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粉末落下,几个瞬间,融化成了液体,随着呲呲的声音,飘出了几丝白烟。
寒尽蹙了眉,伸手搂住阮枋的腰。
骤然,床上的男子撑不住身子,摔落在床上,感觉胸口疼意泛滥,他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阮枋后倚着寒尽,嗓音轻缓:“这种感觉你不是应该很熟悉了吗?毒入心肺,你要死了啊。”
少年轻软的声音,飘入耳中,让李擎浑身一凉,森寒的凉意,仿佛融进了四肢百骸,冻住了他的血管,如同被溺在了冰水中,一阵阵窒息的冷意。
李擎侧头看他,眼睛瞪的如铜铃般,眼球凸出,狰狞的骇人:“你……你竟然敢!”
“我为何不敢?”
“朕是九五之尊!谋害天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你胆敢!”
李擎怒瞪着眸,逞着表面威风,心中却是让他即将崩溃的恐惧与惊慌。
他清楚,阮枋不会放过自己,只是他不想死,他怕极了。
“噢……是么?”阮枋挑了挑漂亮的眉梢,语气平静的泛着冷意:“可我早就没九族了啊……你忘了么?”
李擎喉咙一哽:他岂会忘,阮枋的父王处死那天,他亲自在场。
阮枋看着他蓦然僵住的脸与那眼里的一丝心虚,嘲讽的笑了笑,随即便在寒尽怀里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时间缓缓过去,李擎躺在床上,他能感觉胸腔内如鼓的震动,心跳,“咚咚咚”的,却有一种随时会猛然停下的紧绷感。
李擎心中越来越慌,这种知道自己很快会死,一点点等着的煎熬,足以把人逼疯。
无力挣扎,无力求救。
“……救救朕……”
“小枋,救救朕……你放过朕一次……朕以后再也不敢了。”
“……”
“是皇伯伯错了,是皇伯伯对不起你……你放过我,之后想要什么补偿,朕都给你!”
有什么是比死可怕呢?尊贵睥睨的帝王,如今不过是一个快被死亡逼疯的将死之人。
李擎涕泪横流,狼狈至极。
可不论他怎么求饶,那矜贵的少年,不曾有过任何反应。
阮枋往寒尽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她的脖颈处,眼睫颤了颤。
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管仿佛即将炸裂开,连血液的流动,都带了极致的痛意。
“嗬嗬……”
一口血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卡在李擎的喉咙里,他抬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能好受点。
“朕……朕当初,就不该……心软,放过你一命……”
“就该让你与阮贤笙一块死了才好……”
李擎此时无比悔恨,当初就该把这个孽种给一块处死……
可他当初的心软又是何其残忍。
他吩咐世子府的下人给阮枋下毒,一日一日的侵蚀摧毁他的身体,让他做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病弱公子。
阮枋的十年,大半是在床上度过的……
这样的活着,对他来说,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是啊……”阮枋睁开了眸,墨染般的眸,如古井般平寂:“若你当初没心软,如今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擎一凝噎,躺在床上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