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儿大不中留
“那我就先回去了。”真起身鞠躬：“跟各位一起喝下午茶很开心。”
“真小姐慢走啊。”路明非友善地跟真挥手，又扭头对的恺撒说：“老大，送送人家呗。”
“不……不用了。”真不好意思地说：“明明只是住在隔壁……”
“没事，两步路而已。”恺撒起身，和真一起向外走去。
“师姐，你说真小姐是不是对老大有点意思？”房间的门合上，路明非贱兮兮地说。
“我看也是。”诺诺端起红茶抿了一口：“今天他们还在一起真的房间里吃早饭了，是吧？楚子航。”
“中午樱小姐来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楚子航点头：“恺撒还让她准备一些曲奇饼干送给真。”
“不愧是老大，甜蜜攻势！”路明非哈哈一笑。
“准备几包零食而已，算什么攻势？”套间的门被推开，恺撒回来了：“路明非你也想吃的话，可以自己跟樱提要求。”
“不必不必，我吃华夫饼就好。”路明非低着头，手里的刀叉正跟一块华夫饼较着劲：“还给淋了巧克力酱，老夫很满意啊！”
“下午茶时间到此结束。”恺撒回到自己的座位，压低声音缓缓道：“校长来日本了。”
“这情报有多少可信度？”诺诺问。
“昨晚，校长更新了他的twiiter状态。”恺撒把自己的手机推给诺诺：“这符合校长的作风，他每年去参加时装周都会发推文。”
“可他老人家这次又不是来参加时装周的，学院早就知道蛇岐八家叛变的消息了吧。”路明非边吃边说：“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日本，他总不会打算一个人单挑整个蛇岐八家吧？”
“无论如何，能够掌握校长来日本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楚子航说：“你做的很好，恺撒。”
“我拜托你不要用这种上级鼓励下级的态度跟我说话。”恺撒面无表情，尽管他也承认楚子航说得没错，昂热来到日本对于落难的恺撒小组来说的确是极好的消息，毕竟多年来，校长“猛男中的战斗机”的形象一直都深入学院全体师生的内心，他的到来会让蛇岐八家头疼，也同样等于给恺撒小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老大你要不要试着给校长发条私信？”路明非建议道：“就说咱们被困在源氏重工里头了，但是也没遭到虐待，现状有点像被太子废掉的太上皇，被关在宫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所以解救咱们的事也不用着急，让他先忙他的，等事情结束了再开辆坦克来接我们出去。”
“你是脑袋被烧坏了么？”诺诺用手弹路明非脑门：“蛇岐八家敢给我们手机，就说明辉夜姬能监控所有社交软件的私信功能。敢打赌么？你现在发twiiter，五分钟之后那个叫乌鸦的家伙就会上来敲门，说‘哎呀哎呀，还请各位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不了不了，师姐你说的有道理。”路明非借坡下驴：“那咱们就不想着联系校长了？也是也是，这样日子过着也不错，虽然没什么自由，但是三餐管饱还附赠一顿下午茶，日本分部的幺蛾子咱们还是别……”
“不是不联系，只是需要从长计议而已。”诺诺打断他没志气的发言：“根据源稚生告知我的说法，日本分部全体在龙渊行动后就正式宣布了辞职，很显然这是早有谋划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蛇岐八家选择跟秘党断交，一定是有什么消息想要隐瞒。”
“高天原。”恺撒认可了诺诺的说法：“只可能是高天原，蛇岐八家想要对学院隐瞒那座古城被激活后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尸守群？”
恺撒的发言让路明非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路鸣泽在水下告诉他的事。
小魔鬼把那座水下古城称作是墓地，说里面埋葬着旧时代的王，还说恺撒小组到达高天原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圈套，是有人想要害他们。
从现状来看，关于“迫害恺撒小组”这件事的头号怀疑对象自然是非蛇岐八家莫属，可仔细一想，害死恺撒小组对蛇岐八家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好处，他们的真实目的应该是借助学院的深潜器炸毁高天原才对。再结合暴走族们的行动，也侧面反映了想要杀死他们的另有其人，根据源稚生的说法，蛇岐八家在得知他们幸存后，并没有下达灭口的命令，而是派遣了执行局的专员去“控制”他们。
