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强敌登门
炼符无岁月。
除了寻找墨匠子购买符墨,以及向宗门任务堂求购一些二阶制符材料后。
柳元基本宅在了符堂阁楼,连全宗大会都未参加,全身心投入到钻研与制符当中。
连带玉真峰都未再返回。
以至于鼠牟子都生出,符堂阁楼要被牧神子侵占的感觉。
而身为堂主的鼠牟子非但没有任何芥蒂,反而愈发钦佩,五体投地。
感觉牧神子才是名副其实的符堂之主,他仅是冒牌货,跑腿、看门而已。
起初他制符经验毫无保留相授,以及抛砖引玉般制符,牧神子在三月之内,符艺突飞猛进,炼制了三五年都未必能够炼制的大量符箓,堪称炼符狂魔。
不仅炼制成功了二阶蜃息符,湮神符,居然还炼制成功了小挪移符,破禁符,以及一整套二阶巅峰的“魅幻符阵”。
着实将鼠牟子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也仅有羡慕的份,自身想要做到此点,简直天方夜谭。
一方面,二阶制符材料,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也称得上稀缺。
且价格高昂,而牧神子又岂是财大气粗能够形容。
单单这三个月内,支付出去的下品灵石,不下于二三百万之巨,简直超级败家。
着实挑战着他鼠牟子的神经与眼见。
胆战心惊地暗中给对方起了个绰号,“超级败家子”。
另一方面,牧神子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后,别说宗内其他筑基修士大献殷勤。
叶家筑基大修叶玄矶,如今剑灵宗掌门,外出归来后,都带回大量二阶材料,偏偏还“物美价廉”,称得上白送。
甚至发动了枫叶坊市的叶家修士,大量收购二阶制符材料。
着实令剑灵宗众筑基修士大为愕然,目瞪口呆。
不仅如此,往往间隔十天半月,宗门荣誉长老,雷音真人都会光顾符堂阁楼一次,半日后飘然离去,似是至深关怀,不知羡煞多少男修的眼珠。
而牧神子炼制二阶符箓起来,更加如鱼得水,得天独厚。
牧神子着实有大魄力,大毅力,短短时间内,一跃成就二阶巅峰符师,更是令他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当真好大的福运,不愧为苦灵根之体。”
鼠牟子艳羡之余,斜撇了高悬符堂的一排红灯笼,感慨万千。
随着宗门结丹庆典来临,整个宗门渐渐焕发生机,到处张灯结彩,喜庆起来。
战后的破败与萧索消失不见,若非宗门内灵气近乎于无,都不像三月前发生过一场差点被灭宗的大战。
夜幕降临。
鼠牟子如同往常一般,探头探脑,杵在符堂大门口,斜靠在雕龙攫凤的柱子上,暗想当是不会再有修士拜访了,同时心中又埋怨起器堂之主来。
“蛇蝠子那厮出关后,整天神神秘秘蹲守器堂,似是帮玉阵子捣鼓炼制阵旗,也不帮某分担一下压力,着实可恶。”
他本就胆小如鼠,前来拜访牧神子的其他宗门修士,往往带着敌意,被他拒之门外,这种得罪人的苦差事,着实不是他能够承受,往往对方一个动怒,都令他哆嗦半天。
翌日便是宗门结丹庆典,随着器鼎宗赤练真人,仙箓宗符乙真人,圣丹宗的丹壶真人,丘南唯一结丹散修,无限接近三阶阵师的霓裳真人,以及三月前离去的千鹤真人,足足五位真人莅临剑灵宗。
可谓蓬荜生辉,柴门有庆。
彼宗筑基同道皆有拜访牧神子之意。
丘南偏居一隅,囚笼之地。
