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考试时间到,请考生停止答卷……”
季甜被这一声声催命的广播吵得头疼,再醒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变了,熟悉又陌生。
直到一个女老师走到她面前收卷,跟着嘀咕一句:“研究生的笔试考试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研究生?考试?
季甜糊里糊涂的收拾了笔具走到考场外面。
现在正值冬天,虽然没下雪,但风吹着还是很冷。
冷风把她本浆糊的脑袋吹醒,感受着微风掠过肌肤的触感,她低头看着自己嫩白的手,又摸了摸缓慢跳动的心脏。
她没死……
还回到了她没穿的世界。
现在的时间停在她猝死的三年前,今年她才满22岁,在考研究生。
“甜甜,这里。”
校门外,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朝着季甜招手。
季甜愣了一下,就快步跑了过去。
一把抱住她。
“院长妈妈。”
孤儿院院长笑眯眯的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走,回家,我今天给你煮排骨吃。”
“嗯。”
季甜低应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回来,甚至还逆转了时光,重生到了这个节点。
那么在另外一个时空的父母家人和秦江生呢?
他们有没有摆脱了命运的束缚,不用再去走那所谓的结局。
还有秦江生……他有没有很好的活下去……
想到这儿,季甜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院长妈妈见她突然哭了,慌忙给她擦了眼泪,语气紧张:“甜甜,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季甜弯了弯唇,笑中带泪:“没什么,我只是高兴,有你能来接我,我很幸福。”
“傻孩子。”院长妈妈笑容更加和蔼了:“还好你没考去别的城市,在京都就挺好的,至于出国,甜甜,你这些年给孤儿院带来的钱很多了,以后的奖学金你就自己留着用吧,去国外留学,去旅游,买点吃的穿的都好,孤儿院里够用,不用你这么费心。”
听着院长妈妈的唠叨,季甜记忆才恍惚想到,这年她考上京都最好的学校读研,半工半读,得到的奖学金,以及参加国内竞赛得到的奖金全部用来贴补了孤儿院。
虽然很累,但是能看见孤儿院里孩子们能吃饱穿暖,不用像她小时候一样,为了挣一个馒头跟那群大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踏进孤儿院,一群孩子围了上来,个个花脸仰着头看她。
声音奶声奶气的童真:“甜甜姐姐,你有没有给我们带棒棒糖?”
季甜低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揪揪,小脸白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季甜笑着掐了掐她的脸蛋:“糯糯,你现在正是换牙齿的时候,不能吃糖。”
糯糯闻言,立马就瘪了嘴,但还是听话的点头:“嗯嗯,糯糯不次,糯糯要长跟甜甜姐姐一样长漂亮的牙齿。”
季甜眉眼带笑,摸着她的脑袋:“真乖。”
院长妈妈走出来:“都去房间玩,外面冷,等会儿可以吃饭了,都去洗手。”
“好耶,今天有肉肉吃,我要当第一。”小男孩小女孩们成群结队的往洗手池跑。
季甜进了屋子里,里面生了火,所以很暖和。
院长妈妈跟一些年长的阿姨在厨房忙活。
季甜就用手机搜关于,季氏跟秦江生的信息。
手机上空白一片,没有。
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一点消息。
直到季甜感觉自己姿势已经僵硬,她才抬头,眼眶泛红的看向窗外。
他们都不在一个世界啊。
无论在哪个平行世界,季甜都希望他们快乐幸福。
抛去了这些,季甜就开始规划未来的路。
她不可能像上辈子一样,卷到猝死,所以这辈子就过得轻松一些,她在学校挂个学籍,到点回来考试,她卡里还有不少钱,够她在华国到处走一圈了,活了几世,她好像还没有真正的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今夜的晚饭吃得很温馨。
季甜又住进了孤儿院,每天跟这群孩子作伴。
在研究生笔试成绩公布的前一天。
京都下了雪,季甜听着院子里孩子们嬉笑着打雪仗的声音,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
想了想,就走出了门。
去超市买了吐司面包,嘴里叼着一片边走边吃。
路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季甜停下脚步,蹲身把纸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黄白色的小奶猫,在这冰天雪地冻得瑟瑟发抖,生命体征都快没了。
季甜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遗弃的人就把猫捡了起来,稀奇的是,猫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小吊牌。
上面是一串数字。
季甜看了一眼,神色微愣:“0177……”
“卷王……”
季甜立马就把这只猫带去了宠物医院,都被冻得心脏骤停了。
折腾到晚上,这猫才算活了过来。
对着小奶猫,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卷王?”
然而小猫连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好奇的这儿闻闻,那儿走走,片刻才亲昵的蹭了蹭季甜的掌心。
宠物医生一听乐了:“你这猫的名字还挺别致。”
季甜轻咳一声:“这毛孩子打小就喜欢卷同龄猫咪。”
付了医药费,季甜带它回孤儿院。
研究了一会儿,才弄明白,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它听不懂季甜的话,并不是卷王。
“不管你是不是,既然遇见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你就叫阿卷吧。”
小猫困得直点脑袋,小声“喵”了一声。
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
京都的天一天比一天冷。
阿卷也养得越来越好,在屋子里到处跑,非常活泼。
外面飘起大雪,季甜被拉着在院子外面一起堆雪人。
季甜才给雪人装上两个炭做的眼睛,就见圆滚滚的糯糯小跑了进来,鼻头冻得红红的,圆眼里含着泪,奶声奶气道:“季甜姐姐,不好啦,阿卷跑出去了。”
季甜也顾不得雪人,帽子也忘记拿,伞也没打,直接朝着糯糯说的方向跑了出去。
“阿卷,你在哪儿。”
季甜边走边喊,去被雪覆盖的灌木丛里翻找。
这么大的雪,它跑出去绝对活不了。
冲到一个路口,季甜停下了脚步。
正前方背对着有一个男子。
他穿着黑色的厚重呢子大衣。
打着一把黑伞,而阿卷就蹲在他的脚边蹭他的裤腿,他弯腰,拎着猫的后脖颈。
季甜怕他把她的猫弄死,急忙出声:“你好,这是我的小猫。”
人影站着没动,阿卷被他放在掌心,他转过头。
黑发有些凌乱,额前的发有些湿,面容昳丽,比在寒冬里绽开的梅花还清隽,看见季甜的那一刻,他眉眼舒展,茶眸里染上了笑意。
季甜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眨着眼深怕眼前的一切是幻境。
面前的人撑伞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眼眶一热,声音颤抖:“秦,秦江生……”
头顶的大伞挡住了她周身的风雪,他半边身子落上雪白。
“季甜,我来找你了。”
听见他的嗓音,季甜才崩溃的扑在他的怀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查了这个世界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没有你,我找了你一个多月。”
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发。
“不是一个月。”
“是二十四年。”
季甜红着眼眶,怔愣的看着他。
秦江生紧紧的抱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热泪灼烫,融了冰雪。
“我花了二十四年,来到了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