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错那了？
细密而透明的蛛丝缠绕着雪伦夫人，让她每一寸皮肤都泛起了血红，痛苦和绝望占据了她的大脑，挤出了脑海中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就是魔女途径的序列压制，来自情绪和欲望的压制。
原初魔女的权柄，除了毁灭，还有情绪，从欢愉到痛苦，从绝望到不老，祂代表了生灵阴性力量的各种变化，相比于欲望使徒，祂对于人类欲望的操纵，更加精致柔和。
吴暗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卡特琳娜的各种资料，以及在奥拉维岛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破解当前局面的方法。
这似乎是个死局，当初占卜有危险，就不该上岛的。
等等！
卡特琳娜同样是占卜和反占卜的行家，正常来说，要收拾自己，不应该先做反占卜吗？
万一雪伦夫人提前占卜出危险，逃跑了怎么办？
这不神秘学！
根据雪伦夫人残留的记忆，老师表面看上去风流不羁，宛如因蒂斯的贵妇，但事实上却极为谨慎小心，从不涉及太过危险的事情，从不招惹高序列的强者，就算对学生和孩子，也是以暗中引导为主，几乎不发脾气，连重话都少。
当然，这不代表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能说活的时间太久，做人的经验已经非常充足了。
用蓝星上的话说，就是“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那她想干什么？
几乎在这一瞬间，吴暗脑袋冒出一个神奇的想法，随后不假思索大喊道：
“老师，我错了！”
雪伦夫人剧烈的颤抖停止了，身体如同虚脱般躺在地上，双眼望天，无力的喘息着，血肉不受控制的蠕动，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错那了？”
“不老魔女”收回了透明的蛛丝，看着雪伦夫人衣衫凌乱的身体，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哪知道错哪了！吴暗从来没想过这种要命的问题会落在自己头上，这明明是三流偶像剧才会有的段落，为什么会出现在诡秘世界？
虽然他不知道答案，但知道这绝对是个送命题，万一答错了，雪伦夫人这个角色就没了。
我干的事多了，我怎么知道那件事是错的，哪件事被教派发现了？
吴暗尝试着换位思考，结果发现这毫无用处，因为他和雪伦夫人之间，不仅隔着性别，还隔着年龄，学识，信仰等等方面的差别，这种说错一句话就会死的场合，真的不是他能模拟的。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脑海突然冒出了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那时他看各种电影电视剧的时候，属下总会莫名其妙的被领导叫进去一通喝骂，让他承认错误。
属下当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心虚的把“刚写的程序里面有不少bug”这样的事情做了诚恳的反思，这引来了领导更加严厉的喝骂。
狗血淋头之后，领导见属下实在不开窍，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指点他，“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对组织不忠诚，不老实！”
那时的吴暗，对此不屑一顾，完全不明白这些桥段的深意，现在他突然开窍了。
“我身为教派领导，丧失理想信念，背弃初心使命，对教派不忠诚不老实，无视教派的规定，不主动汇报自身行踪，不如实报告个人有关财物，截留教派收益，损害教众利益。我有罪，我忏悔，我愿意接受教派的任何处罚。”
雪伦夫人从地上爬起来，一口气飞快说完。
大海突然恢复了安静，卡特琳娜看着她，似乎陷入了深思，很久之后才恢复思绪，用带着戏虐的声音说道：
“我的好学生，你是加入了‘命运隐士会’吗？”
这和‘命运隐士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到对方这幅表情，吴暗终于松了一口气，雪伦夫人的生命应该是保住了。
“我永远是原初最忠诚的信徒。”
“很好，虽然你曾经偏离了信仰，但作为你的老师，我有必要再指点你一次。”卡特琳娜走近几步，几乎贴着雪伦夫人的身体，蓝色的眼眸映出了雪伦夫人惶恐又坚定的身影。
“我们身为魔女，是原初的孩子，所有的行动和思想必须接近祂。”
“我们可以通过杀戮，教唆，抢劫，欺诈，魅惑，恐吓，包括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从男性，弱者，普通人手里得到各种利益，但绝不能通过低贱的劳动和经营来获取财富。”
说到最后，卡特琳娜声音已经有些严厉，在雪伦夫人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
“记住，我们是魔女，赐予灾难和毁灭的魔女，天生的统治者和高贵者，任何低贱的行为都不得触碰。”
“赞美原初！我会让一切和原初完全接近。”
吴暗心里松了口气，可突然又觉得很离奇。
原来自己一直没有融入这个诡异的世界！
在接受雪伦夫人的记忆的时候，他看见了魔女教派的圣典‘末日之书’，但从来没把上面的句子当回事，没想到已经无形中违背了魔女教派的禁忌，引起了她们的高度重视，甚至让一位序列3的魔女亲自出手。
那该死的特雷茜，为什么不提醒自己？
不对，她也因为玩弄女性，被卡特琳娜悄悄的放走了情人，最后引来了小克的追杀，陷入痛苦之中。只不过她是卡特琳娜看重的人，没受到处罚而已。
雪伦夫人作为组织的长者，在教派眼中，是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的，所以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卡特琳娜还在看着，吴暗知道，雪伦夫人的表现肯定没有让她满意。
唉！终究逃不过一劫！
还是角色要紧，他一咬牙，让雪伦夫人拿出了“爱的奉献”，那吞下无数金银珠宝的黑色手套。
“自从得到这件封印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意志受到了莫名的污染，更加热衷于金镑，所以冒险伪装成了伊莲，想挣到更多的钱，来满足这件封印物的要求。”