而经过欲覆灭剑灵宗一战,以及牧神子斩杀多位筑基后期修士的影响,使得牧神子这位新晋筑基,在整个丘南区域,都名声鹊起,声名在外了。
当然,对方究竟是崇拜,想要结交,还是带着歹意,但均被他以牧神子闭关为由,硬着头皮一一回绝。
否则,牧神子还哪有时间专心炼符。
而令鼠牟子无语的是,三日前他便提醒结丹庆典之期,即将来临。
结果牧神子一句极为不敬之话语言出:“又非某家结丹庆典,不去也罢,左右不过蝇营狗苟尔。”
似是炼符完全魔怔了一般,犹自喃喃:“某之筑基小庆都取消了,观结丹庆典作何,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炼制几张符箓,未雨绸缪为接下来丘南之战做准备。”
不理结丹庆典话语,似是也仅有牧神子说得出口,着实将本就胆小如鼠的他,吓得够呛。
而牧神子如此迫不及待炼符,从其偶尔透露出的一言半语,居然着眼于之后丘南巨变,不断增加着战斗实力。
这令鼠牟子愈发认可、佩服、惊骇其之修为飙升,实力剧增,真非空穴来风,从天而降。
而是一直谨小慎微,砥砺而行。
似是这般大执着,大毅力修士,神通不广大,都是天道不公。
鼠牟子沉思之际,以为不会再有修士前来,便欲返回阁楼,与牧神子炼符闲暇时,探讨符艺。
随着牧神子符艺突飞猛进,他也水涨船高,若能进阶筑基中期,晋升二阶上品符师将水到渠成。
“嗯?”
恰在此时。
鼠牟子陡然被远处一道声爽朗耻笑,吓得浑身颤栗起来。
“哈哈哈……牧神子好大的威风,不仅鸠占鹊巢,居然将鼠牟子道友当看门狗般使唤,当真年少得势,狂妄无边啊!”
来人搂着一位气质冷冽的中年美妇,枯黄手掌犹不安稳,似缓实急地经过器堂,向着符堂而来,继续道:
“鼠牟子,尔也是一位年逾百载的积年老修,真愿摇尾乞怜,做这哈巴之狗?”
话语异常的难听,狂妄无边际,更是肆无忌惮地侮辱。
然而,鼠牟子非但没有任何反击言语,而是抱头鼠窜地向着大门内急走。
因为来人居然是驭兽宗的掌门,狂狮子,这位筑基大圆满修士。
似是其灵宠二阶后期的狮鹫兽,陨落于牧神子骷髅骨架之下,极不甘心,前找场子来了。
明显来者不善,岂是他能够应对。
好在,刚入大门,三十九号石屋门扉开启,一丰满,一窈窕,一亭亭玉立的三道倩影鱼贯而出。
正是沁元子,慕兰子,懿贞子三女。
只是,前二者虽然惊慌失措,尚算正常。
然而,懿贞子看到被狂狮子半揽入怀的女修后,瞬间花容失色,紧接着无边的怒意涌上心头,身上绯红之气都嗤嗤冒了出来,似是到了无边暴露边缘,一字一顿道:“尔,当真…该死!”
话语落下的瞬间,懿贞子已置身于浓浓绯红之气当中,若隐若现,宛如顷刻间,变化为一择人而噬的绯红妖魔。
气势凌人,杀机毕露!
“哈哈哈……原来不仅牧神子狂妄无边,连同其身边一婢女,都这般目中无人,不知尊卑,合该被窦某教训一二。”
狂狮子面露不屑,摇头晃脑之际,将怀中女修轻轻一推,后者宛如激射而出箭矢般,向着一侧石屋墙壁撞去,也看就要香消玉殒之际。
蓦然,一道身影出现墙壁,将女修毫发无损地接了下来。
虽显蓬头垢面,亦难掩其丰神俊朗,俊逸出尘非凡气质。
“牧神子,尔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尔之身旁妻妾成云,还对这般一枝残花败柳怜香惜玉,不嫌贪得无厌么。”
狂狮子一拍额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咦,这枝残花败柳叫什么来着,柳…慕仙?哈哈哈……着实令其‘羡’了几番窦某仙根,滋味销魂啊。牧神子或可一试?”
