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翼夜再次睁眼。
他身处在宁静如湖的星空之中,浑身伤势都已经恢复。
缓缓爬起身来,垂挂的水流,是来自地面上的湖畔,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灵力,为他滋润五脏六腑,从而得到了状态的提升。
面前是高耸竖立的鸟居。
恍恍然如仙境。
还未等他分析眼前的景象时,耳畔突然响起机械音,只见一个脸部少部分被机甲包裹的男人,从尽头的神社走了出来,他身上散发神性。
眼眸冷淡如冰。
是「神装机皇」!
黑翼夜想要拔剑,却发现已经无法拔出了,他的身体仿佛发生了变化,无法与神明之力呼应。
“你的存在,已经被黑洞吞噬,另一个你正在借此吸收你的能力,再过四个小时五十分钟又五十七秒,你将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祂将彻底得到「主角」的权能。”
神装机皇的声音非常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祂似乎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对于即将发生的未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
“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黑翼夜也冷淡地看向祂。
祂慢慢地对自己伸出手:
“我愿意代表机铠种族的真神,成为你的力量,化为你的仆从,成为专属于你的特性,允许你驾驭我,你要去击败另一个你。”
“为什么?”
“我等机铠种为机器的化身,自亚当开辟生命以来,便无感情,从来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如空调、冰箱等电器,皆是我等的一份子。”
祂将手放在胸口,诚恳地说道:
“亚当与人类,皆为机铠之父。”
“虚数被操控,我等只能不受控制地发起攻击,但此并非我等之愿,而你为御神体的持有者,可以直接驱动我的能力,请你去反击,摧毁统治。”
“只要人类的历史还未结束,机铠的历史就尚在!”
“哪怕牺牲全族之性命,反击即为第一要素,我等将化为最凶狠的炮火。”
“御神使,请使用我吧。”
祂在眼前扭曲,变形,转化成了那颗神装大脑,悬浮于神社中央,这其中寄宿着对虚数世界内,机铠种的控制权,以及祂的特性和成神途径。
“会死的。”
“机铠没有死的概念,亦不曾活过,若能体验死的痛苦,也许是好事。”
“我请求你成为我的力量。”
“我愿意臣服于你,代价是,你需要战胜另一个你,夺回虚数的世界,把它还给我们。”
交易在此刻成立!
神装大脑化作鳞片,覆盖在了黑翼夜的脑壳外围,而后银色的光泽,逐渐包裹住了他的半个身子,将他的眼睛和意识,都融入了超强的计算机中。
“银翼开放!权限转移!”
“禁忌真典——「神装机皇」!”
“分析要素中……”
“特别型号神降,修改参数完毕!”
“「御神机铠真机皇」,神降!”
在得到了祂力量的同时,黑翼夜看到了机铠种族的历史,以及其中所有的情绪波动,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铁壳,其中蕴含的,却是炙热的心情。
黑王子吞噬了网络的怨力。
祂舍弃的,极大部分的正面情绪,全部都藏在了机铠种中,难怪他们会得到对感情的理解,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甚至决意守护人类历史。
他们获得了人类的温柔。
银色的光泽遍布了全身,黑翼夜的瞳孔,闪烁起了红光,变成了两个瞄准的准心,他的身体正在朝机器改装,完全吸取神装机皇的能力。
在他准备强制脱离这个空间时。
他听到了呼喊的声音。
有很多人,在嚎叫,其中还有很熟悉的女声,他使用了分析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朱野老师!
她和其他人一样被抓进了虚数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他开放银色的羽翼,以电磁脉冲驱动,激射出去,游荡在这个空间里,向着黑洞的出口,剧烈地飞翔,疯狂地振动双翼。
要摆脱黑洞的吞噬,就必须要让速度超越光速,他只能慢速增长,逐渐发力,直到逃逸速度到达的那一刻。
在不同黑洞连接的地方。
他又看到了石田龙辉的身影。
他瞳孔一缩。
脑中涌现了无限种可能性,难道真的有这么倒霉,他也被黑洞给吞噬了进来吗?已经没有余力保护他了,目前黑翼夜自身都难保。
只能牺牲自己去救他了!
他有一张最后的底牌。
代价是巨大的,几乎在使用后,自己就必死无疑,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但应该在这里使用了,因为再犹豫,就要错过机会了!
银翼在颤抖。
他看到,在那个空间里,从十字架的下方,涌现出无数由黑色的污泥,凝聚的人影,他们全都啊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所化,手里捏着刀刃,一步步地走向石田龙辉,包围了他。
“万物统领之法则!宇宙无限……”
黑翼夜发出呐喊。
这是最终的能力,代价是要牺牲他的全部,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精神还是存在,都将在用出这个能力,完成愿望后,彻底消失。
石田龙辉猛然回头。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但他精准地望向另一头的黑翼夜,两人几乎是四目相对,他狭小的眼眶里掉出眼泪。
无限的回忆在交织的目光里闪现。
这一瞬间,让黑翼夜停顿了刹那。
石田龙辉抬起手,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要过来。
哧!
四面八方的利刃,将老人的身体钉穿,抬了起来,他的嘴角吐血,眼神立刻就失去了光采,脆弱的生机迅速就消失殆尽,他根本撑不住这样的攻击。
“……”
银翼还在驱动,黑翼夜神情凝固。
他眨了两下眼,什么也没有说,整个人仿佛僵在了原地似的,若不是银翼在振动,他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一尊石像,呼吸都消失了。
在加热至过载后,他才成功从黑洞逃逸了出去,来到了那个空间。
他收起了银翼,缓慢走向石田龙辉的身体,老人倒在地上,睁大眼睛,很安详,就像是在休息一样。
黑翼夜将他抱了起来,去倾听那被洞穿的胸口,还有没有心跳,对地上的血迹视若无睹,拍了拍他的背,用早晨叫醒他的方式去叫他。
“醒醒,醒醒……”
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里林立的十字架,如同当初的坟冢墓地般,化为了悲凉的埋骨之地。
“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
他抱紧了冰冷的身体,但却无法将其温暖,空旷的死寂回荡着,将一切的负面情绪全部吞噬,消磨殆尽,留下了悔恨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