“就在刚刚，它还吞下了十七根金条，这次海上贸易的收入，一大半都被它吞噬。”
卡特琳娜不自然的皱了下眉头，接过手套戴在纤细的五指上，随后举到眼前仔细打量，颇感兴趣的活动了下手指。
那只手套悄无声息的蠕动着，变得精美而细致。
“这是鲁恩皇室的东西，也算的上1级封印物了，这种危险的神奇物品，就由我来保管吧！”
看着老师收起了黑色手套，吴暗知道这关，雪伦夫人算是过了。
不过这成本也是相当的高！
1级封印物，在非凡者之间可以说有价无市了，虽然“爱的奉献”本身也特别花钱。
“你拿到了“痛苦魔女”的非凡特性？”
卡特琳娜收起手套，大步走到海边，随后跳上了那叶小舟，吴暗见状，也操纵着雪伦夫人跟了上去。
“是的，它来自A先生。”雪伦夫人说着绝对正确的回答。
“嗯，我们曾经有一名成员被极光会杀害了，我几次想收回那份非凡特性，但没有成功，后来听特雷茜说起了此事，就决定过来看看，顺便帮你完成晋升。”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费了这么多事，中间起了这么多波折........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没有“爱的奉献”，没有雪伦夫人一番精彩的表演，没有这特殊的时间和地点，这份非凡特性还真不属于自己。
毕竟特莉丝已经被选为原初觉醒的容器，什么东西都要优先给她，而卡特琳娜等着晋升的孩子也不少，按照顺序也轮不到自己。
“你可以开始调配“痛苦魔女”的魔药了。”
“可是？”
这一刻，连隔着系统的吴暗都有些震惊了。
“傻孩子，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一个魔女身体的，只会是另一个魔女，那些找男性寻求晋升的，大多数都失败了。”
卡特琳娜声音变得轻缓而温暖，和平时高高在上的老师宛若两人。
吴暗飞快的取出那份“痛苦魔女”非凡特性和辅助材料，调配成了一瓶黑色的魔药，在这间隙，卡特琳娜已经帮她把衣服清理干净。
吴暗感觉自己脑海里，也充满了诡异的声音。
他的一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煎熬过，哪怕隔着文字。
许久之后，冰冷的魔药灌入了雪伦夫人的身体，她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痛苦，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折磨。
那是从小失去父母，流浪大街时候的饥饿和寒冷带来的肉体疼痛，那是变身女巫之后，希望和信仰坍塌的绝望，那是值夜者的手枪贴着额头，掀翻颅骨时候的灵体撕裂感。
那是生命中所有痛苦的集合，甚至让雪伦夫人的肉体出现了崩溃。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身体和精神上的那无穷无尽的欢愉之感，抵消了这些极致的痛苦，让血肉和灵体获得了短暂的喘息，开始消化吸收吞下的魔药。
雪伦夫人的身体再一次被重塑，她的皮肤变得更光洁，她的五官变得更精致，她的头发变得更细长，她的身体变得更柔软，她的气质变得更加魅惑。
她的瞳孔之中，淡淡的粉红色若隐若现，正常人不小心看上一眼，就会拥有一个彩色的梦。
“魅惑之眼！”
卡特琳娜穿上白色长袍，对着雪伦夫人的双眼仔细观察了一阵，声音有些遗憾。
吴暗此时才发现，她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件衣服。
对于序列5晋升之后会形成的不同非凡能力，雪伦夫人早已经在教会典籍中看过，并牢牢的记了下来。
“魅惑之眼”属于层次较低的一种，对普通人而言非常有杀伤力，甚至能通过眼神将男性纳入绮梦之中，但很难魅惑那些意志坚定的非凡者，属于一种范围型控制技能。
而特蕾茜的“迷失之眼”，则擅长对付那些意志坚定的敌人，让非凡者不知不觉中对魔女产生好感，从而无条件的服从她的命令，算得上一种很有用的被动能力。
至于特莉丝的“痛苦之眼”，是教派之中公认最接近原初的一种变异，可以不自觉的制造一种柔弱和坚韧并存的假象，即使高序列者非凡者，也很容易被其诱惑。这种眼眸的出现，往往意外着非凡者可以轻易承受“绝望魔女”的晋升仪式。
这大概说明，雪伦夫人在魔女这条非凡途径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序列5已经是尽头了，只比那些连序列5晋升仪式都挺不过去的魔女强一些。
“牢记教会的圣典，如果有重要消息，务必通知教派。所有的收入，至少要上交一半，这是神灵的考验。”
“最后，回贝克兰德去，“绝望夜莺”在那里等着你，一切听从她的命令，这是原初的神谕。”
不老魔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船头上，空中传来清脆而悠远的歌声。
“不要打扰特蕾茜，她正在消化的关键阶段。”
我不想去贝克兰德......黑夜女神祂不讲武德，一个序列0的真神亲自出手对付序列4的绝望魔女，这还讲道理吗！
小舟在碧海蓝天上继续航行，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了一条通体刷成黑色的船只，它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绘有头骨的白色旗帜。
那头骨以漆黑为底，眼窝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相比之前的“黑死号”，特雷茜的旗舰不仅大了很多，旁边还围绕着两条足足五十米的帆船。
曾经的“疾病少女”，已经是名扬五海的“疾病中将”了。
吴暗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启了精准操纵，再一次接管了雪伦夫人的身体。对于一个序列3的半神而言，没空天天盯着一个序列5的属下。
更何况他觉得卡特琳娜一定还有雪伦夫人的头发或者血液，随时可以进行定位甚至诅咒，这是魔女教派的老传统了，这也是她当初没有进行反占卜，直接划着船过来的原因。
一件1级封印物起码3万镑！还吞了17根金条，这下损失大了，细算起来，这次出海完全亏损了。
不过看见特雷茜站在船头上焦急的走动，来回张望的表情，他又稍微释怀了一些。
为什么又开始了漫长的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