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斯生于一个贵族家庭,但是他却并没有机会继承家族的产业,从他五岁开始,开普敦星球就发生了一场浩劫,莫尔汗王统领的部落逐渐强大,不断蚕食其他的部落,罗林斯的家族在争夺中成了牺牲品,罗林斯的父母死于非命,罗林斯沦为奴隶。他跟随着罗罗人奴隶的队伍,走在矿坑幽暗的通道里。通道里的灯光幽暗,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霉烂的气味,他不知道能否活下去,为了能活着,他咬紧牙关,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反抗情绪。
在别人的眼中,他像是一个怪物,他时常沉默不语,即便有罗罗人跟他说话,他也像是听不到一样,躲在矿坑的角落里,借助着幽暗的灯光,捧着一本写满罗罗人谶语的书籍看。
大多数仆从罗罗人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但是罗林斯认为一个人要改变命运,读书是最好的捷径,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有多么可笑。
他并没有因为读书而改变命运,相反所有的仆从罗罗人都将他视做空气,当见到他时,他们扭过头去,有时他主动搭讪,但是换来的只有冷漠,他落寞地看着他们沉默许久,他们鄙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罗林斯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朋友,斯林通就是其中的一个。斯林通这个狡猾的家伙,是一只行走在沙漠的狐狸,他总能用最敏锐的嗅觉,察觉到危急的存在。
当杰胜举起皮鞭鞭挞罗林斯时,斯林通总会及时援救,他抓住杰胜的手腕,笑嘻嘻地说,罗林斯是个疯子,让杰胜不要计较太多,有时斯林通这个招数并不管用,杰胜会殴打他,斯林通装疯卖傻地跑开。
斯林通和罗林斯的友情像是钢铁一样牢固。
但是他们始终只是奴隶,正是田范的出现,让他们的人生走向了巅峰。罗林斯成为了武士,他向复仇迈出了一步,斯林通不再是泼皮无赖,他可以耀武扬威地在仆从罗罗中炫耀。
对于田范的知遇之恩,罗林斯和斯林通一样都感恩戴德。
“我当然记得我的誓言。”罗林斯说。
“我们向王发过誓,”木坦图说,“我们今生今世忠于王。”他摘下机甲头盔,凝视着罗林斯的双眸,船舱里闪亮的灯光晃着他的脸,使得他绿色的面容油亮。与罗林斯的目光对视时,他的脸阴沉下来。
“木坦图,”罗林斯说,“我的朋友,你误会我了。我的心和你的心一样真诚,我从来没想过背叛王。”
“可你为什么质疑王的决定呢?”木坦图说,“难道王不值得信任吗?”
“我并不是质疑王的决定,”罗林斯说,“我只想替王分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斯林通说,他狡黠的目光游移在田范,木坦图,罗林斯之间,他看到田范神色凝重,木坦图皱紧了眉头,罗林斯心怀愧疚。“所以我才支持罗林斯的。”斯林通继续说,当与众人的目光对视时,他低垂下眼帘。
“算了。”田范说,“我不想深究下去。”
木坦图面对田范鞠躬,“您是王,是仆从罗罗人的雄鹰,您说的话,就是神的旨意。”
在田范的心目中,罗林斯令人讨厌,但是并没有错,他之所以隐瞒穿梭的事儿,是他有私心,他是人类,四个仆从罗罗武士,是罗罗人,虽然他对他们有戒心,但是他知道他们对他很忠心,所以他不想伤害他们。
“罗林斯为我着想没有错,木坦图维持罗罗人传统也没有错,”他说,“你们都起来吧!”
罗林斯,斯林通,木坦图,尼尔多多回到座位上坐下,飞船徐徐向天空城的机场降落。
从高空俯瞰,飞船飞走,落下,仿佛忙碌在蜂巢的蜜蜂,黑色圆拱形的候机大厅像是倒扣在机场中央,熠熠生辉的黑色蜂巢,当飞船降落在机场,透过舷窗看的时候,候机大厅显得巍峨壮观。
飞船降落在机场之上,舱门徐徐打开,旋梯平伸到候机大厅黑色幕墙之前,幕墙缓缓敞开,旋梯伸了进去。
看了一眼窗外,田范伸出手掌,“现在,”他说,“我们开始新的征程,让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罗林斯手心压在田范的手背之上,“让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他说,“谨遵王的旨意。”
斯林通伸出手掌压在罗林斯的手背之上,“让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他说,“谨遵王的旨意。”
紧接着尼尔多多,木坦图压上手掌。
“让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他们同时说,“谨遵王的旨意。”
田范点点头,站起来向舱门外走去。罗林斯,尼尔多多,木坦图,斯林通跟上了他。
柔和的灯光充斥在整个候机大厅里,一排排的座椅上坐着各个星球的智慧生物,他们仰头看着回放机械人战斗的大屏幕。四周的过道上,智能红光机械人端着盛满酒水的盘子穿梭,有时在地位尊贵的外星人面前停下来说着什么。
酒水,水果,糕点的香味充斥在大厅里,走进大厅里,空调的热浪迎面而来,使得人皮肤感觉燥热。
“他们一定在诱惑乘客下赌注。”田范斜视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督囊人低语的红光智能机械人,这样想着时,他看到那个督囊人缓缓打开机甲的头盔,露出他虫子一样的身躯,这时他双手抱住脑袋,仰躺在玻璃罩中的靠椅上,眨着眼睛看着智能红光机械人。
“过去听听,”他继续想着,手轻微地颤抖起来,“看看是否能印证我的判断。”
当田范下定决心时,红光智能机械人站起来,拿出一个微型打印机出来,打出一张博赌的纸条出来。
“赶快过去,”他这样想,“晚了,来不及了。”他快速走了过去,坐在督囊人的身边,假装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战斗场面。
四个罗罗武士跟着他坐了下来。
“先生,”智能红光机械人说,将手里的彩票递给督囊人,“这是您的彩票。”
督囊人接过彩票,耸动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尖耳朵,这时他核桃纹似面孔上的肌肉尴尬地痉挛起来,“你能确定,”他说,小手捂在自己的小嘴巴上,“我能获得收益吗?”
“如果您的决定正确,我坚信您可以获得收益。”
督囊人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上那个半机械人异常凶悍,他拎着铁链子打在机械人身上,那个机械人浑身迸射出火花,像是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我看好他——那个半机械人。”他嘟囔着,瞅着半机械人的眼神里释放出异彩。
“我相信您的判断。”智能红光机械人说,向田范走来。
田范看着屏幕,屏幕上那个身材高大,面容粗旷的半机械中年人高举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嘶吼,这时他古铜色强壮的手臂肌肉突然暴起,他手上的铁链子垂落下来,可能用力过大的缘故,他机械心脏上的齿轮快速地转动了起来。他右边机械身子迸射出火花,机械零部件嚓嚓的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