恺撒和诺诺的分析没错，蛇岐八家的确是不想让学院知道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恺撒小组的其他人不知道的是，高天原的真正秘密是那底下埋着一条龙！最可怕的是，照路鸣泽的说法，那条龙借助胎血重获新生，而且此时已经离开了自己埋骨地！
关于是否要告诉他们高天原的真相这个问题，路明非只用了一秒钟就否决了。
没办法，这些事情都是路鸣泽告诉他的，虽然小魔鬼不可能骗他，但路明非也同样无法在证明自己在没得精神病的情况下，突然脑子一热就得出了“高天原底下一定埋着龙”的结论。如果把这些事告诉恺撒他们，只可能收获一根水银体温计。
“路明非，喂，路明非……”
“啊？老大你叫我？”路明非回过神来。
“提醒你别在开会的时候发呆。”恺撒一挑眉：“我刚刚问你，昨晚在网吧门口，你有看到我是怎么救下真的么？”
“很遗憾，没有。”路明非摇摇头：“老大，你明知道我那个时候都快瞎了，想要我当你英雄事迹的见证人就早点说嘛！我肯定去商店街买录影机给你录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仔细听我说……”
……
“老大，你的意思是，自己是因为跟一柄苦无交换了位置，才救下了真小姐？”路明非疑惑地问。
“是，我原本想那是不是你言灵的能力，但从未见过你用这招。”恺撒说：“但是看到苦无就会联想到忍者吧？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听上去有点玄乎，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倒是有一个词能对上。”路明非沉吟片刻：“缩地之术，而且是极致的缩地之术。”
“根据老大你的描述，你身体和苦无之间的交换只在一瞬之间，而且你在那时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对吧？”路明非说：“这说明有人在那个瞬间调换了你的苦无的位置，这符合缩地之术的特征，那人是个高手呀！”
“缩地之术……”恺撒若有所思。
“照恺撒的说法，‘一瞬之间和苦无交换位置’已经接近于空间跳跃的范畴了吧？我认为很可能是某种言灵。”一旁的楚子航看向诺诺：“暴走族没理由做这种事，剩下的几个人里，唯一有可能只剩下源君了。诺诺，你在须弥座上跟他并肩作战过，有可能是他么？”
“我不知道。”诺诺摇摇头：“须弥座上源稚生根本就没有过释放言灵的动作，但我不否认他的实力，不光在尸守群的围攻下不落下风，身手也很敏捷……应该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强的混血种，虽然速度上可能稍逊路明非，但力量上应该还是源稚生更胜一筹。”
“这个这个……我倒是见过他用言灵。”路明非举手：“他的能力是让对手下跪……哦，不是那个下跪，我猜可能是能操纵重力什么的，总之那个山口次郎在他放大招之后差点就跪下磕头了。”
“下跪？”楚子航和一边的恺撒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路明非，你确定那跟重力有关，而不是精神操纵？”恺撒问。
“我确定吧……”路明非抓抓头：“那家伙一脸痛苦的样子，但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差点磕头而痛苦……他脚下的混凝土地面都裂开了，怎么看都是在跟某种神秘力量在作斗争！”
“言灵·王权，序列号92，血系源流未知。”楚子航沉声道：“一个物理学上无法解释的言灵，释放者能够大幅度地强化重力场，在自己的领域内令敌人承受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自身重量。你口中山口次郎展现出下跪姿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受到了王权的控制，全身的血液往身体下半部分集中，大脑缺血而腿部血压增大，为了不至于缺血昏迷，下跪是本能反应。”
“这也是这个言灵被命名为王权的原因，因为被施压者的姿态很像是屈服于施放者的王威。随着重力场的进一步强化，释放者甚至能把对方生生地压进较为松软的地面里去，同时也压爆对方的血管和压碎全身骨骼。”楚子航缓缓道：“但，这说不通。”
“为什么说不通？”路明非问：“不是都对上了吗，明明是有理有据吧？”
