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定睛一看,抓住他的不是别人,乃是在此等候多时的曹操,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
王蒙好奇曹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曹操简单叙述一番。原来曹操担心王蒙第一次见何进,不了解何进的脾气性格,怕言语不当得罪了何进,因此,在公务处理完之后立即过来了,但王蒙已经进去了,又怕自己进去唐突,就没有通报,只在外庭等候,见到王蒙出来心中甚喜,上前拉着王蒙的手便往回走。
二人出了大将军府,曹操便开始详细询问王蒙和何进的对话经过,王蒙也知道曹操是真正的关心自己,便一五一十地将经过叙述了一番。
曹操听后也微微点点头,说道:“要是大将军询问我,我也是这个意见,宦官虽然当权,不过是仰仗皇帝的力量罢了,却没有真正的兵权,但却能在名义上胜过所有人,这便是大将军的顾忌,但这件事情确实简单,要是大将军能给我一队人马,我冲进皇宫,定能清君侧,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那样才能让百姓有更好的生活。”
王蒙从曹操的神态和语气中,深切地感受到了曹操的忧国忧民之心,心想,如果曹操能有更大的权力,说不定真的能够造福一方,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孟德,我有一事想和你说,你本是栋梁之才,又有忧国忧民之心,造福百姓之志,怎奈朝中昏暗,还不如到外地为官,省去朝中这些羁绊,到时岂不是能够大展抱负?”
曹操笑笑说道:“我知兄长心思,在这权力旋涡之中,身不由己,说不定哪天还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但我却不得不为,一来外官确实没有小弟合适的地方,二来小弟从小在京畿之地长大,家族亲朋都在这里,相互也能有所照料,再者这里才能让我的名声更大,所以我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王蒙也知道曹操的想法,曹操的官职现在要比王蒙重要的多,外官官职小了曹操不想去,官职大了别人又不可能让他去,他也只好在这里呆着,不过让王蒙稍微放心的是曹操的家族和应变能力,应该能够确保他平安无事,而且皇城脚下,天子身边,出头的机会要多得多,这也是有抱负的作为。
王蒙本来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不过这次的洛阳之行却悄悄的让他心里产生了变化,至少从曹操、荀攸这些人身上能够感受到要闯出一片天地,有更大的作为才不枉此生。而袁绍的轻蔑也让他有了不想再次让人瞧不起的想法,乱世当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自己的机会,现在一定要在思想上有所准备,自己一定要大干一场,也不枉费穿越一次的宝贵生命。
自己前世也是苦出身,在加上亲眼目睹黄巾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痛苦,他是真的不想让身边的百姓再过那种朝不保夕、流离失所的日子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县之令,那就要为更多的百姓造福。
现在又有张合、高览跟在自己身边,他们也都是想出人头地的,要是不做出点成绩,干出点事业,都对不起手下对自己的信任,主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段时间王蒙的变化太大了,但这些话却也不能全盘与曹操说,并不是王蒙心中藏着隔阂,而是他自己都没有完全想明白,现在只是有自己想要努力争取的东西而已。
第二天,王蒙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便提出了立即回高阳,毕竟那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自己,既然想干一番事业,那高阳就是自己的根基,绝对不能让其第二次混乱。
王曹二人依依分别,临别之际,曹操含泪嘱咐王蒙,“兄长,遇有难处,一定来京城找我,弟当竭尽所能,生死相依。”
王蒙也悲伤不已,拉着曹操的手说道:“孟德,你我今日分别不知何年能够相聚,如有难处,高阳就是你的落脚之处,切记万事不可逞强,量力而行,保己身才能成大事。”
曹操直至送到城外三十里才依依不舍的停住,二人又是一番泪别,王蒙这才和张合、高览上路,本来曹操还要给王蒙带几个随从,不过却被王蒙拒绝了,这样轻车简从才是王蒙想要的样子,虽然已经是县令了,王蒙却并不喜欢排场。
三人迤逦赶路,这次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结果,心情也算大好,但也目睹了百姓的疾苦,这一出来也几个月了,临近冬日,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路上遇到了很多饥民。
转眼过了泗水,来到广平的官道岔路口,一条是经常山会高阳,一条是经巨鹿会高阳,王蒙不仅想起了当年与自己一同出战的乡勇,有些人的尸骨留在了巨鹿,每每想起这些,王蒙都无限伤感。站在路口王蒙不知怎么办,走常山可能要早回去两天,毕竟家中还有几十万的难民,走巨鹿,能看看战死的兄弟,心中矛盾,站在路口久不能决。
张合毕竟跟王蒙很长时间了,对跟着王蒙出征的兄弟同样是有感情,便上前说道:“主公,我们不如从巨鹿走吧,看看那些战死的兄弟。”
王蒙略微点点头,取道巨鹿。
几天的赶路,一路上,王蒙路过了自己带着乡勇作战的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回乡跟着自己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心中不免无限伤感,看到了自己带着兄弟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奇袭县城、射杀张角、血战巨鹿、勇救曹操、再救董卓,战功越来越大,可身边的兄弟却越来越少,好在如今算是得到了一个暂时的和平,剩下的乡民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王蒙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这个县令,要让自己的子民能够吃饱穿暖,再也不受人欺辱,不能让血战高阳的事情再次发生。
三人又简单置办了一些祭祀用品,选了大战张角的地方准备祭拜一下死去的英灵,有很多的兄弟都葬在这里了。
张合和高览准备妥当,便叫了在一旁发呆的王蒙,说道:“主公,一切安排妥当,我们现在就祭拜战死的兄弟吧,一会天色渐晚,这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安全,我们还是要早早离去。”
王蒙默默点了点头,刚才想起的种种过去,心中感慨万千,一将成名万骨枯,自己的县令是兄弟们用生命换来的,自己只能用更加勤勉来回报,要做一个好官。
看到张合和高览准备的祭品,王蒙又的情绪骤然崩溃了,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抽噎声也越来越大,张合本来是强忍着的,见王蒙这样自己就更加忍不住了,跪在王蒙的侧后方竟然哭出了声音。
高览虽然没有经历过他们的战场,但也感受到了他们对死去兄弟的思念之情,心中无不感到悲伤。
三人正在感怀,身后突然一声呵斥:“尔等逆贼,竟然在这里焚香祭鬼,你们难道是张角余孽不成,竟敢来此公然祭祀,岂不是找死吗?朗朗乾坤岂容尔等撒野。”
三人正在祭奠,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过来,被这突然的暴喝吓了一跳,王蒙转身之际,张合、高览二人已经做出了戒备的姿势,王蒙环视一周,只有面前的两个人,而这两人的模样并不想山中莽汉,却像是赶路的一主一仆。
来人看着刚正不阿,一脸正气,见王蒙转过身来,并不胆怯,朗声道:“黄巾贼寇,残害百姓,我不管尔等何人,竟敢在此祭拜,便是背天逆民,良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