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班尼汗没有等待大军全部集结完毕就亲率部队越过锡尔河,刚一渡河,乌兹别克军就立马击溃了河岸附近的哨兵。
自塔什干滚滚而来的入侵者再度点燃河中的烽火,这次,昔班尼汗对于夺取撒马尔罕志在必得。
巴布尔则十分谨慎,先是派遣斥候打探乌兹别克军消息,并将部队都收拢至城墙之内、清点城内物资储备、提前收集城外军需。最为重要的是——前去布哈拉的信使已经出发,乌兹别克军无法将其截杀。
为了节省储备,也是出于对撒马尔罕城防工事的自信,他主动下令让来自费尔干纳的部队返回忽毡城,防止昔班尼汗派偏师偷地。
但阿富汗斯坦叛乱同样是巴布尔和高拉贝里忧心的问题,很难说易卜拉欣会不会为了先处理阿富汗人而暂时放弃河中。
在萨法维援军的行营内,这个恺加的贝伊和麾下的四个千夫长共同商议着要如何保存实力。
“如今南边的叛乱已经牵扯住宫廷的注意力,很难说万王之王能为河中增援多少人马,如今依靠撒马尔罕现有的人马很难挡住昔班尼。”高拉贝里简单分析一下局面,然后继续说道:“我的想法就是,要尽可能在接下来的战局中保全人马。”
四个千夫长冥思苦想,很显然,作为万王之王派遣至撒马尔罕的援军,他们不可能直接撤退,即便易卜拉欣不在乎巴布尔的死活,可当逃兵就意味着他们的政治和生物学生命都结束了。
最终他们还是想出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我们直接挟持这个小娃娃,把他强行带到布哈拉或者梅尔夫不就好了?”
高拉贝里认真考虑一番,竟然表示认同:“这个法子不错,挺有可行性,对于昔班尼来说,肯定是撒马尔罕更重要。”
就在他们还想继续讨论该怎么把巴布尔截回去时,在门帘外站岗的亲兵则进来通报道:“将军,埃米尔的使者来了,说是有任务需要委托您完成。”
五人立刻停止了密谋,高拉贝里像个没事人一样传唤使者进来:“埃米尔有什么艰巨的任务需要盟友帮忙的?”
巴布尔派遣出去收集敌情的斥候成功返回撒马尔罕,他宣称:“这一队渡河的月即别人人数大概在一万上下,但不排除后续有更多人抵达。”
听到这个消息,埃米尔的心思又突然活泛起来,虽然他暂时调离了费尔干纳的部队,人数占不到优势,可差距也没有太大。这样一来,抓住机会主动攻击或许能够乌兹别克人一个下马威,要是看着昔班尼汗把兵马都聚集起来,那就真的只能缩在城内祈祷了。
“什么?主动出击?虽然死守孤城肯定不行,但……”高拉贝里还有犹豫一番,对于斥候送回来的情报并不相信。
对于巴布尔想要改变作战方案的想法,高拉贝里大为不满,他立马前去宫殿打算找巴布尔好好聊聊。
…………
与各怀异志的古列干尼军不同,团结在昔班尼汗身边的乌兹别克诸苏丹就十分团结,他们毫无保留地拿出部队跟随大汗渡过锡尔河征战。
塔什干与撒马尔罕之间并不算近方路途之间不仅有锡尔河需要跨越,还有突厥斯坦山脉的起伏阻隔,地利的存在让昔班尼汗谨慎了起来。
为了能够安全行军,昔班尼汗不仅派遣斥候,还分出前锋伪装成大部队行军,结果一连数日,到距离撒马尔罕仅有一日路程之时,除了前来探查情报的古列干尼斥候,乌兹别克军一个敌人都没遇上。
“我军接连行军数日,无论是河岸还是山脉的崎岖都没能阻挡我们,这巴布尔果真是无能的软蛋。看来能阻挡我的仅有撒马尔罕的城墙了。”昔班尼汗继续在会议上嘲讽巴布尔,各个苏丹也纷纷称是。
汗帐内洋溢着乐观的气氛,简短的军议结束后,仆从很快就给各个贵人送来美食和美酒供他们享用,用香料烤制的各种肉类被摆在盘子中,香味四溢。
昔班尼汗一边享受着盘中吃食,一边享受着众苏丹的恭维,很是快活。借着酒意大声说道:“征服河中只是开始,呼罗珊也会是我们的战利品之地,今天是撒马尔罕,明天就是赫拉特!”
他还趁着酒兴洋洋洒洒给巴布尔写了一封语气不怎么友善的“劝降”信,正文的主要篇幅都是把巴布尔以上包括跛子帖木儿在内的祖宗都侮辱一遍:“你的先祖——那个跛腿的驴——污染了黄金家族的血脉,这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要认识到骡子无论如何也是无法长成骏马的,而我的使命则是来终结你们这些肮脏的骡子。”
信使很快就骑马飞奔出去,把这封内容十分炸裂但他不知道的信件送至撒马尔罕。
在帐外,普通的乌兹别克士兵则聚在一起闲谈,毕竟自河中夺取的军需还没丰富到让每个士兵都能放开吃,想要改善伙食只能自己出去打猎。
“你们说,等攻下撒马尔罕,我们能分到多少牛羊?”一个前不久才从钦察草原南下的新兵兴致勃勃地畅想着接下来的收获。
“肯定不少,大汗对于勇士并不吝啬。”
“哈哈,不仅赚得多,还轻松得很呢。”一旁的老兵十分乐观:“帖木儿的后代真是一群怂包,那里比得过大汗?我们甚至都不会死几个人就能拿下那座富庶的大城市。”
同样经历过战争的另一人想要反驳说“上一次可是全军被迫退回锡尔河北岸”,可他看着周围的战友,还是没有扫别人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