“哦,对了,牧神子似是来自丘麓城柳家,莫非与这柳慕仙相识?亦或是尔族前辈,那却是不妥了,苟且乱伦之事,焉能出自大名鼎鼎的牧神子,有失身份啊!”
“还是交由窦某为好,放心,彼之族辈,吾自会加倍怜惜。”
似是又想到什么,狂狮子棕色长发飞扬之际,沧桑面孔上满是沉醉之情。
“啊!”
突然,狂狮子沉醉之色顿消,面色剧变,手指轻颤,沧桑面孔煞白,喉结涌动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瞳孔剧缩的哆嗦道:“尔……当真诡谲!”
任他绞尽脑汁都难以想到,施加在柳慕仙识海内的神魂禁制,不仅无声无息间被消除,更是被寻着冥冥中牵连,反噬于他。
“这…怎么可能?”
着实令狂狮子亡魂大冒了。
心中不禁狂骂起自家老祖,千鹤真人来。
此番进入剑灵宗,千鹤真人向他下了一条死命令,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将牧神子斩杀,不甘与剑尘真人约定失败是小,消除后患尤为重要。
为此,千鹤真人不惜赐下了“血锥钻”,这件血道下品法宝。
通常,法宝自然是结丹真人专属,即便筑基大圆满修士,最多也仅能施展一些法宝雏形。
但这血锥钻法宝极为特殊,又被千鹤真人以血炼秘法祭炼,嫁接于他,成为类似符宝,却能多次使用的血道法宝。
即便如此,在体内蕴养期间,也使得狂狮子气血溃败,面容沧桑异常。
若说牧神子这期间忙着雨露均沾,疯魔般制符。
那他狂狮子在这三月之内,便只顾蕴养这件血道法宝了。
先前污言秽语,也仅是尽量激怒牧神子而已。
自身气血严重不足,一副病秧子的沧桑之态,又怎舍得浪费。
原本以为血锥钻这血道法宝一出,必能令牧神子神魂寂灭,一击被杀,连其宗门三位结丹真人都救之不急。
谁曾想,牧神子轻描淡写破除了他留在柳慕仙神魂中禁制,还令他遭到反噬,着实令狂狮子不敢小觑起来。
神识不断地扫视牧神子,总感觉其气血旺盛,元力宏厚,默默猜想:
“这妖孽在短短期间内,该不会修为又有大进,臻至筑基中期吧?”
随即,狂狮子很快又否决了这猜测,修炼越到后面,越发缓慢,想要突破筑基中期,即便以这等妖孽,三五载也是等闲。
“哼,即便尔进阶筑基中期又如何,某之杀手锏可不止一个,即便血锥钻无法建功,大不了取出诡仙神像,令尔神魂俱灭,魂烟都被吞噬,连入轮回的资格都丧失。”
狂狮子暗自发狠道。
丹壶真人一力促成丘南联盟,然而明显违背了诡仙之意,想必斩杀牧神子后,或可迫使结盟破裂,共伐剑灵宗。
之所以在结盟前夕,迫切想要斩杀牧神子,千鹤真人命令是一方面,身为掌门的狂狮子又如何甘心。
返宗调查得知,不仅血诛子,银甲子,陨落其手,似是雷亟子陨灭,都与之脱不开干系。
驭兽宗四名筑基后期修士,被斩其三,加之自身二阶后期的狮鹫兽亦陨落其骷髅骨架。
着实令狂狮子暴怒的同时,身为掌门,斩杀牧神子自然责无旁贷。
难的是如何将牧神子一击必杀,使剑灵宗结丹真人也救之不急。
狂狮子知晓自己机会并不多,毕竟这里乃剑灵宗,千鹤师叔那里也拖不得许久。
但牧神子表现太过诡异,使得他这位筑基大圆满修士,一时间都踌躇不已。
着实悔恨,刚才为逼迫牧神子现身,直接将柳慕仙推了出去,否则,对方投鼠忌器之下,或可轻易寻得良机。
“懿儿何必动怒,将三长老看护好了。”
相比较柳茹懿的无边暴怒,柳元则显得波澜不惊,风轻云淡。
将怀中曾今宛如梦魇,惧怕异常。此时却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柳慕仙,送至柳如懿身前。
拍了拍其香肩,浓郁至极的绯红之气,宛如万流入海般纷纷涌入柳茹懿体内,连其绯红如红宝石的瞳孔,绯红渐去,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娇颜,以及渐渐显露而出的亭亭玉立身姿。
似是感受到夫君前所未有的柔情,当真令柳茹懿听话不已,娇颜上怒气也渐渐消散开来。
“三长老神采依旧,令弟子感慨无限呐!”
