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核爆冥渊，魔山崩碎
张牧尘身化修罗的那一刹那，倒悬于天的冥渊都剧烈颤抖了一下，甚至变得有些模糊，肆虐魔山的群鬼仿佛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气息，一下子停止了对魔教中人的残杀，齐齐看向半空中的张牧尘。
如同看到了最为惧怕的天敌。
魔教众人自顾不暇，唯有少数几人看到了张牧尘身上发生的异变。
朱雀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看着张牧尘身化修罗的那一幕，她满脑子就只剩下了四个字：
“明王降世。”
是的，修罗形态的张牧尘，杀威弥天，赫然与那供奉在圣殿悠久岁月的天煞明王雕塑颇有几分神似，让朱雀止不住的将这个男子与自己信仰中的神明联系在一起。
不知觉中，竟有一种崇拜情绪在她心底滋生、蔓延。
除了朱雀，魔教中三妙、妙笛甚至还有几人的心底都有类似想法滋生。
但青云门这边，看到这一幕，万剑一和苍松的眉头都有些紧皱，实在是这个修罗真身，杀戮之气太重，过于邪性了。相比之下，水月和苏茹虽然也有些畏惧，但她们既已对张牧尘有所倾心，此刻更多的倒还是好奇心思，想看看张牧尘还能展示出怎样非凡的一面。
张牧尘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暴戾的杀伐之气，甚至，他手中的墨雪剑都受到影响，形变拉长，通体乌黑透着些血红之光，散发着足以令鬼哭、令神嚎的威压，顿时心下了然。
“这一招，本质上是将积攒的杀气通过某种道则转化成一种特殊的bUFF加身，也就是所谓的身化修罗了，就连灵力和武器的性质都有所改变，这样一来对鬼怪的伤害就成几何倍数增加，算是幽冥阴灵类怪物的克星了。”
“既然如此......”
张牧尘笑了笑，再次在半空中踏出七星步，高高举起黑气缭绕的墨雪剑，直刺苍穹。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倒悬于天的冥渊深黑一片，让人察觉不到四方乌云再次汇聚的天象，但是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的场景，还是勾起了刚才被雷劈过的魔教高手们的心理阴影。
不待其余人有所反应，巨大的轰鸣声滚滚荡开。
然后，无数道狰狞的电弧出现，但与之前不同，这些电弧，竟然并非银白，而都是红黑双色，象征着幽冥与杀戮。
一时间，魔山上万鬼哭嚎，争相往天上飞窜，似乎想逃回冥渊躲避。
但是，为时已晚。
数不清的红黑电弧覆盖了整片魔山，无数鬼怪被这电弧擦着就死、碰着即散，根本没有一丝抵御能力。
顷刻间，群鬼成灰，随风而散。
前一刻还被鬼怪攻杀的魔教众人，眼见着危机暂时解除，一个二个都软倒在地上喘息着，时不时看向半空中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十分复杂。
之前还在打生打死、令圣教蒙上千年大辱的男子，此刻某种意义上，竟然是救了圣教一波。
那么，接下来呢？他会怎么做？
张牧尘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或者说，魔教其他人的生死，他本来就不关心。
基本攻略了水月、苏茹、朱雀后，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直接用东皇钟尝试回去都可以。
只不过他向来喜欢善始善终，做事情还是有头有尾的要好一些。
冥渊，要解决掉！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罢？这个世界的上限还能被你拔高么？”
张牧尘乌发飞扬，红黑二色气息缭绕周身，一双眸子红光闪烁，直视黑洞一般的冥渊。
冥渊释放出来的诸鬼被灭，似乎引发了它的备选方案，只听得阴风怒号，倒悬的深黑天幕居然开始下沉，不断靠近魔山。
看这个架势，冥渊竟是想将整个魔山都吞没掉。
“跑啊！冥渊要摧毁圣殿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有脑子反应机敏的，见此场景早大喊一声，就要御空逃跑。
