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除了封三他们,目前并无客人过来,指定了要来二楼,那必然是被人引荐来的。
贺书礼挑起眉,不知道在问谁:“什么客人?”
封三也不否认,打断了贺书礼的问话,跟岑隐打起眉眼官司,问道:“你带来的?”
岑隐笑道:“我看季兄这儿还不够热闹,就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他又看向贺书礼道:“可能是我的朋友,不过来了就是生意,季兄只管做你的生意便是。”
他们跟贺四并不认识,只能想法子引了贺四过来玩,暂时不好把人领到这边来。
贺书礼饶有深意地吩咐汪先生道:“既然如此,您让王先生和新来的人一起陪他们打牌。”他顿了顿,才道:“先生切莫轻慢了客人。”
前几日,宋先生找了些会打牌的人过来陪打,用来控制牌桌上的输赢,今儿正好就用上了。
汪先生会意,垂下眼皮拱手道:“是。”
屋子里放着铜脚盆,烧着碳,季清欢身上有些燥热,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客人。
牌桌上,几个人你来我往,输输赢赢没个定数。
封三正好打得累了,站起身伸个懒腰,道:“我出去会儿。”
汪先生进来了,他瞧着贺书礼道:“季爷,隔壁的客人输光了。”
封三一愣,输得这么快?他笑道:“我去瞧瞧,要是认识的人,借几个钱他们玩儿也无妨。”
汪先生又道:“隔壁的爷已经借过了,现在还想借,数额有些大。”
贺书礼问道:“借了多少?”
“已经借二百两了。”
封三瞪大了眼,贺四手气这么差?
宋先生继续说:“那位公子说,他是宁阳侯府的人四爷,不过我听说贺四爷去外地了。我刚说派人跟着他的小厮回侯府去取钱,他偏说只肯压一块玉佩,可那玉佩值不了二百两。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过来问季爷。”
贺书礼看向睁大眼的封三问道:“封公子认识?”
封三僵住的笑容化开了,贺四这明显是想赖账,他讪笑道:“不认识。”
他可不想替贺四还账。
贺书礼手里捏着一颗牌,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同宋先生道:“叫他立字据。”他停顿了一阵,道:“若他不肯,便说明他是冒充的,就打折他的腿。”
封三与岑隐皆都睁圆了眼睛,皱眉看向贺书礼。
贺书礼没在意,瞧着宋先生淡声道:“先生去罢。”
宋先生点了点头去了,贺书礼连贺四的下场都想好了,贺四便是想立,他也得想法子贺四立不成字据。
封三叫住了宋先生,他冷冷地看向贺书礼,已经确定季老板绝对不是宁阳侯府的人,因为没有人会手足相残。
但贺四这次是被他的人引来的,可不能在他手里出事。
封三瞥了岑隐一眼,故意透露了贺四的事,道:“贺四去外地?什么时候的事儿?”
岑隐默契地答道:“就前不久,不过听说他的外室怀孩子了,谁知道是不是回来看他外室的。”
封三深深地看了贺书礼一眼,这下子他该知道贺四的身份了吧。
贺书礼面上一派镇定。
季清欢却是暗暗吃惊,她实在没想到,贺四竟然会偷偷跑回来。而且贺四那坏胚子,竟然养了外室,外室还有了孩子,这要是让宁阳侯府的人知道了,那外室腹中的孩子肯定没命,简直是草菅人命。
季清欢又想起贺四的嚣张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真是好姑娘都给贱男人糟蹋了。
封三笑着同和梳理出主意道:“万一真是贺四,可要得罪宁阳侯府,季兄还是问清楚得好。”
“我不过叫他立个字据,他立了不就没事儿了。”
封三瞧着贺书礼,他这像是让贺四立字据的样子吗?
贺四要真断了一条腿,宁阳侯府怪罪起来,肯定会连累封三,他反问道:“倘或对方真是贺四公子呢?”
贺书礼回道:“封公子刚才不是说,宁阳侯府的贺四公子去了外地吗?他又怎么会在京城里?何况我让他立字据在先,他若字据都不肯立,不是冒充的是什么?”
封三头皮都在发麻,他冷眼扫过贺书礼,道:“我虽然跟他不熟,不过我与贺四打过照面,我去替你瞧瞧,若真是他,季兄还是妥善处理的好。”
“有劳。”
封三跟岑隐一道去了隔壁马吊房,打开门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便折回来道:“是贺四,季兄还是手下留情。”
贺书礼同宋先生道:“叫他立字据,过几日来还了,便了了。”
封三松了口气,领着岑隐走了,下了发财坊,引贺四来的那个人也跟他们一道上了马车。
岑隐在马车里拂袖道:“真是晦气!”跟同行的人道:“以后离贺四远点,他要再来,可跟咱们没关系了。”
封三也不悦地皱着眉头,季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连宁阳侯府也不怕得罪吗?
发财坊,贺书礼等人已经回了雅间说话。
贺书礼拿着贺四立的字据,同宋先生道:“去打听下,他的外室养在哪里,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是。”
贺四这人欲心难满,不仅心性高傲,也好赌,且容易沉迷,这次输了,下次必然还要回来翻本。
季清欢有些不安,她问道:“三爷,要不要跟侯府的人说,四爷回京了?”
若是跟宁阳侯府的人说了,贺四肯定要继续受罚,下次再去外地当值,就没那么容易跑回来了。
季清欢觉得,这样处理也好,毕竟贺四和贺书礼是堂兄弟。
她想起贺书礼方才说的话还有些后怕……赌坊的事万一哪日泄露出去了,贺书礼担上手足相残的名声可糟了。
贺书礼闭着眼,没有回答季清欢的话。
他说了要贺四的腿,就一定要。
贺书礼没有同季清欢表态,他要怎么处理贺四的事。
后来他们便回了一趟庄子上。
季清欢陪着贺书礼这几日整日绷紧了弦,生怕身份暴露,又怕赌坊里生意不好,回到庄子上看到胡妈妈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贺书礼似乎心情也很好,他静静地听着胡妈妈说话,也不叫停,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个果子。
他的皮肤一直都很白,生得清俊,动作优雅,嘴角沾着一点点莹亮的果汁,吃个果子都叫人觉得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