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黑透,湖陆县中,众军早已饱食。
城门楼上。
贾诩面无表情的看着高恒和李进,道:“奸细和斥候都拔掉了?”
“军师但请放心!”
高恒和李进都是兖州大汉,生的雄壮威武。
此刻站在一起,颇有些哼哈二将的样子。
当然,真打起来,高恒会很正经的告诉你,什么叫样子货。
......
“今日此去,建功立业。”
贾诩目光萧索的看向远方。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的鱼鳞铠甲,一把闲置了七八年的佩剑,重新挂在了腰间。
原本只是想苟活一生,临到老时,却有了出将入相的机会。
身后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
他不自觉的跺了跺脚,脚上的靴子是赵家最新款。
木底丝履,内里有猪皮鞋垫,舒适、通气性好还防滑.....
在贾诩的旁边,是长相清瘦的郭嘉。
郭嘉身材并不高,比贾诩要矮一些,但面容白净。
由于常年生活在西凉,贾诩的肤色较黑,也很粗糙,看上去就像是城墙。
如此的好处,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在青州养了这么久后,皮肤倒是滑润了些,但颜色依旧有些黑。
所以,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
郭嘉鼻梁高挺,面部棱角分明。
此刻,他穿着清凉的丝衣,头发也散乱在身后。
眼睛明亮,气质中带着一丝胸有天地的韬略,在玄甲林立的军中,就像是一株别样的花。
“军师!”
一名斥候快速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
他抬头看了郭嘉一眼。
“说!”
斥候道:“张飞醉酒痛打士仁,赵司马已亲自出马,准备拉拢士仁投诚。
让某提前来报。
同时他已收买不少刘军之卒,便是士仁不降,也可打开小沛西城门。”
贾诩面色深沉,看不出是喜,还是喜。
毕竟其喜怒不形于色。
但身体上,却是拱手向郭嘉行礼。
绣者的布局是布局,但这个局什么时候用,他贾诩说的并不算。
千里请示袁谭,给郭嘉传令,事情未必能做好。
不如提前分润一部分功劳,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算事情全是你的功劳,你也要把他分润部分出去。
这是贾诩的人生经验。
对于贾诩的示好,郭嘉自然不会拒绝。
当下介绍道:“赵司马是袁公小妾的从弟,为人干练有能,做事最是稳妥,而且此类事情经验丰富。
那刘备军中老卒,本就收编不少黄巾贼。
赵挚也在黄巾贼中厮混过,又有我们原本插入的奸细胡叒汉从旁协助,明日一早,必能打开西城门。
如此,某就恭喜贾公旗开得胜了!”
贾诩笑道:“奉孝放心。”
心中暗暗把赵挚这个人记下来,划归到不要得罪的类型。
随即下令道:“李进和牛金何在?”
李进、牛金出列,道:“末将在!”
“汝等二人为先锋,挑选精壮士卒两千人,连夜赶至小沛城下,抢占城池。
高恒与我率领大军,随后便到!”
“谨唯!”
......
方与县距离小沛超过百里,湖陆县距离小沛,仅仅六七十里。
李进和牛金带兵刚到半路,又有几名骑卒连夜赶来。
被斥候抓到眼前,为首那名长相狂野的男子,道:“某乃是胡叒汉,见过两位将军!”
李进眯着眼睛,道:“我大军随后就到,汝此来何事?”
胡叒汉道:“某代士将军前来投诚!”
原来,在胡叒汉和赵挚等人的刻意引导下,士仁早早就喝的醉意朦胧。
最后在众人的挑拨和撺掇下,当场决定投诚袁军。
醉醺醺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进了套,还以为自己锐眼独具。
在此困局中,发现一条大路,要带着胡叒汉和来自益州的赵挚奔赴光明。
当然,这个是胡叒汉的角度来思考。
至于士仁是不是已经看出赵挚是奸细,然后假装没看出,胡叒汉就不清楚了。
反正他自己,绝对是没有破绽的。
夜间行军困难,偏又人衔枚,马含爵。
两千人赶到小沛城西门下已是三更天。
吊桥早已和城门处早抹了油,此刻四处静寂无声,悄悄开了城门。
李进先带一千人守住城门,又让牛金等人随士仁去接管其他城门的城防。
若是不能接收的,便伏兵于侧,待大军一到,便趁乱夺取城门。
......
“替换城防??”
听着城门处吵吵闹闹的声音,城门附近的军营中,陈到翻身而起。
士仁是豫州刺史刘备的老跟班,和他们这些刚投奔而来的豫州兵有着天差地别。
今晚负责城防的也是士仁。
但这个换防的时间点,也没有太大问题。
半夜换防。
但换防的事情,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么?怎么忽然又变!
他心中狐疑,便翻身而起,推了推旁边的伙伴道:“士将军夜半忽然换防,其中必然有诈,你在此看着,某去请示张将军。”
那伙伴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旋即说道:“张将军行事霸道,对我等动辄便是打骂,见到士大夫们却是换了一张脸孔,可谓十足的小人。
我听闻他今日宴请众人,此刻必然已是酩酊大醉,汝现在去分说。
若是士仁叛变还好,若是正常换防,某恐你活不过今日。
再说了,天下打仗关咱们什么事,跟谁打仗不是打。”
陈到并未理会此人劝说,而是开始穿戴铠甲:“某不过武夫,承蒙刘豫州相爱,令某为都伯,此等恩情,岂能相负。
某自去查看汇报,若是正常换防,岂不是好事。
若是士将军投敌,恐怕就是覆顶之灾!”
当下不再理会伙伴,径直出了房,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两名卫士拦住。
“张将军有令,今日宵禁,陈都伯还是回去吧!”
陈到解释道:“方才城门换防,乃有蹊跷,某当要向张将军汇报。”
两名卫士冷笑一声,道:“今日城防本就是士将军为首,他关心小沛城防,亲自带人换防,有何蹊跷。
倒是汝,不过一都伯,今日既不是汝驻防,又是宵禁,汝这行迹,才是蹊跷。
若不回营,休怪我等不念袍泽之情!”
陈到浓眉紧皱,这两人说的却也是道理。
自己一个豫州人,怀疑刘豫州的腹心士仁,确实有些多疑了。
如是想着,他折返回军营中,下令麾下五十人,齐备铠甲,刀兵。
不能出营,不代表不能着甲。
见到陈到军中动静,看守营寨的几名卫士疑惑起来。
这陈到,莫非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