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不悦,质问他:“你哪只眼看我像侍卫?”
顾司寒脸上顿时浮现出冷意:“那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我,不是什么人,我和欢欢是朋友,对吧?”沐晨得意地伸手拦住墨清欢的肩膀。
墨清欢点头应道:“当然。”
见两人关系如此亲密,顾司寒的脸色更显阴郁。
冯玉莲见状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北疆虽然开放,但公主殿下已为人妻,怎能与别的男子当街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呀?”
墨清欢挑眉:“我们清清白白,不怕被人指点误会,倒是莲姨娘,偷偷跑到北疆连声招呼都不打,是怕本宫吃了你吗?”
说到底她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身为妾室竟然不吭一声跑到北疆来,未免太过分了。
莲姨娘脸色难看,不再说话而是委屈地躲到了顾司寒的身后。
此时老板将烤好的肉串送了过来。
沐晨才不管是谁的,反正刚才顾司寒说了一起吃,他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就开吃。
明明长得这般斯文儒雅、俊逸清秀,可吃相却真的……有点难看。
墨清欢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服,小声提醒:“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沐晨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边吃一边兴奋道:“这肉串儿是真香,谢谢你请我吃这么多好吃的,回头我一定全心全意对你啊!”
他的意思是,全心全意教她如何种冰心草。
可这话到了外人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顾司寒闻言,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走过去拉着墨清欢朝偏僻的地方走去。
冯玉莲紧张地想要追上去:“将军……”
沐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这位大姐,我没钱,你得留下来付钱啊!”
“你……我……”她一脸茫然,再抬头看去顾司寒和墨清欢早已不见踪影,最后只能烦躁地跺了跺脚,愤愤不平。
……
墨清欢也没有反抗,就这么任由顾司寒拉到了集市另一头的小胡同里。
黑夜如墨,空间狭小阴暗,几乎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却看不清容颜。
墨清欢被他抵在墙上,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两颗心砰砰直跳,仿佛一张开嘴,随时会跳出来。
顾司寒努力平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听他们说,你擅自离开漠城了?”
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是这个,墨清欢别扭地点了点头:“嗯。”
“冒着危险也要离开这里,就是为了找那个男人?”他压抑着怒火质问。
“你别胡说,我没有!”
“可所有人都知道,你带他回来的!”
墨清欢满腹委屈,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那你呢?外出这么久杳无音信,一回来就忙着陪冯玉莲,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没有,她今日下午刚抵达漠城,打听到我在牢里审问北蛮人就在地牢外面等了我很久。”顾司寒急着解释。
“所以你就带她来逛街吃东西?”
“我……我刚得空,本想着回去见你的。”他语气软下来。
“见我做什么?”她莫名心慌,往后贴近墙壁想与他拉开些距离。
顾司寒叹了口气,而后才在她耳边低声说起来。
“欢欢……我不知道为什么,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你。”
墨清欢:“……”
“回来时我本想第一时间去看你,可是牢里出了问题,被抓回来人里面有一个是北蛮部落首领最宠爱的小儿子,他趁着看管松懈想要撞墙而死,幸好被救了回来,我担心再生变故,就一直盯着他,顺便审问其他俘虏。”
听着他的解释,墨清欢有种错愕,恍惚间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夫妻,此刻正在闹别扭。
这个念头让她吃惊,回过神来立刻推开了他。
“顾司寒!”她语气很重,严肃地说道,“我们不应该这么近。”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
“你有冯玉莲了,没必要向我解释。”
说完,墨清欢转身想要离开这条巷子,却比他一把扯进了怀中禁锢。
“不是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管我想的是什么样子,她终归是你的女人,是将军府的姨娘,你这辈子都要对她负责。”
此时,墨清欢的头脑格外清醒,不能因为身体本能爆发出的好感而忘记现实的一切。
不能接受的,即便现在欺骗自己隐忍,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后悔。
顾司寒抱着她不肯放手,但那句“我喜欢你”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墨清欢想听的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只喜欢你”。
他这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让她改变心意。
但他还是不肯死心,问道:“至少我们是夫妻。”
“这次回京,我们和离。”
丢下这么一句,墨清欢用力挣脱,迅速离开了。
感觉到怀里的温软消失不见,顾司寒的落寞与心痛逐渐加深。
他靠在墙上仰头望着苍穹之上的星辰,突然觉得墨清欢就像是那闪耀的星星,无论他如何抬手,永远都无法触及。
冯玉莲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答应过会给她个妾室的名份照顾她一辈子。
因为他不知道,身为顾家男儿他究竟能活多久。
跟兄长比起来,他已经很知足了,至少遇到了喜欢的人。
曾经他以为此生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也不会娶妻,毕竟他在北疆这种地方坚守,每日都冒着生命危险。
万一哪天死了……他的妻子就是寡妇,就再无依靠了。
所以,他没有想过成亲,即便将冯玉莲纳入府,也只是想给她一个暂时的避风港罢了。
反正他要是死了,这恩就算报到头了,后面的事与他再无关系。
这一切,都在遇到墨清欢的那一日变了。
清风明月,她独坐在雅阁中,开口那一句诗词让人动心。
后来相处,他越发喜欢她,所以在赐婚旨意下来的时候,他无法开口拒绝。
大婚那日,就像是一场梦,他不敢相信此生能娶到心爱之人。
冯玉莲称病唤他离开时,他也并非回了将军府,而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默默地坐了很久。仟千仦哾
他当时有些后悔,他害怕自己将来会死在战场上,到时候只剩下墨清欢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去面对她,更不敢揭开她的盖头。
他怕那一眼,便再也没有勇气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