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范没有理由质疑元创,在他脑海里,元创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他看着罗林斯的眼神渐渐露出鄙夷,他觉得罗林斯是一只躲避在阴沟里的老鼠,不但敏感,多疑,而且总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很快他高昂起头,瞅着罗林斯的眼神里充斥着蔑视。
“我质疑我的岳父干嘛?”他说,像是老师讨厌成绩不好的学生那样语音里充斥着不屑。
罗林斯的眼神闪躲,最终低垂下头,“王。”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所以你就质疑我的岳父吗?”田范嘲讽地说,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的姿态更像是家长在审视做错事的孩子。
罗林斯抬起头,瞅着田范的眼神充斥着怨恨,“难道您就不觉得蹊跷吗?”
“不觉得。”田范也曾经怀疑过元创,但是最终他还是认同了元创的身份,元创是他的岳父,一直以来都很爱他。
“我们赢得比赛,”罗林斯说,“最终的受益者是谁呢?”
“是我们。”田范说,觉得罗林斯的担忧是多余的,博赌行业有规定,愿赌服输,赢者通吃。
“刘敬之会因此而自杀吗?”罗林斯说。
“会,”田范说,“天空城目前的状况并不好。”
“刘敬之自杀后天空城的产业会由谁来接管呢?”
“我并不知道。”
“那么这就意味着您不知谁是最终的受益者了?”
“你——”田范拉长语调说了一个字,他看着罗林斯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继续说。
“我想说,我们有可能只是别人手里的刀,或者更难听的说,我们只是工具。”
“元创绝对是不会利用我的。”田范看着罗林斯的眼神流露出坚定,他这样想着时,一时间坚定了信念。
“你所说的这个别人是谁呢?”他问。
罗林斯皱紧了眉头,看着田范的眼神漂移不定,“我不能肯定谁是幕后主谋,”他说,“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件事情一定有阴谋。”
“证据呢?”
“这——”面对田范的诘问,罗林斯语结。
尼尔多多,木坦图,斯林通盯着罗林斯的目光里渐渐流露出疑惑,田范高昂起头颅,像是在审视小丑一样看着罗林斯。
“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罗林斯继续说,嗓音颤抖起来,显得极不自信。
“罗——林——斯——”田范加重了语气,当罗林斯目光落在田范双眸子上时,田范继续说。“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最终的受益人来着,现在又说不确定,那么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田范早就明白了罗林斯所指何人,但是他却不想往元创那边去想。那个和蔼可亲老头颤抖着的手抚摸着他的双手,那个和蔼可亲老头慈爱的,流连在他面孔上的目光,此刻仿佛就在他脑海里萦绕着。
“我——”罗林斯只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下来,他的面色显得忧郁,片刻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咬住牙齿,“我都是为了您,”他继续说,缓缓举起手臂贴在自己的胸脯上,走到田范面前,跪下来,真诚地仰视着田范,“所以我才提醒您的。”
田范不想申饬罗林斯,罗林斯是他忠实的奴仆,他也不想怀疑元创,那个老人是他今生最大的依仗,但是他又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这等于告诉每一个人,他的情感依赖很强,他看着罗林斯的目光在游移,迟迟不肯说出一句话来。
斯林通走过来,跪倒在罗林斯身旁,他举起手贴在胸脯上,仰头凝视着田范,“王,”他说,“罗林斯之言并非没有道理,请您考虑一下他的观点吧?”
一直以来,元创都没有肯定刘敬之,刘敬远就是杀害慎娇的凶手,那个老人只是怀疑,田范在穿梭之后发现了刘敬之,刘敬远有杀害慎娇的动机,所以他才下决定的。
现在他无法跟罗林斯,斯林通解释,这样以来,他必然要提及到时空穿梭的事儿,那么罗林斯,斯林通所代表的仆从罗罗势力必然会穿梭回过去,如此一来,开普敦星球的局势会逆转。他沉默了,躲避着罗林斯和斯林通恳切的眼神,看向了窗户外。
飞船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窗户外那压迫感极强的气浪已经消失不见,天空中稀薄的大气层出现在窗口有限的空间里,不远处巍峨壮观的天空城仿佛仙境孤岛悬浮在大气层之上。这时引擎的轰鸣声渐渐渺小,仿佛蚊虫的嗡嗡声在船舱里回响,那股子线路烧灼的焦糊味也渐渐淡了下来。
“哼哼……”船舱里传来冷哼声,木坦图走到罗林斯,斯林通的身边,他站在那里,他看着他们的眼神流露出鄙夷,“你们是什么?”他说,声音夹杂着情绪,像是主人在质问奴隶。“你们不过是一些奴仆,要不是王给了你们身份,你们现在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矿坑里采矿。现在你们竟然敢质问我们的王吗?”
他面对着田范,深深鞠躬,然后举起右手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弧度,最后他的右手贴在胸脯上。当他直立起身子时,他身上带出的酒气快速弥漫在空气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酒糟味,刺激着每一个人鼻孔。
“木坦图,”罗林斯吼道,扭头瞪着木坦图,“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就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不尊敬我们的王了。什么时候看到,我们忘记了我们的出身了?”
木坦图指着罗林斯,他的手指颤抖,面色涨红了,“你你你,”他说,“你竟然倒打一耙了?”
“怎么?”罗林斯站起来,挥手将木坦图的手打到一边,瞪着他,“就因为你喝多了,就可以恣意妄为吗?”他说。
木坦图面对田范鞠躬,“王,”他说,口中溢出的令人作呕的酒气弥漫在空气里,“我是喝了点酒,但是我却并没有丧失理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罗林斯这个态度傲慢嚣张的家伙对您不恭敬。”
“你——”罗林斯只说了一个字,抓住木坦图的脖子,挥拳就要打。
“混蛋,”船舱里暴喝一声,尼尔多多走到近前,他指着罗林斯,“你好大的胆子?”他吼道,“王在这里,你就想打人,你眼里真的有王吗?”
罗杰斯抓住木坦图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他看向田范,他看到田范阴郁地瞅着他,他马上跪倒在田范面前,“王,”他说,“我并非是想在王面前逞能,木坦图实在太过气人,所以我才一时失态要打他。”
木坦图冷哼一声,头扭到一边,“你这张嘴到巧了,”他说,“会强词夺理了。”
尼尔多多指着罗杰斯,“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他吼道。
罗林斯愤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再看向田范时,他的面色涨红了起来。
“打人终归是不对的。”田范说,看向罗林斯的眼神显得很失望,“罗林斯,”他继续说。“你必须向木坦图道歉。”
罗林斯缓缓低垂下头,“我道歉。”他说,声音压得很低,显得有气无力。
木坦图瞅着眉头,“我看不到你的诚意。”他说。
罗林斯抬头看了一眼木坦图,他眼神流露出怨恨,“我向你道歉。”他说,这一次他声音高亢,但是极像是咬着牙齿说出的这番话。
木坦图走近罗林斯,他看着罗林斯的眼神流露出柔情,“罗林斯,”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