“因为那是一个序列号在君焰之上的高危言灵，根据诺玛过去的推算，在释放王权的瞬间，施放者的生命力就会被抽干。”楚子航说：“对于这类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言灵来说，伴随这种副作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你却说，源君在使用王权后，依然跟你并肩作战，最终战胜了龙化的四代种山口次郎……”
“皇……”路明非缓缓说。
“你说什么？”楚子航眯了眯眼睛。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与朱允炆的战斗中路明非就已经知道了，“皇”即代表“超级混血种”，是能够将自身血统维系在临界血限之上却不会堕落成死侍的异类。虽然不知道对于蛇岐八家来说“皇”究竟代表着什么，但这是唯一能够解释他从王权的副作用下幸存的理由——源稚生是在混血种这条道路中走上极限的人，所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顶级的，无论是血统、战力还是言灵。
路明非从未告诉过别人源稚生的秘密，哪怕是对恺撒小组的同伴。因为在他的心中，诺诺楚子航恺撒是自己人，源稚生也是自己人，大家都一起出生入死过，在情分的问题上不分高低先后。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由不得他讲江湖道义了，如今的蛇岐八家正站在学院的对立面，源稚生虽然以一己之力保下了他们，但这种保护与软禁几乎无异，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无从得知。之前说在这儿当个太上皇不过只是玩笑话，就算他路明非甘愿堕落，老大师兄师姐也绝不可能妥协，等撕破脸的时候也许还会跟源稚生产生正面冲突。
路明非开口道：“据我所知，皇就等于超……”
“嘘！”恺撒忽然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们套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来了！”四人一番交换眼神过后，路明非被委以了重任——去开门。
他小跑着来到门边，警惕通过从猫眼向外望去——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
“组长，你怎么来了？”路明非心虚地打开门，心说自己的小报告连开头都还没打出来，怎么当事人就找上门心事问罪了。
“手头的工作刚告一段落，就顺便来看看诸君。”源稚生笑了笑，看了一眼傻站在门边的路明非：“路君这是不欢迎我进来？”
“没没，怎么可能。”路明非立刻退后一步，就准备迎源稚生进来。
“我开个玩笑而已。”源稚生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把手里提着几袋的东西递给路明非：“这几天还要委屈诸君在源氏重工里待上几天，实在抱歉。”
“这里头是什么？”路明非好奇地问。
“是樱准备的一些营养品。”源稚生说：“算是一点心意。”
“哎呀，组长你来就来嘛，还带东西来干嘛。”路明非嘴上说着，手里不含糊，立刻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了进去。
“中国有句老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桌边的恺撒抿了一口红茶，淡淡地说：“大家长亲临，是有事要我们几个赴汤蹈火么？”
“行了，恺撒。”楚子航打断了他：“进来说话吧，源君。”
“不用，被加图索君说中了，确实是有点小事。”源稚生笑了笑：“我今天来，是想让路君陪我出去一趟。”
“我？”路明非一愣：“去哪啊？”
“去山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源稚生说：“不知道加图索君舍不舍得割爱？”
恺撒吹了声口哨，把球传了出去：“诺诺，你舍得割爱么？”
“去吧去吧。”诺诺摆摆手：“儿大不中留，记得回来吃夜宵。”
“多谢。”源稚生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那就走吧，路君，夜宵前保证送你回来。”
“注意安全。”楚子航也说。
“喂喂，都没有人问问我的想法吗！”路明非面露苦涩：“妖怪对孙悟空说夜宵前肯定放你师傅回来，孙悟空难道就会信这种鬼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