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11点半。
梁周背着演出设备，和白送女友聊电话，走回了家。
他早前的担忧成真了。
南墙酒吧半夜搞噪音，终于被周围的住户们投诉了，一群大盖帽冲进场子，严厉疏散了人群。
老板汪哥不吵不闹的，情绪特稳定，私下拉着他们仨说，“没事，明晚还来，哥有人脉！”
这话，梁周相信…
客厅里拉着窗帘，黝黑一片，清清静静的。
合租那位，早早的休息，很久没发福利了。
他放下演出设备，习惯性的坐在电脑前，晃动着鼠标。
《两只蝴蝶》，点击，评论。
一晚涨了3万点击，涨幅越来越小，暂时陷入了停滞期。
梁周翻了阵评论，摇了摇头，到卫生间洗漱后，泡了杯热气腾腾的枸杞菊花茶，戴上耳机听前几天录制的小样。
愁眉盘算的时候，桌面震动连连。
他扫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姐，有事吗？”
对面语气有些恼怒，“小周，有混蛋在博客骂咱们的作品呢！”
“哦？”
梁周来了精神，很感兴趣的问道：“快给小弟说说。”
《两只蝴蝶》发表了12天，直到登上企讯音乐人原创榜，都没有行业人士的评论。
主要是原创榜为冷门榜单，不太值钱，谁会去费那心思？
没什么好处的。
梁楚听他乐呵呵的，更怒，“梁二，你是不是有病！”
自从打理“梁龙”的日常事务后，梁大公主接到了不少的电话，都是没法洽谈的业务。
如此，她的冲劲，倒越来越足了。
每天关心数据，是必须的。
还留意起了作品的风评，时不时搜索有关“两只蝴蝶”的言论，眼睛都翻花了，其实寥寥无几。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篇博客，却是有人在痛骂：【《两只蝴蝶》，听起来全是发霉的味道，打擦边球的气息令人臭不可闻，它的歌词——亲爱的，你慢慢飞…亲爱的，你跟我飞…，隐藏了满满的恶俗之意，八十年代的歌，还拿到现代来炒作，勾引大叔大伯阿姨奶奶们怀念过去…，这种创作思路，没有任何欣赏价值，毫无疑问是在破坏我们的流行文化！这种低俗的口水歌，是对全体音乐人的羞辱！它登上国内最大音乐平台的原创榜，是对广大原创音乐人的亵渎…】
梁大公主被自家弟弟忽悠，一门心思盯业务，早抛开了个人音乐喜好。
看得是火气直冒，撸起袖子，就下场和对方开撕。
博客是人家的地盘，那人又有些粉丝，她只有两只手，必定寡难敌众，脸都要被打肿了，才想起找帮手，“梁二，姐已经帮你注册好了博客，你快写篇文章，咱们骂死他！”
对面噼里啪啦输出了一通，梁周听得津津有味，“那人是乐评人？”
“那人叫…”
梁楚的思绪一滞，先前是被气糊涂了，瞟了眼手提电脑，恨恨说道：“叫史飞跃，看简介，像是十八线的无名小歌手！”
“梁大公子你先别急，等小弟瞧瞧再说。”
“梁二，快给姐骂回去…”
“等等…”
梁周脑袋夹着手机，在网页输入“史飞跃”，快速翻看搜索出来的信息，立即没了兴趣：是个人行为，不算好时机！
作品发表后，不怕没人喷，就怕没人理…
他笑着劝说：“那人有一首《你还忘不了他》，在企讯原创榜排196位，被咱们踩得死死的，翻不了身，还不能让人骂两句？那也太霸道了。”
“…啊，这样啊？咯咯…”
梁楚一下乐得开花，气消了，又记起了正事，“这两天，姐接到了好几通电话，有公司想和你谈签约的事呢，姐向朋友打听过了，里面有三家是大公司，小周，做乐队好像没什么前途，要不要和他们聊聊？”
梁周很耐心的听完，直接摇头，“没离婚，嫁两回，肯定犯法。”
“那些公司也想买版权呢，最高出到了…三万五？”
“太便宜，不卖。”
“小周，你又不是金牌词曲，一首歌怎么可能卖到60万呢。”
“梁大公主，你早些把公司注册好，会少很多乱七八糟的电话。”
“姐还要上班呢，正在办…”
梁楚和他聊了一阵，轻轻哼着歌，愉快的合上了手机。
“亲爱的，
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她点到企讯音乐人原创榜，截了张图，把《两只蝴蝶》和《你还忘不了他》的排名特意圈了出来，发到了史飞跃那篇博客的评论里。
还追加了一行字：【没实力的弱者，最喜欢占口头便宜，真可怜！】
此时。
史飞跃正得意的躺在床里，熬夜号召粉丝和路人们，帮他刷原创的点击量。
明天周四，原创榜会更新排名。
对没钱没背景的小歌手来说，国内最大音乐平台的冷榜，展现量也很可观。
他翻看着博客下面热闹的评论，更得意了。
小歌手，粉丝稀稀拉拉的，根本没有号召力，怎么办？
开骂+开撕呗，最能吸引那些八卦的路人，不就有了人气！
昨天下午的时候，他很明锐的找到了发泄目标：《两只蝴蝶》是新人作品，不会得罪惹不起的大佬，又压在他头上几名，词曲俗气、槽点太多，让人看不过眼…
所以，很容易就写了一篇激烈的文字，发到了博客上。
评论一下就热闹了。
文章引发了大家的共鸣，观点几乎一致：《两只蝴蝶》，烂！
想不到，后面竟然闯进来一名小黑粉，为了烂歌去争辩，倒让评论更加热闹了…
忽然。
史飞跃两眼一凝，看到那名小黑粉发出的图片，快要气炸了：“弱者？弱者？弱你mLGb！”
怎么回应？怎么骂回去？
Sb小黑粉肯定是“梁龙”的朋友，甚至就是“梁龙”本人。
他挠头想了想，继续敲了一段文字，发表到博客。
写了烂歌，不去虚心听取前辈的批评，还敢狡辩？
那就，接着骂…
此时。
梁周早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欣赏萱萱妹纸发来的福利，火气飙飙的升，有些睡不着。
梁大小姐的电话，让他颇为意外：口水歌还没爆红，也能引来大公司的注意。
这一点，好像和前世有些不太相同。
说起来也有趣，很多口水歌常常被冠名“网络”二字，它的受众却不在网络上，而是在线下的普通老百姓群体。
在网络上发表，是借助了快捷的发歌方式+节省一大笔费用。
而“网络”二字，在某些力量的引导下，已经延伸出了另外一种涵义：质量粗糙，如网络剧、网购、网络小说…
但是，一旦让资本看到有利可图，他们又会群涌而上，快速的把“网络”做得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