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辞职，而是不敢辞职。
最开始，得知自己刚入行就能成为聂欣儿的助理，她欣喜若狂。
毕竟聂欣儿虽然网传爆料不太好，但好歹也是演过小爆剧的女明星。
但同时她也忘了，如果这个差事真的那么好，又怎么轮得到她这个刚入行的人来做。
真相或许就是萧雅说的那样，聂欣儿尖酸刻薄、脾气暴躁，许多助理都忍受不了她的脾气，选择了辞职，这才频频更换助理，选择了她这个新人。
钱芸一路走进车里，坐在主驾驶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手攥紧方向盘，眼里幽深难辨。
聂欣儿是她目前为止，能接触到身份地位最高的艺人了，跟在她身边，可以多涨一些见识。
只不过……
钱芸的目光看向自己被萧雅撩起来的刘海，红肿的额头显得那么刺目。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眼泪顺着脸庞一滴滴溅在她的裤子上，晕染成一个个小圈。
如果不是有诸多无奈，谁又愿意这样呢？
钱芸不敢再耽误时间，匆匆离开片场，开车辗转了许多路口才买到了一份聂欣儿要求的午餐。
又问店家要了两个保温袋，裹得严严实实，一脚油门，飞速的赶回片场。
钱芸推开门的时候，聂欣儿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面容有些疲态。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欣儿姐，午餐我买回来了……”
聂欣儿却连眼皮也没抬，淡淡道：“放桌上吧。”
聂欣儿没吩咐，钱芸也不敢走，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角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过了十几分钟，聂欣儿才放下手机。
她摸了摸打包的饭盒，尚且还有余温，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聂欣儿打开饭盒尝了一口，目光幽幽的看向钱芸，命令道：“盒饭在桌上，傻站着干什么？”
她阴阳怪气的自嘲道：“我可不敢不让你吃饭，不然那些人又要觉得，我在欺负你呢。”
钱芸这才走上前，但桌上摆着两份盒饭，她一时间有些犹豫。
其中一份是聂欣儿的，比她们这些助理的伙食要好上不少，但聂欣儿此时已经吃上了她买来的午餐……
毕竟不吃也是浪费。
于是，钱芸的目光在她的那份盒饭上多停留了几秒。
但，钱芸还是老老实实的拿起了自己的盒饭，坐到了一旁。
虽然只不过短短几秒，这目光却还是被聂欣儿捕捉到了。
聂欣儿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冷笑一声：“怎么？你想吃我这份？”
钱芸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生怕又惹的她不高兴。
聂欣儿见她不开口，反而笑了：“拿吧，反正我也不吃。”
钱芸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她，眼里甚至流露出几分迷茫。
聂欣儿……真有那么好心？
聂欣儿见她还是没动作，追问道：“怎么，不吃吗？”
钱芸打量着她的表情，在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这才缓缓站起身，拿起了那份盒饭。
她一边拆开一边道谢：“谢谢欣儿姐。”
就在钱芸捧着拆开的盒饭准备吃一口的时候，聂欣儿却急忙叫住了她。
“哎——”
钱芸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紧张的问道：“怎、怎么了？”
聂欣儿笑容艳丽张扬，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是让你拿了，可是……”
“我没让你吃啊。”
说完，她就站起身，从钱芸手里拿走了那份盒饭。
当着她的面，丢进了垃圾桶里。
丢完之后，还刻意摆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真可惜啊，连垃圾桶都吃上了，你吃不上。”
钱芸看着垃圾桶里被打翻的盒饭，眼底情绪翻涌。
她原本也没打算吃这份盒饭，但聂欣儿却故意用这种手段羞辱她！
钱芸脸涨得通红，原本就受伤的额头现在更是传来一阵胀痛。
她猛地站起身，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被聂欣儿率先打断。
她反问：“怎么？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现在能给我做助理，是你的福气！”
聂欣儿冷笑一声，继续道：“之前圈里认识的一个艺人，助理想跳槽，结果被那个艺人在圈里打了招呼之后，没人敢用。”
“在圈里任何工作都找不到，只能从此转行。”
说完，聂欣儿冷冷的注视着她：“我对你已经够仁慈的了，明白了吗？”
钱芸站在她面前，明明两人身高相仿，但她此刻却像是矮了聂欣儿一头。
她攥紧两侧垂下来的手，紧握成拳，力道牵扯着手臂上的肌肉，连被毒打形成的淤青也在隐隐作痛。
聂欣儿这话，哪里是在说别人，明明是说给她听的。
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她只要敢辞职，也会落得和那个故事中的助理一样的下场。
聂欣儿见钱芸一言不发，笑的更加明艳张扬：“想明白就好。”
钱芸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不要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静默着一言不发。
她很喜欢这个行业，更不想就此告别这个行业。
或许……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
钱芸这样安慰着自己。
聂欣儿没再理她，自顾自回到沙发上吃起了午饭，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
下午，重新拍面试的戏份。
这次聂欣儿得了教训，不敢在余清面前嚣张，只能老老实实演戏。
“章小姐，你好，我是来面试保姆的，我叫冯小桃。”
冯小桃穿着朴素的裙子，化着粗糙的妆容，坐在章伊面前，显得十分局促。
章伊轻笑一声：“你好像很紧张？没必要紧张，我就是简单问几个问题。”
冯小桃还不等她开口，就抢着道：“章小姐，我很会做饭，而且很勤快的，打扫卫生也干净。”
章伊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抢白一愣，问道：“我能问问，你看上去年纪不大，为什么选择做居家保姆？”
冯小桃连忙解释道：“我高中读完就不读书了，父母都在乡下，身体不好，光是吃药就要不少医药费。”
“我又没什么学历，居家保姆赚的钱多一些。”
……
“卡——”
随着余清的一声卡，全场都暂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