“混账东西，能归于冥渊的怀抱，是我圣教弟子的荣光！圣母明王在上！”有真正虔诚的信徒不管不顾地跪下祈祷。
最为清醒的几个魔教高手却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半空中唯一的修罗身影之上，似乎都想看张牧尘如何应对。
而张牧尘的应对方式，十分简单。
他先是往冥渊处随意丢了一个试探性的符咒，这个符咒一接触冥渊，很快就消失不见，与张牧尘的联系也在片刻后断掉。
“嗯，冥渊实际是连接到了异次元空间，这个异次元空间应当是很广大的，无法用‘永恒炽阳’直接摧毁。”
“但是，此时的冥渊与现世的这个接口，或者说连接之处，却是脆弱的。”
“只要把握住引爆时机，在符咒刚进冥渊还未完全通过接口处之时引爆，便可破之！”
张牧尘心念电闪，想通关节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掏出身上的最后一枚成品“永恒炽阳”符咒，然后，丢向冥渊！
众人只见一道平平无奇的白光在空中划出一条平平无奇的曲线，进入了冥渊，似乎没能掀起一丝波澜。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无比灼眼的白光剧烈膨胀，占据了整片倒悬于天的黑洞。
冥渊，出太阳了。
脆弱的连接之处根本承受不住核打击，在剧烈颤动后逐渐虚化，最终所有的黑暗疯狂凝聚浓缩为一点，然后瞬间消散于半空之中。
随着冥渊的消失，作为阵法启动关键的修罗塔似乎也能量耗尽，到了最后关头，大块大块的石料崩塌掉落，最终一声巨响，这座奇形高塔轰然倒塌。
随着修罗塔的轰然倒下，以原有的塔基为中心，数道巨大的裂痕陡然出现在修罗塔残塔周围，同时，裂痕周围复生无数细小裂痕，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散开。
整座魔山，忽然间地动山摇，然后山峰开裂，无数道裂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延伸出去，所过之处，石走沙陷，轰然巨响，整片大地都在疯狂颤抖着，无数落石在魔山上崩塌摔落，看去犹如末世一般。
原本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的诸多殿宇，此刻也接连崩塌，似乎在宣告着古老传承数千年之蛮荒圣教的倾覆。
“言必信，行必果。说要蛮荒圣殿毁灭，就得让它毁灭。”
张牧尘立于高天之上俯瞰四散而逃的众人，修罗形态的身躯逐渐恢复正常，依旧是那白衣绝世的翩翩公子。
魔山依旧不停地颤抖着，大大小小的巨石不停滚落，半空中落下无数火星，山顶处开始喷涌灼热的红色岩浆，流泻在地表，吞噬着遇到的一切建筑和生灵。
毒神看着这一幕，老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更加清晰，只长叹一声，半空中凝出一道灰色掌印，拍击下来，于肆虐的岩浆中打开一条通道。
“魔山已崩，圣殿已毁，诸位，各自散去逃命吧，今后有缘再会。”
说完，毒神率先带着万毒门遗留的一些高手御空离去。
三妙仙子亦是施展法力为门下弟子开辟生路，清声娇叱：
“合欢派弟子听令，圣殿已毁，我等回东海流波山，从此以逍遥涧为总舵，不复归于蛮荒。”
三大门派中的两大门派首脑发话，魔教基本上分崩离析，长生堂玉阳子已死，门下弟子群龙无首，此刻也已作鸟兽散，更不要说其他的小门小派了。
当此天崩地碎之时，一些没有高手庇护的小门派，甚至根本走不出魔山，就地灭门。
“万师兄，，张牧尘他，真的做到了......”
苍松目睹了玉阳子献祭冥渊出现、张牧尘除鬼破冥渊、修罗塔倒魔山崩的全过程，之前听张牧尘说过的狂妄之言，也再次浮现心头，让他如在梦中。
万剑一怔了片刻，才摇了摇头，洒然笑道：“今日方知天外之天何其高远，此行目的已经圆满达成，我们也先撤离魔山吧。”
说完，万剑一拍了拍苍松，与他一同御剑离去。
水月和苏茹也都没有耽搁，早在三妙带走合欢派之时，她二人就按照之前的约定，跟随合欢派一同下山离去，这个过程中，三妙和妙笛也能保护好她们。
而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蛮荒圣殿，最终就这样，在张牧尘的注视下，彻底毁灭于山崩地裂、岩浆喷发。
......
