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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支昌曾经有意无意与婆娘和儿子们说过,如果有什么意外,第一件事就是妥善处理保险柜里的东西。

他暗示得那么明显,他觉得儿子和婆娘应该能明白,在自己和儿子进了局子,他也寄希望于婆娘,以为婆娘能处理好保险柜里的物品。

其他东西没什么,重要的就是笔记本。

如果他因别的原因或受别人连累而落马,好好利用笔记本,可以为他争取自首的机会,或者让笔记本将功折罪。

要么就将笔记本烧毁处理,死无对证,他也能将自己摘出去。

然而,他没想到,笔记本即不在他自己人手里,自己人也没有把它交给警方做为立功的凭证,反而出现在第三方手里。

不仅笔记本出现在第三方手里,就连那事关生死的东西竟也在第三方手里。

他问婆娘如何处理保险柜里的东西,就是想知晓笔记本是如何落在第三方人里的,结果,婆娘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黄支昌等着婆娘回答。

“还能是什么书,就是你包得好好的《厚黑学》。”黄老太太心底都是愤怒。

老东西以前事事瞒着她,以致她对他做的事一无所知,也因此,在她不知情时,他将三个儿子也带下水。

因为老东西突然出事,她以前毫无心理准备,没做任何筹划,没留后手,出事开保险柜就是那么点东西,为了给儿子们减刑,她也全部上缴了。

至于老东西贪污来的东西,她从没见过,也不知道在哪,老东西与和子儿媳、孙辈孩子的银行帐号全部冻结,仅她的银行卡是清白的,还能用。

若老东西与儿子们非法所得追缴不回来,工资积蓄自然要拿去填补窟窿,以后,她与家将一贫如洗。

联想到经此后儿子们也不知会如何,自己未来养老也可能成为难题,黄老太太对老伴只有恨。

厚黑学三个字入耳,黄支昌脑子里有东西炸开,几乎要窒息,他以为那本笔记本是婆娘犯蠢,根本没有查看过是什么就交给了警方,警方交给了第三方,然后两方合作顺着笔记本顺藤摸瓜给将相关人员全给一网打尽。

婆娘现在却告诉他说保险柜里放着的是本厚黑学!

是谁进他家书房调换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家里装有摄像头,书房也有摄像头,谁能在没让他发觉的情况进书房开保险柜换走东西?

能随时自由进书房的只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可能那么蠢,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交给别人。

婆娘和儿媳妇们不知道保险柜密码,进了书房也打不开保险柜。

难不成是哪个孙子被人催眠,偷偷潜进书房将东西换了出去,所以笔记本才落在第三方手里。

转而,他又否定了那个猜想。

就算假设真是他的孙子被人催眠将保险柜里的笔记本换走,可另一份秘密连他三个儿子都不知道,孙子不可能知晓,别人又怎么知道?

再说了,自退休之后,他除了回老家,其他时间从来在外面夜宿,每次离家超过一晚,回去必查自己家的临控。

他统共也就回了几次老家,如果是有人想调换东西只能趁那次,可他回去后查了临控,他不在家时,连婆娘都没进他的书房。

那么,究竟是谁干的?

调换东西的人,与将他孙子丢进暗井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如果是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他家换保险柜里的东西,也做不到将他孙子扔进密封的暗井,难不成真的是乐雅的鬼魂回来报仇?

越想,黄支昌的心头越惊悚,脸色一点一点的惨白。

委托律师见黄老先生表情不对,也停了继续询问的心思,看样子,黄老先生与黄家数人皆已无力力挽狂渊。

委师们明白,黄支昌心里何曾不明白,在看到某份特殊证据出现时,他便知事已成定局,再无力回天。

最隐秘的那份证据就是他最后的依仗,原本想以它与乐家小短命鬼做交易,用自己手里的秘密换取后辈子孙一条活路和保住自己的名声。

然而,重逾身家性命的东西却落入了军方手中,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依仗,成了为砧板的那块肉。

时不利我,身败名裂已成必然。

在大势所趋之前,黄支昌想挣扎也挣扎不起来,心底除了绝望只有无尽的迷茫,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致自己一败涂地。

