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安护卫与四十名的军机卫厮杀在一起,混乱之际,一道黑影从房上飘下,手中的袋子一扬,顿时白雾弥漫,为了避免伤到自己人,所有人只能撤招戒备。
“咳咳!”王崇大惊:“是白灰!大家掩住口鼻。”
所有人立刻闭上双目,同时抬手臂遮住口鼻。
待白灰散去,众人慢慢睁开双眼,王崇和马维赶紧四下寻找南宫羽的踪迹。
马维目光有些痴呆,喃喃地问道:“跑了?”
“知道跑了,还不赶紧去追,不抓住南宫羽,你我都别想安生。”
王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得直跺脚。
“安护卫...”
“等等!”
跨出院门半个身子的马维一怔,转身不明就里地看着王崇。
“马大人,这些安护卫你还能指挥得了吗?”
随即,王崇眼中杀机闪过,阴森森道:“军机卫听令,安护卫与通缉要犯南宫羽勾结,意图谋反,杀!”
军机卫弓拉满月,对准尚未反应过来的安护卫,连续发动三轮齐射,十余名安护卫在不甘和怨恨中纷纷倒地。
王崇看着吓得浑身栗抖的马维,冷哼一声:“马大人,咱们拉开这么大的架势,要不是这些安护卫和南宫羽暗中勾结,他怎么能跑,你说对不对?”
良心丧于困地,道德败于无形的马维只好不断地点头称是。
“来人!速去照会三衙禁军加强城门戒备,责令巡防衙派兵连夜搜索,南宫羽肯定在这庆安府中,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刨出来。”
王崇安排妥当后,冲马维一呲牙:“马大人,你还是回巡检司听信吧。”
南宫羽的棋子论,第一个应验在马维身上,
这一夜,皇城外,罗城内,青楼、酒楼、客栈、百姓住处、道观寺庙鸡飞狗跳、怨声载道,二百军机卫、八百巡防衙兵卒,再加上王崇借调的二千禁军,把庆安府翻了个,直到次日辰时,才逐渐消停下来,南宫羽好似人间蒸发一样,踪迹不见。
庆安府,融和坊庆淮楼二楼卧房,浑身上下缠满绑带的南宫羽微微睁开双目,淡淡的檀木香钻入鼻中,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你醒了。”
苍老厚重的声音传进南宫羽的耳中,他扭头一看,茶商军在庆安府的主事,正坐在交椅上品着香茶,看着手中的账本。
“行老,是你救的我?”
行老冷哼一声:“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动不动就想舍命取义,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早知如此,我绝不会与你合作。”
“孙三、赵大力是为我而死,战死在麒麟山的六十二人也是我带去的...”
“为什么在麒麟山你不抹脖子,你要是死了,孙三和赵大力不就不用死了,马维带去的十几名安护卫也不用死。”
南宫羽无言以对,他活下去的目的就是查出幕后黑手,为兄弟们讨回公道,如今反而又害了许多兄弟的性命。
“在庆安府,只要肯花银子,要想找条路还不容易,我答应和你合作,就是看中你一身胆气有情有义,更重要的,你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这点是银子买不来的。
可惜你却没有脑子,王崇靠女人上位,但他是靠脑子坐稳了位置。抓捕武功高强的前巡检司指挥使,竟然只带四十新丁,难道是为了实战练兵?”
在行老的点拨下,南宫羽终于幡然醒悟,王崇并非真要抓住他,而是逼他动手,把局面搅乱,杀的人越多,越能坐实罪名,还捎带除掉有二心的安护卫。
看着南宫羽懊恼的模样,行老合上手中的账本,嘲讽道:“想明白了?低估敌人的代价就是搭上你的性命。”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送死,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南宫羽并不是展示自己的倔犟,而是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他把所有人的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难成大事!”行老遗憾地摇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时候牺牲几个人算什么?纵横之间,剩者为王!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高谈阔论。
救你五千两与朝廷的赏钱一样,不多吧?记得这笔账,刀伤药只当是免费奉送。你走吧,茶商军绝不会自掘坟墓与你合作。”
行老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插进南宫羽的心脏,他起身深施一礼:“晚辈感谢行老的救命之恩,此恩南宫羽铭记于心,容后报答。”
“等你能活到报答的那天再说也不迟。”
行老先给了一刀,又往伤口上撒了些盐。
南宫羽已经没有动怒的本钱,他穿好衣服起身拉开房门,前脚刚迈出门槛,便转头正色道:“马维活着,但他已经失去灵魂,如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任人摆布。
生命之所以宝贵,不是因为它短暂,而是在身不由己时依然能保持初心,道义廉耻,原则担当,南宫羽不敢妄言知行合一,只求问心无愧。”
对庆安府各坊巷了如指掌的南宫羽,避开巡检兵卒轻而易举,只是偌大的都城,并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有些恍惚的南宫羽,感觉右臂被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在鼻尖环绕,正要侧目,一句好似银铃的“跟我走。”传进他的耳中。
看着婀娜的背影,南宫羽微微一笑,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
跟着女子走进王家医馆,直奔正堂二楼书房,南宫羽感觉空荡荡的心找到了可以存放的地方,孤儿最容易感受到家的温暖,也最渴望得到一个家。
“父亲,你看我把谁溜回来了。”
南宫羽闻言满头黑线,神情尴尬地冲正在闭目养神的王卓躬身施礼道:“伯父。”
王卓慢慢睁开双眼,当看到面前的南宫羽时,眼中满是对晚辈的怜爱:“世侄,你可急死伯父了,回来就好,别看我这里是医馆,官府要想进来搜查也得掂量掂量。”
南宫羽的疑虑打消后,把这两天的遭遇详细讲述一遍。
王卓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世侄,我虽不在仕途,但来我这里看病之人不乏朝中权贵,对官场之事多少有些耳闻,难道你没发现,围捕你的势力中缺少一股吗?”
“谁!”
“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