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人正色厉声,王蒙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凭借多次的征战经验,王蒙确实看不出周围有埋伏敌手的痕迹,便知道这人可能就是两个人而已。
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放在张合和高览的胳膊上,示意二人不用紧张,说道:“不知有何地方得罪兄台,请直言相告。”
来人见王蒙器宇轩昂,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恫吓而惊慌失措,反倒是有所惊讶,说道:“黄巾贼寇祸国殃民,虽死而不能赎其罪,你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此祭拜,你可知道这是贼首张角伏诛之地?”
王蒙回道:“二人义气可嘉,二人既不是武艺超群之辈,也没有帮手压阵,何来的勇气?难道不怕死吗?”
“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不平之事,总要有人伸张正义,对你们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寝其皮。”来人说的大气凛然,全然不惧。
王蒙也被这人感动了,也听明白这人的意思,这人是把王蒙等人当做是黄巾军的余党,前来祭拜张角了,毕竟张角是在这里死的。
王蒙上前一步,来人的随从还以为王蒙要动手,身后斜背着包裹,怯生生地摆出要动手的架势,站在了主人的前面。
王蒙被这两个人逗得哭笑不得,刚才凝重的心情稍微有所缓解,躬身行礼,说道:“在下实非来祭拜贼兵,而是来祭奠战死的官军将士,适才有所打扰,还望先生见谅。”
来人见王蒙以礼相见,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随从,说道,“原来如此,黄巾贼寇在此祸乱一方,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此地百姓对这群贼人恨之入骨,还以为你是贼人欲孽,误会误会。”
王蒙也没想到这人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了,心中一惊,暗想:这人看起来有可能是假装强硬,甚至是对王蒙等人有些怕了,刚才还正义凛然,现在却假装相信王蒙等人的身份,这样就能借机撤走,也算是为刚才的冲动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毕竟王蒙三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地上还有些纸钱,王蒙准备将这些撒完,便不去理会他们了,张合和高览见这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威胁,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这两个人在中间这么一搅和,王蒙的心绪也没那么凝重了,似乎好了很多,很快便完事了,刚要起身,发现那两个人还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王蒙等人。
王蒙三人来到两人身边,张合上前问道:“先生为什么不走?难道对我们身份还有疑虑吗?”
王蒙这才仔细打量一下这人,这人身材挺拔,将近三十岁的样子,脖子很直,腰杆很硬,让人看着便是一身正气的那种人,不由得有点让人心生敬畏。
这人看了张合一眼,说道:“适才确实是有些误会,不过你们也没有撒谎,既然不是贼人,那就是官身,能来此祭拜的官人定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值得我在此等候致歉。”
张合奇怪地问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是被人救命的百姓,前来谢恩的吗?”
这人说道:“试问你见过身边带着随从,还有三匹脚力不错的马匹的百姓吗?三位身姿雄伟,而这位眼神中透着一种稳健,看来是经过一些大阵仗才能练就的,想必来祭奠的必定是和自己征战过的兄弟,我猜的没错吧?”这人得意地笑了笑。
王蒙深感惊奇,此人的观察能力确实很厉害,但能够推断出他们可能是在这里打过仗的却也时分难得,便上前一步说道:“在下实不相瞒,却如先生所料,出门办事,路过此地,有感而发,想念曾经一起作战的兄弟,便前来祭奠一番。敢问先生名讳?”
这人微微点点头,回道:“在下田丰,巨鹿人,途经此地,见此情形,多有打扰,官人说自己曾在这里打过一仗,而这个地方正是贼首被重伤的地方,莫非官人参与此战了?”因为王蒙没有否认自己当官的身份,算是默认了,田丰也就改了称呼。
还没等王蒙说话,张合便忍不住地说道:“这位便是重伤张角的大人,高阳县令王大人。”
王蒙行了一礼。
田丰一听王蒙的名字,像是打了一个激灵,上前一步,郑重地深深行礼,说道:“能得见英雄,三生有幸。大人的事迹已经在此地传成佳话了,在下也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大人果然是英雄人物。”
王蒙客气道:“不敢当,敢问先生与往何处?”
田丰刚才的傲气少了许多,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想去冀州投奔韩太守,一展平生所学。”
旁边的随从一脸不服气的上前说道:“我家先生也是在京城做过大官的,只是不愿与宦官同流合污,见不得官场的乌烟瘴气,才回到家乡,这不冀州太守听说我家先生回来了,立即着人来请了,我家先生的名气也不小。”随从一脸的得意地说着。
田丰大声呵斥道:“住口,岂能如此造次。”
王蒙一听,如今自己要回去治理一县之地,对于本身就没有什么经验的自己,眼前这位不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人才吗?
可没等王蒙开口,田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惊讶而兴奋地问道:“难道你就是手刃贼首张氏兄弟的高阳王怀仁?”
王蒙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看来是有门,便躬身行礼,谦虚的说道:“在下正是,不过那都是兄弟们卖命,我也只是侥幸罢了,而且这一战我们也失去了很多的兄弟,因此这次回高阳路过此地,特地前来祭拜战死的兄弟。”
田丰兴奋地说道:“久仰久仰,这里的百姓已经将大人的故事传成佳话了。”
王蒙说道:“在下不才,幸得朝廷不弃,封我为高阳县令,这次正是要赶回去上任,不过却也一路烦心,我去洛阳的时候,县中已经许多流民,而我又走之前又留下命令,但凡有灾民投靠,我们定然想方设法留下,现在猜想应该有几十万吧,我正不知如何处置,幸而遇上先生,还望先生不弃,随我到县府一点一二,也算是我替高阳的百姓和几十万灾民请求先生了。”说完便深鞠一礼,久久不起。
田丰见王蒙如此,上前扶起王蒙说道:“在下才疏学浅,未必能对大人有所帮助。”
王蒙说道:“如今的高阳实为困难,眼下又是隆冬,粮食供应都成问题,正是需要大智慧来解决,我高阳不能给先生高官厚禄,还请先生念在百姓疾苦的份上,帮帮高阳,助我解救百姓于危难之间吧。”
王蒙言语恳切,严重充满了期待的泪花。田丰看了感动不已,而自己本来也是想为百姓做事,便答应了王蒙,几人兴奋不已,当即便开始赶回高阳。
一路无话,转眼便到了高阳境内,这天早上,五人正在赶路,高览高兴地说道:“大人,先生,我们今天午时差不多就能回到县城了。”
正说之间,路口处突然转出几十人,都拿着棍棒刀枪向王蒙这边冲过来,一边冲一边大喊,虽然听不见喊什么,但王蒙、张合、高览都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张合立即拍马上前,抽出长刀立于最前,高览在右,王蒙在左,将田丰两人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