柳元还真非阿谀奉承,大夸其辞。
虽然柳慕仙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但眼神依旧那般冷冽清厉,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
至于他在怀中瑟瑟发抖之情景,完全是刚刚解除神魂之禁,导致其暂不由己。
神魂之痛,绝非常人能够承受,彼时享此殊荣的梁尚,惨嚎不已,痛不欲生。
乾如兰更如同烂泥一般,坐立不定。
但柳慕仙眉宇间透露出那股冷冽刚毅性情,贝齿紧咬干涩分裂的唇瓣,挣扎起身,艰难道:“今非昔比,弟子之言,切莫重提。大恩不言谢,牧神子前辈相救之恩,柳慕仙铭记于心!”
不顾懿贞子师叔搀扶,柳慕仙恭恭敬敬对着柳元稽首一礼。
“善!”
柳元坦而受之。
“夫君,不可切莫意气用事,中了敌人算计,妾身去请雷音长老主持公道!”
饶是江沁已筑基,当扫视到狂狮子浩瀚如烟海般浓浓元力,更有深不可测的气血翻滚,阻挠着她的探知。
江沁直接走了过去,拉扯住夫君臂膀,螓首蛾眉的娇颜上,满是担忧。
甚至还不忘给一旁的慕兰子使眼色。
结果这‘兰质蕙心’的乾如兰,似愣是没看明白她的意思,美眸连眨。
这令江沁不由愤怒,暗恼这蠢女人当真自以为是,无可救药。
别看夫君风轻云淡,有说有笑。
但起于微末的江沁如何不知,夫君这次是当真动了大怒。
虽然夫君对家族不屑一顾,但对方拿家族之人要挟,就着实触碰了夫君逆鳞。
而已夫君的心性,若是能够将对方斩杀,又岂容其逼逼叨叨如跳梁小丑般激将。
再不济,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才是常规之举,但夫君却佯装无视一般,闲谈自若。
当真令江沁忧心不已。
只是连柳茹懿都一副只关心族辈的模样,并不担忧夫君安危,着实令江沁愤懑不已。
“沁儿姐切勿担忧,夫君即便不敌,自保绝无问题。”
柳如懿神后神识传音。
江沁如何得知,见证了夫君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柳茹懿与乾如兰,还真不虞夫君短时间遭遇不测。
虽然狂狮子有备而来,更似蓄谋已久。
但夫君更是进阶筑基中期,一身符道造诣突飞猛进,大量符箓狂砸下去,狂狮子能否安然离去,都犹未可知。
深知夫君阴毒的柳茹懿,更是猜测,夫君久久不出手,多半是踌躇着在千鹤真人赶至前,如何将狂狮子一击必杀。
却见,柳元将几女遣送阁楼台阶前,对着不知何时躲入阁楼内,正探头探脑的鼠牟子哂然一笑,转过身去,淡淡道:“尔这狂吠不止的狮毛豿,该上路了!”
话音落下,柳元手中已多出一沓符箓,飞射而出。
赫然是新鲜出炉的“魅幻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