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马宇亮表面上非常低调,实际上背后却有座靠山,而且是座大靠山。他们三人看走了眼,所以才踢到了铁板。”
依赵怀月所想,马宇亮要是没有靠山,毛世龙他们哪里会这么轻易服软?
姬元仕却捋着白须道:“小马家境一般,完全是靠才学才进的书院。他的靠山,就是他自己。他们上门去寻晦气的时候,小马刚好泡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凉着。他们骂骂咧咧羞辱了几句,还没来得及动手,小马就先发制人。他先是一手拿起茶杯将热茶照面泼向路宝安,又一手抓起茶壶砸向卞修炜,烫得两人哇哇直叫。趁着两人失去战力的瞬间,他迅速操起所坐的椅子朝毛世龙头上砸去。毛世龙被这番变故吓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草草举手抵挡,手臂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十多天都抬不起手。”
“干得漂亮!”赵怀月忍不住赞道:“出手果断,一招制敌。能瞬间找出对策以一敌三,这个马宇亮倒是个人物!”
“自此之后,毛世龙他们见到小马就发怵,一直躲得远远的。”
“欺软怕硬,见到这种下手狠的就怂了。”白若雪轻哼了一声后道:“看样子这个马宇亮倒是也要见上一面。他既与三人有仇怨,又住在毛世龙的隔壁,想必会知道不是事情。”
卫巧灵便重新吩咐道:“明心,你去把闫承元、冯通、马宇亮、卞修炜和路宝安五人一同叫来,就说燕王殿下要找他们问话。不过这儿问话不太合适,来了之后你把他们带到边上的客堂吧。”
“是,夫人!”
明心走后,白若雪趁着空当问起道:“昨晚事发是在何时?”
公孙太乾答道:“我与夫人回来已经接近亥时了,那时火势刚刚扑灭。据后来冯通所言,从发现走水到扑灭火势,一共花费了大约三刻不到。”
“那走水就是在戌时五刻前后。”白若雪心中一算后问道:“山长和夫人这么晚了,才从外面回来?”
“是这样的:再过几日便是吴王殿下的生辰,亦到了他行弱冠礼的时候。作为吴王的老师,自然是要备上一份礼物祝贺。昨天他邀我们夫妇去府上赴宴,我就请光贤兄绘制了一幅《潇湘神女图》作为贺礼一同送去,祝他能够早日娶到自己心仪的娥皇女英。昨晚宴饮了许久,所以才回来晚了。也幸亏昨晚将画送出,不然就和书房里的其它字画一同葬送了。”
“是这么回事啊......”
“我们夫妇带着明心同去,回书院的时候火已经扑灭,只是到处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味。我正觉得奇怪,却远远瞧见书房门前聚着不少学生,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书房走水。不仅烧毁了三间书房,还有一人因此遇难了。”
“毛世龙是在何处遇难的?”
“冯通说闫承元踢开了中间我书房的房门,准备冲进去扑救,结果却从里边冲出一个全身着火的人,挣扎之后倒毙在了门口空地上。”公孙太乾现在想起还是有些后怕:“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烧得如同黑炭一般,蜷缩成一团,好惨啊......”
白若雪追问道:“既然死者烧得全身漆黑如炭,想必已是面目全非了。你们当时又是如何发现死者就是毛世龙的?”
公孙太乾咽了下口水道:“当时可认不出死的到底是谁,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清点之后看看究竟少了哪一个。于是我让东西居舍的舍长各自清点自己居舍的学生,自己回北面居舍查看元仕兄和光贤兄是否安好。结果最后发现其他人都在,单单少了毛世龙。”
“钱老和长春先生一直留在北面的居舍之中吗?”白若雪对此起了疑心:“走水一事应该闹得挺大的,这么多人都赶去灭火,怎么你们两位对此毫不知情吗?”
“我们二人确实不知,直到太乾兄回来找到了我们,才知道书院之中竟出了如此大事。”姬元仕解释道:“北居舍是我们几人住的,因为考虑到风景,所以建在学堂再往北面的后山上,离南面的书房有很长一段距离。也因为离得较远的关系,只有在晚上就寝的时候才会回去。为了方便白天休息,又在书房附近建了咱们现在所处的休息间,平时累了,就会在此处小憩片刻。”
钱光贤也道:“在北居舍,往南望正好为学堂所挡,根本看不见再往南面的书房。距离这么远,更别提听见声音了。大人若是不信,从这儿南边窗户望去便知了。”
上次白若雪来找钱光贤鉴定字迹,也是在这边上的休息间,那北居舍还真没去过。
她推开窗户向北眺望,果然瞧见正前方是一排学堂,再往北的后山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建有房子。只不过离得较远,又为学堂所阻挡,所以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要关上窗户的时候,正瞧见去喊人的明心在往回走,后面跟着五个神色各异的人。
不一会儿,明心就来禀道:“夫人,五位都已带到,正在边上的客堂候着呢。”
“很好,你去准备茶水和一些茶点,我们随后就去。”
明心离开后,卫巧灵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诸位大人,请移步客堂吧。”
赵怀月看了看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公孙太乾,转头对卫巧灵道:“那夫人就留下来照顾公孙山长吧,让钱老和长青先生陪我们去就行了。”
卫巧灵自然是再愿意不过了,忙不迭向赵怀月道了一声谢。
来到客堂,明心已经沏好了香茗,边上还摆放着各色茶点。闫承元等五人却站立在一侧,不敢妄动。
赵怀月在主位坐下后,朝他们示意了一下:“坐吧,站着多累。本王要问的话可不少。”
他们方才各自找位置坐下。
没想到赵怀月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闫公子,这儿还住得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