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职立刻去办!”
郭副将起身离开,桃桃则跟着前去帮他上药。
冯玉莲不知何时已经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公主殿下,妾身有话要跟您说。”
墨清欢蹙眉,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开口问:“什么话?”
她眸底泪光闪动,语气诚恳:“公主,你我虽然因为将军产生过隔阂,可现在国难当头,妾身不得不为了公主着想。”
“什么意思?”
“漠城位于北疆的入口,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将军镇守,才会固若金汤,可现在,将军不在了,郭副将身负重伤,北蛮那些人必定会趁虚发起进攻,若是您再次落入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妾身大胆建议公主立刻乔装离开漠城返回京城,以确保自身安危!”
听到她的话墨清欢眼底首先是闪过疑虑,可转念一想,她所言也有道理。
只是,她身为大秦公主,为难之际让她留下满城百姓独自逃生,她做不到。
另外冯玉莲的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她刚刚经受了顾司寒遇害的打击,心里很乱,一时间想不清楚。
墨清欢扶额,一脸憔悴不堪,唉声说道:“莲姨娘,本宫多谢你的好意,眼下将军不在了,我们得共同努力保住他的毕生心血,至于本宫要不要回京,等随后再说吧,还需要跟郭副将商量一下。”
“何况,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将军的尸体,就算找不到……也应该给他立个衣冠冢,本宫与他夫妻一场,实在不忍他死后灵魂流落在外……”
说着,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冯玉莲点点头,也不再多劝,擦了擦眼泪欠身道:“公主莫要太过伤心,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妾身,先不打扰公主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李嬷嬷小声冷嗤。
“哼。”
“嬷嬷怎么了?”墨清欢疑惑。
“公主您不觉得冯玉莲这个人太过虚伪了吗?将军在时她整日一副深情的模样,动不动就是身娇体弱楚楚可怜,可如今将军不在了,老奴瞅着她也没有太过伤心,竟然还有心思考虑公主您的安慰,真是可笑,她这是怕自己日后没了靠山,急着讨好公主您吗?”
李嬷嬷不屑地撇撇嘴,眼底全是轻蔑。
墨清欢像是被人点醒,顿时明白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嬷嬷,姜到底是老的辣。”
“什么?”李嬷嬷疑惑,而后反应过来,“公主,就她那点儿小心思可瞒不过老奴,想当年在宫里,老奴什么样的娘娘没见过。”
墨清欢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冯玉莲刚才的字里行间,透露着两个字。
算计!
顾司寒不在,按理说对冯玉莲的打击应该是最大的。
不仅失去了依靠,更失去了相濡以沫多年的爱人。
她本就身体虚弱,若是往常,一定会被伤的昏倒在地起都起不来,怎么还有精神敲她的门跑来通风报信呢?
而且,她刚才话里话外都想要引她出城……
如果墨清欢没有猜错的话。
冯玉莲真心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个时候漠城周围必定有北蛮人埋伏伺机而动。
她一旦出城,九成会被当场抓住。
而漠城失去了顾司寒的统领,也没有了她坐镇,群龙无首会变得非常被动。
北蛮人只要稍微废点力气,就能将城攻下来。
还有一点。
她这个将军夫人不在了,把冯玉莲就是将军剩下的唯一遗孀,掌握着话语权。
万一她以为百姓照相为借口主动打开城门向北蛮人投降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墨清欢后背一阵发凉。
冯玉莲难道是北蛮派来的奸细吗?
不应该啊!
墨清欢现在除了身边的嬷嬷和丫鬟,谁也不敢轻易相信。
“公主,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离开漠城?”李嬷嬷询问。
“不急,本宫想试一试冯玉莲。”墨清欢眼底闪过精锐。
“公主也觉得冯玉莲可疑?”
“对,你悄悄地再去把郭副将请来,从后门进。”
“是,老奴这就去
……
不一会儿,郭副将悄然进入了将军府的后门,来到了墨清欢的房内。
“公主,您有何吩咐?”
墨清欢已经恢复了冷静,虽然眼底还有悲痛之色,但现在更重要的是顾司寒毕生心血,漠城百姓的安危。
“郭副将,眼下将军遇害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卑职回来时在城门口遇到了莲姨娘,只告诉了她,而后她便急着来于公主汇报。”
“也就是说,除了你我冯玉莲,还有我房内的嬷嬷丫鬟,外人都不知道?”
“是。”
“很好,立刻封锁消息,派人暗中盯紧冯玉莲,另外,城内增加巡逻士兵,若有人恶意散播将军遇害的消息,立刻当场处死!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百姓们的慌乱!”
“明白!”郭副将点头,不由在心中钦佩万分。
难怪将军说三公主有勇有谋、大义凛然,如今终于见识到她的胆魄和处事能力。
……
李嬷嬷将郭副将从后门送出去,便去厨房准备了一些茶点端回来。
进门后,墨清欢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桌前发呆,眼前放着的是顾司寒生前最爱看的那本兵书。
她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身影微微轻颤,让人心疼。
“公主,日子还要过,您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
墨清欢点头,可她什么都吃不下,什么也喝不下,脑海中全是关于顾司寒的画面。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还是忍不住幻想到他临死前的挣扎与绝望。
北蛮未除,他一定死不瞑目……
“嬷嬷,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若有机会,你带着桃桃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北蛮人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伤害你们。”
听到她的话,李嬷嬷直接跪在地上。
“公主!您这是要赶老奴走?老奴做错了什么,惹了公主厌烦,还请公主给老奴一个机会!”
墨清欢连忙将她扶起来,哽咽道:“嬷嬷,我怎么会厌烦您?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
“公主,老奴看着您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早就把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哪有大难临头抛下孩子离开的道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