陈让见她说话的样子,虽然怪怪的,却也不像是作伪的样子,当即点点头,从石头上跳下来,回到自己的家,然后让安平套上牛车,叫上叶灵山和小妹,一同赶往合州城。
抱月楼是合州最好的酒楼,这段时间,梁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一直就住在抱月楼,因此,当陈让的牛车还没有赶到抱月楼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在楼下等了。
梁爽却没有下来,她在三楼的雅间,柳青青一上楼,便看见她在那儿优雅地泡着茶,难怪昨天晚上那个胖大婶一直在说着梁爽,这个梁爽,她是真的漂亮。
就连她这个女的见了,都觉得羡慕。
双方按主次坐定之后,陈让这地指着柳青青道:“梁老爷,这位便是秦凤路柳林镇的柳青青姑娘,在西北的时候,陈让多得她的照顾,这次来蜀中,亦是想跟梁老爷谈一桩生意。”
“谈生意?”
梁翼有点发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陈让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他谈生意,这段时间,因为孟氏后人的事情,林知府都来找过他好几次了,搞得他茶饭都不思。
或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梁爽原本是在那儿倒茶的,猛然听到陈让说淡生意,心神犯地一跳,动作也在瞬间停顿住了,难掩心中的激动,几乎是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道:
“自谦兄,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梁家没什么事了?”
“梁家有事?你们梁家能有什么事?”陈让也感到有些奇怪,蜀中孟氏后人作妖,明尊教扮鬼,这些事情本就跟他们梁家无关,他们能有什么事?
“唉……自谦兄,你是真的不知呀,自从你们离开合州后,那个知府大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抱月楼,逼问家父和孟氏后人什么关系,还有孟家那份藏宝图到底有没有失劫。”
“他真是这样问的?”
陈让有些发愣,那个林知府跟梁家的关系,平时不是挺好的嘛?他这个时候,这样逼,不是落井下石吗?
唉,这年头……不对……好像是什么时候,都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碳的少,不然的话,为什么雪中送碳会被千年传颂?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根据这段时间的明察暗访以及乱匪口供,这些事情的确跟你们梁家无关,你们既不用担心朝廷借此逼迫,也不用担心乱匪报复。
现在蜀中各级府衙都在清除与此相关的乱匪乱党,相信用不得多久,便可还蜀中一片安宁,这点陈让倒是可以保证。
至于王全用杀良冒功一事。由于年代久远,咱们手头的证据不足,还不能把他绳之以法,原以为这次抓住王全奴可以顺藤摸瓜,却没想到那个王全奴倒也硬气,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梁翼咀嚼着这句话,良久才沉沉叹口气道,“世侄能为我梁家撇清与乱党的关系,梁翼在此实属感激不尽,至于其他的,梁翼也不敢奢求,只求老天开眼了。”
“梁老爷也没必要如此悲观,陈让曾经听过一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这件事,我已另书密折上报京师,单独立案彻查,灵山姑娘便是此事的主要负责人。
梁老爷手头如果有什么资料,或者打听到什么线索,都可以直接找灵山姑娘,只不过,这次蜀中危机,陈让虽然破了无头鬼悬案,以及稳定静安军。
但是孟氏后人和清净道人却是王全用一力抓捕的,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如果再来个大义灭亲,风头定然一时无两,这个时候对他,只能暗访,不能明察。
我上报京师立案另查,目的也只是打草,至于能不能惊到他这条蛇,那就要看他的道行,以他的能力,肯定会收到这个风声,就看他接下来的动作了。”
“如果他接下来没有动作呢?”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道行了,如果接下来,他什么都不做,那王全用,还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