“我说，小雀儿，你一直跟着我，是想通要嫁给我了？”
在赶往事先约定的汇合点的路上，张牧尘突然转身，脸上挂着笑意。
黑影一闪间，朱雀的身影出现，她目光复杂，嘴上却冷冷道：
“你毁了圣殿，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张牧尘笑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实在不知道去哪，就嫁给我，跟着我走便是。”
朱雀茫然地摇摇头：“我好像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自幼在圣教长大，信奉圣母明王，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可是......可是圣母明王的圣像被你打碎后，我心里面就空荡荡的，好像这一生，再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一样。”
张牧尘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所以你跟着我？”
“你摘了我的面纱，按照我们一族的族规，我要么嫁给你，要么杀了你，总归还是有一个要做的事情，也好过浑浑噩噩不知去处。
朱雀别过头去，低声道：只是我现在，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对你。”
张牧尘摇头叹道：“小雀儿，你现在就是想嫁给我，我也不会同意。”
朱雀一怔，脱口道：“为什么？”
张牧尘看着朱雀惊愕的神色，心中暗笑，脸上却正色道：“因为现在的你，还不能称之为一个有完全自我的人。”
朱雀低头看了看自己近乎完美的曲线，狐疑道：“我怎么不是完全的人了？”
张牧尘笑道：“小雀儿，你之前都是为圣母明王活着，如果今后嫁给我，恐怕也只是为我而活着。平心而论，有个只为我活着的女人，也挺好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首先是一个为自己活着的，拥有完整自我的人。”
朱雀脸颊微微泛红，似懂非懂，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问道：“那怎么为自己活着呢？”
张牧尘笑道：“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找。”
朱雀沉默片刻，忽道：“那我找到了答案后，还能来找你么？”
张牧尘轻叹一声，道：“当然，只是那时候，你可能找不到我了。”
朱雀心中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失声道：“啊？那我......我想跟在你身边找答案，可以么？”
“傻妮子，就算你寸步不离，我该走的还是会走。”
“你究竟要去哪儿？很远么？”
“很远很远，不仅跨越了百年时光，而且是一个如今的你无法抵达的世界线。”
朱雀听不懂什么“世界线”，但却又隐约能理解张牧尘所说的一些内容，双目中不知何时，竟已噙满了泪水。
“你......你说的，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会有我么？”
“有。”
张牧尘看着朱雀的泪眼，心中一动，柔声道：“不但有你，而且，你的意志，你的记忆，是有可能传达给她的。”
朱雀抬眸，泪水无声滑落，细声道：“怎么能做到？”
“深刻的记忆、执念，或者，爱。”
......
告别了朱雀之后，张牧尘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他初来此时间节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后世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只会导致一个可能的世界线出现。
所以，他行事无所顾忌，大肆打杀魔教中人也好，撩拨朱雀、水月等人也罢，甚至将苏茹的红丸顺手摘取，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不影响游戏本体结局的支线而已，怎么顺心，怎么有利于自己便怎么做。
但是，刚才朱雀的反应却让他忽然醒悟，至少此时此刻，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一切忧思关切、喜怒哀乐，都是无比真实的。
在此时的朱雀看来，她或许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张牧尘了。正因如此，那一串串珍珠般的眼泪才会如此真实地流淌吧。
“呵呵，有些时候，果然不能太投入感情，真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啊。”
张牧尘自嘲似地笑笑，摇了摇头。
自己为朱雀等女子设想的悲剧其实有些过头了。
因为，这个世界线并不真实存在，只是相对于当前节点来说的无数未来的其中一个可能性，若真有传说中能够改变过去未来的“彼岸”大能存在，那么这个世界线，对“彼岸”大能来说，就是真实可以操控的一个未来。
但是，对没有“彼岸”能力的张牧尘，对后世的人们来说，这一切，不过是那些未能到达的世界线所产生的既视感而已。
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孤苦一生寻觅情郎的朱雀，在张牧尘用东皇钟离开这个时间节点后，一切将破碎重组，复归为本来的世界线，而张牧尘在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只会化作一段记忆或者梦境，影响着后世的人们。
仅此而已。
所谓梦幻泡影，不过如是。
“所以，也是时候，和她们告别了。”
张牧尘走到了汇合点，看着迎面而来的水月和苏茹，心中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