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路过群英会北面的小路,虽然也遇到了黄鸣鹂被杀,可当时闫承元并没有真正看见尸体。现在就不一样了,赵怀月是要他帮忙勘验尸体,直面血腥场面是免不了的。
可是在心爱之人面前,闫承元自然不能表现出畏首畏尾的样子,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胆小如鼠之人。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强壮着胆子向主屋走去。
“闫郎!”郁离见状,不免起了关切之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闫承元见心上人这么说了,倒不能让其小瞧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哪里能见得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再说了,里面不是还有燕王殿下么?人家是身居高位的王爷,他都不怕,我能怕什么呢?”
“可是......”
郁离正欲再说,却被白若雪抢上前道:“殿下明说需要一名男子相助,你就别跟去了。”
“好吧......”见白若雪都这么说了,郁离也只能作罢。
白若雪跟着小怜来到水井边上,果真发现井绳上面留着深浅不一的血迹,只不过因为井水打湿了井绳,再加上小怜之前又抓过,是以上面的血迹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堪了,更别提掌印之类的东西。
而井台四周的血水也只呈淡粉色,已经被大量井水稀释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凶手应该是在这儿打水将手上的鲜血清洗干净。只不过白若雪绕着井台四周走了一圈,也未曾见到地上留有任何足印。
(奇怪......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感到有点奇怪......)
白若雪正静心思考着此间的怪异之处,忽听“哐当”一声,主房的门被人猛然推开,一个人从里边飞也似的冲了出来。
“闫公子?”
白若雪正觉惊奇,铁青着脸的闫承元早已冲到院子东南角的一棵梨树下,一只手扶住树干、一只手捂住嘴巴,干呕不止。
“呕.....呕!”
“闫郎!”郁离赶紧上前用手抚背,为其顺气道:“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闫承元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原本还真支持不住要呕吐了。可是听到心上人如此关心自己,倒是起了好胜之心,不想让对方小瞧自己。
他强行忍住胃部的不适,掏出那块帕子捂住嘴强撑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后才感觉好了不少,呕吐感也几乎消散殆尽。
他朝郁离摆了摆手道:“离妹,我已经不碍事了,谢谢你!”
郁离微微一笑,赞赏道:“你真厉害!”
她递过水袋,闫承元打开喝了一口,冰凉的井水顺着咽喉滑入胃中,顿感舒服了不少。
“闫公子。”白若雪出言询问道:“殿下那边这么快就勘验好了?”
闫承元微微颔首道:“其实也没怎么样,殿下就是让小生把那死者的亵裤褪下后又穿上而已。”
“啊???”
抱着诸多疑问,白若雪重新回到了主屋。
“若雪,水井那边已经检查过了?”赵怀月坐在边上的椅子上,问道:“有什么发现?”
白若雪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发现尸体的位置有少许移动。而死者的亵裤虽然依旧穿在身上,但裤带已经解开,亵裤也只穿了一大半。
她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在赵怀月对面坐下道:“看过了,和我预料的完全一样,井台的周围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足印。”
赵怀月稍作思忖后道:“看样子凶手不仅杀人的手段极其残忍,而且处事也极为冷静,没有留下太多的破绽。”
“问题不仅仅在于井台周围没有凶手的足印。”白若雪用手指朝着整个房间画了一个圈道:“连这儿也没有他的足印,这才是最为奇怪的地方。”
“对啊!”赵怀月马上醒悟道:“按理来说,凶手割断了死者的喉咙,死者将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凶手不仅身上会被喷到,脚上也一定会踩到血迹,那么从主屋走到水井的路上多多少少会留下带血的足印。小怜去水井取水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留意到。可事实上她是发现井绳上面留有血迹之后,才在主屋找到了死者。凶手既然手上沾到了这么多鲜血,需要用打水才能洗去,那他的脚上为何会没有沾到血迹呢?本王已经检查过了,地上所有的带血足印都是出自同一双鞋子,而那些印记与死者脚上所穿的鞋印一致。”
“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景,我倒是想到了一种解释。”
白若雪起身将屋门关上,指着门后溅到的斑斑血迹道:“凶手趁着死者不注意,绕到背后割断了喉咙。因为是在背后下手的关系,只要手脚够快,凶手把手迅速收回就不会溅到血迹。不过死者一定会吃痛后挣扎,很容易将鲜血喷洒到凶手的身上。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凶手得手之后迅速朝死者的后背上用力推了一把,然后马上抽身退出主屋,并将房门掩上。等到死者在屋内气绝身亡之后,凶手才重新返身进入屋内,确认死者是否已经真正死亡。”
赵怀月手腕一抖,将折扇收起道:“按你这个说法,倒也能说得通。不过既然凶手下手这么快,身上并未沾到血迹,那么他手上的血迹又是怎么来的呢?他既在杀人的时候手上沾到了血迹,并且特意跑去冲洗,为何没在房门里外找到血掌印呢?即使事后擦去,也至少会留下一些擦拭过后的痕迹吧?可门上目前只找到死者溅上去的血迹,真是奇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白若雪推断道:“凶手返身进屋,不仅仅是为了确认死者是否已经死亡,更是为了取回一件东西!”
“原来如此!”赵怀月马上便明白了:“那件东西对凶手非常重要,他必须拿回。而死者在垂死挣扎的过程中,却将鲜血溅在了上面,而且量还不少。凶手拿回之后无可避免沾到了血迹,所以只好跑去清洗手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