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骤然,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伴随看似漫不经心的话。
“只是,毒也要近身之人才能下,你说,能常常出现在朕身边的,有谁呢?”
千方百计在李擎身上查出来的毒,并不是只是饮食有问题……
那毒,说是几种混合,才会起作用,那常在身边伺候的李公公,嫌疑很大。
李公公心底一凉,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两手放在身前,额头紧紧磕在冰冷的地面。
“皇上,奴才冤枉啊!”
同时,帝王的威压一丝不漏的,倾尽笼在御书房内。
李公公趴在地上,眸光只能看到黑沉的地板,瞳孔中,是放大的恐惧,额头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且多疑多虑。
长久的死寂,
李公公只能感觉到头顶不辨情绪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说,“奴才,奴才冤枉,奴才自进宫就跟着皇上,断是不会背叛皇上的,还请皇上明查!”
说着,他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李擎望着书桌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人,很久,他收回视线,似是笑了一声:“起来吧,朕只是随口问一句,这么紧张作甚。”
御书房内,气氛一下松懈下来,空气仿佛才开始流动,让心惊胆战的人松了口气。
李公公闭了闭眼,抹掉流到眼角的汗珠,他站起身,双手恭敬的交握在腹部,他说:“是奴才大惊小怪了。”
帝王只是笑了笑,重新执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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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宴后第七日,阮枋世子醒了。
深夜,
深沉的天幕笼在上空,月上云梢,渐渐的,被云掩住了光。
茫茫黑夜,灯火阑珊。
暖黄的光从雕花纸窗中透出来,在地面映出图案的影。
寝室内,寒尽牢牢的环着少年的腰身,眼睫阖着,唇瓣触碰着少年的额角。
长手长脚的,把少年整个身子缠在怀里,几分占有,几分珍护的意味。
光下,少年肌肤莹润细腻,五官精致,纤浓的长睫轻轻阖着。
没多久,缓缓睁开了眼。
昏黄的光入眸,阮枋颤了颤的眼睫,安静的望着头顶的床幔。
一双黑眸,深藏的眸底,光影凌乱,显得慌乱极了。
过了很久,才沉寂下来。
阮枋恍惚的睁着眼,眼圈渐渐泛红,一抹晶莹,自眼角滑下,落进了发丝里。
察觉到动静,寒尽睁开眼,熟稔又无意识的收紧了手臂。
她脑中还有几分空白,可看到少年泛红的眼圈,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她把少年往怀里藏了藏,唇瓣轻吻着他湿润的眼角,嗓音喃喃的轻哄:“乖,不哭。”
一哄,就哭的更厉害了。
阮枋紧抿唇角,眸中的水雾溢出眼眶,无声无息的滑落,几个瞬间,泪水模糊了眼。
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绝望,害怕,窒息……
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紧紧缠着他的心脏,让阮枋如同陷入了黑暗深渊,走不出去。
寒尽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她轻轻唤了一声,“宝宝……”
寒尽望着少年的眼泪,反应过来,有些慌忙的起身,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抬手抹着他眼角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