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救过他,是他自寻死路,别难过了。”韩康劝慰陈夕。
陈夕睁开眼看了下地上的秦市,苦涩地摇头:“我不是为他难过,我是为自己难过。”
人心险恶,与野兽无异。
就在此时,吴鳞忽然大喊一声,再次摊倒在地。
韩康急忙过去看,那吴鳞半睁着眼睛,喘着粗气。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他那一剑虽没伤到心脏,却也着实重创了我,刚才拼尽力气偷袭他,伤口又崩开了。”
果然,身下缓缓流出一摊血。
只能慢慢休息了。
韩康转身去搜秦市的身,取回那柄五品宝剑。
剑身上没有做私人标记,制式也是最普通的,梁国金凤阁出品,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好剑。
“这剑就送给你们吧,我要来也没啥大用。”
妖兽的攻击方式靠的是自身,武器可有可无。
陈夕没有那么好的剑,留给她用最合适。
秦市身上带了许多法器,用不上也可以卖灵石,一股脑收走了。
搜出了一本秘籍,《良工精义》,竟是一本制作法器,使用法宝的书。
这老头应该是个法器制作天赋。
秘籍用不上,收起来。
令人惊讶的是,秦市还带了两瓶丹药,是增加修为类的高级丹药,与汪子寒的丹药是同样的档次。
应该也是屯起来准备冲击筑基的。
这丹药,与陈夕两人分了,大有裨益。
天下练气九层的人很多,想要筑基都想疯了。
什么事都敢做。
当年李围也是,跑到陈家蹭灵脉。
汪子寒直接转行为修仙界的麻匪。
这个秦市,碰到妖兽,奋不顾身来赌命。
三人中,李围是最谨慎,最有分寸,也如愿以偿。
要不是这种分寸感,陈家老祖也不会选择李围与陈商韵同修,一起突破筑基。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市这样的人,迟早要出事。
想起陈荃也是练气九层,几十年不突破,却没有如此焦虑不安,相比较而言,属于安贫乐道型的。
为了家族,把自己给耽误了。
难怪在陈家如此受尊敬。
“我总算没看错,你与其他人不一样。”吴鳞喘匀了气,轻声说,“你发现我是妖,却没有起杀心,让我很感动。”
“昨晚上下雨时,你就在观察我?”韩康问。
“对,我也在犹豫,如果你们对我不利,我只能把你们杀掉。”
韩康对一事好奇:“村长进去过你屋子里,不知道你是妖吗?”
吴鳞告诉他,自己受困于阵法,逃不出去,只能在附近游荡。
后来越来越虚弱,无法维持人的形态。
在水里浸着,能勉强维持人形,不会显出尾巴。骗村民说得了很怪的病,必须泡在水里。
村民没啥见识,自然就信了。
这倒是说得通。
韩康又折返回去,查看陈夕。
陈夕调息了许久,反噬的痛苦已减退,恢复如常了。
设置阵法时用的法器越多,阵法被破的时候反噬就越厉害。
还好及时收手,若是继续强撑,经脉逆乱都有可能的。
临阵紧急情况下,设置的阵法不够精妙,秦市又是修为较高,对阵法有一定理解的人,所以也就困住一盏茶而已。
韩康走出竹林,召集村民,要交代几句。
那村长跟几个村民已经被秦市撞成重伤,韩康急忙给他们药。
以前嫌弃陈游的药没用,想不到是用在这地方。
请村民把秦市的尸体处理干净,告诫他们,若是有清源宗的查到这里来,必须一问三不知,别给自己招麻烦。
将这件事描绘成两外地人偶遇,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必须隐瞒村民与妖兽的关系。
村民知道其中利害,明白韩康的良苦用心。
不知来的人是谁。
不知他们为什么打架。
死了也不知报告给谁。
愚民嘛,就是啥也不懂,这很合理。
那些没受伤的村民,麻溜地把秦市就地埋了。
吴鳞尽量卷起大尾巴,不想惊扰村民,然而村民全看在眼里,却并不害怕。
这情形令陈夕大受震撼,再一次明白在百姓心里,对妖兽的评价标准,与修仙者并不一致。
村民在处理现场时,韩康让吴鳞把此地阵法的情况说清楚。
吴鳞对于阵法只懂点皮毛,仅仅猜测是三才阵,大致范围就在附近。
由于自身是被阵法压制的人,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步就得找到阵眼了。
陈夕强撑着站起来,打算四处查探一下。
那范司玉是个筑基高手,设的阵眼肯定是隐藏起来的,不会那么容易找到。
先按吴鳞判断的三才阵来找,如果不对,再重新按程序来。
两人先来到村中最高的地方,看四周情况。
长期干旱的土地,与正常的土地的差别很明显,仅仅一个时辰的大雨,无法抹平这些差距。
土地干旱是受阵法的影响,那么干旱范围就是阵法范围。
确定好阵法范围后,先找到阵法的中心区域。
阵眼未必就会放在中间,但可以根据三才阵的原理加以推测。
走了一圈,韩康觉得麻烦,耗心费力也不知搞到什么时候。
灵机一动,走回村里叫了一些村民过来。
“这是你们的土地,仔细想想,在这片土地上,有没有跟三年前不一样的情况?”
村民们不明所以,韩康耐心解释。
“任何异常之处,与三年前相比,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陈夕瞬间就明白了韩康的用意。
这片土地既然受阵法的影响,那么影响最大的点位,就极有可能是阵眼。
虽然不一定能指望村民能提供有效信息,但毕竟是自家土地,没有人能比他们更熟悉。
村民们叽叽喳喳,忽然一个人喊起来:
“我家地头还真有件事与以前大为不同。”
“有一小块地方,突然变得坚硬无比,锄头都砸不开。”
“本以为是干旱的原因,土地变硬了,但这几年,每次下雨,都无法让它变软一点。”
韩康急忙让这位村民带路,来到一块农田。
昨晚上一夜辛苦,土地平整好了,撒下了种子。
其中一块土,大概横竖八尺范围,明显比周围干燥。
就好像昨晚的雨没下到这里似的。
那位村民拿出一把锄头,奋力朝地上用力砸去,叮当一声响,竟然像碰到铁板似的,锄头被震飞,而地面,却连个痕迹都没有。
“仙家,你看我家这土,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