被告委托委师和被告说了,法警将嫌疑犯人押走,律师与家属也被请走,免得影响其他律师与被告的会谈。

审了两天的黄家案暂时结束,很多旁听群众们走出法院便忍不住破口大骂,就连修养好的人也禁不住想骂国骂。

曾经位高权重的黄支昌是拾市的偶像,现在他就是拾市的耻辱。

很多青年辈发了朋友圈,因旁听时不能携带手机或拍照,他们都是找的媒体新联中的图片,再自己配文字。

拾市的新闻媒体记者们也发了通稿,简单的阐述了庭审经过,发了经过审批的配图。

近年来影响最大的黄家案一审结束,其普法工作部门也顺势而为,借此宣传法律法规,劝戒人们遵纪守法,也导致黄家案其传播速度很快。

乐同学家并不知道庭审中发生了啥,只顾忙着双抢。

有那么多的人手,乐家的稻田只用两天就收割完成,第三天仅剩插田,半下午后耕犁了秧田,也插好了秧。

因为时间还早,帮忙的人便去了程家帮程有德家割稻。

周村长半下午被电话叫走,去了村委一趟,待他回村天都快黑了,晃到乐家,正好遇上乐家父女在将晒好的稻子从楼上搬去仓库。

只见穿着红色练功服的小乐乐一边肩膀各扛了两袋稻子,那袋子很大,一袋稻子起码得有七十斤以上。

而乐清每肩只扛一只袋子。

看到那画面,周村长气冲斗牛,差点当时就想冲上去踹乐清几脚,他忍了,跟着乐家父女到了仓库。

待乐家父女俩将稻子放在仓库房外间,老村长一声虎吼:“乐清,你个浑不拉叽的哈瓜娃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当棒棒就扛两个袋子,让乐乐扛四个?

你眼睛是不是被牛屎糊了,你脑子莫不是进水了,你也不瞅瞅乐乐伢崽她才多大?乐乐伢崽这么瘦这么小,你竟然让她扛四包谷子,压坏了怎么办?

女孩子家家的本来就金贵,你让这么小的伢崽干活就算了,你还将伢崽当牛马往死里的使唤,你个哈儿棒棒,老子真想锤死你!”

乐爸放下袋子,赶紧解口袋的绳子让谷子先透气,乍听到周满叔怒骂,人都是懵的,他干撒子伤天害理的事了?

知道原来周满叔是怪自己让伢崽多扛了两包谷子,委屈地望向自己的乖乖小棉袄,看到她扶着腰笑,更委屈了。

心里委屈,乐爸缩着脖子,小声解释:“满叔,不是我狠心搓磨伢崽,是伢崽力气大要多扛……”

他还没说完,周村长又一声虎吼:“你个哈瓜娃子还在狡辩!你也不看看乐乐胳膊腿儿多细,万一闪着腰怎么办?你就不用脑子想想,伢崽说什么你就信?你脑袋是不是就是个锤子!”

被吼的乐爸,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反正在长辈的眼里,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不管他对不对,挨骂的是他。

亲眼见周满爷爷毫不拖泥带水的将一口大锅甩自家老爸头上,乐韵笑得直扶腰,真的,她不扶墙,就服满爷爷!

看老爸被吼得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她冲过去抱住周满爷爷的胳膊,笑咧了嘴:“满爷爷,真是我自己要求来着,我本来可以扛六包的,我爸生怕我闪腰,只许我扛了四包。”

“哦。”被小伢崽粘着撒娇,周村长那怒火一下子就消了大半,语重心长的劝:“乐乐啊,你还是个伢崽呢,你瞧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那么拼啊,扛谷子那种粗活让你爸和你凤婶来,你是姑娘家家的,又是要当医生救人的,金贵着呢,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好歹也不能像头牛一样天天干辛苦活。”

乐爸:“……”瞅瞅,这就是长辈,对他和对伢崽的态度天差地别!

“满爷爷,我从小到大做农活做惯了的,哪有长大了反而娇气的道理,这点小事累不着。满爷爷,您别骂我爸啦,自古以来爱崽崽的爹妈都是拗不过伢崽的,我要做什么,我爸拗不过我,您要骂就骂我吧。”

“知道你是个主意大的,可你是个女娃儿呀,以前那是没办法,你不能不干活,现在条件好了,哪里还需要你事事劳心劳力,要不然还要你爸和你凤婶做什么?

他们脑子不好使,大事做不得,没读书没文化教不了乐善,连点农活都指望你,要他们有个锤子用啊。”

周村长哪舍得骂伢崽哟,小乐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骂乐清那是不带眨眼的,对小伢崽他是连说话都会下意识的控制住音量。

“满爷爷,我老爸和凤婶好好的,我就是最幸福的崽。”

“你呀,就护着你爸你凤婶吧。”小伢崽重亲情,周满长不说她了,转而瞪乐清:“还有你,别以为乐乐心疼你你就可以万事大吉,你好歹是个大人,有些事乐乐说啥就是啥,在干重活这事上你得有点当家长的样子,必须硬气,不能让伢崽胡来。”

“懂懂,我懂了。”乐爸心里苦,还是老实的应,就说吧,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不管有错没错,他都得挨骂。

周满爷爷明着偏心,乐韵笑得不行,满爷爷当着她都甩锅给她家老爹,她不在场,甩她家老爹背上的黑锅只会更大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