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皇上贴心送汤药,于是也亲自下厨做了一碗补汤前来送给皇上。”小太监回禀。
燕如雪眼底一转,立刻放下筷子说道:“皇上,您送她汤是为了督促她认真完成经书的抄写,可她却不顾您的期望,浪费时间熬汤,分明就是故意拖延。”
墨廷渊脸色不善,凝眉下令:“让她滚回去好好抄写经书!”
小太监明显察觉到皇帝的威严凌厉,不敢多说,立刻弓着身子低头应声:“是,奴才这就去通传。”
说完,便快步走到了大门外。
安栩看到小太监过来,连忙问:“本宫可以进去了吗?”
“娘娘,皇上正陪着贵妃用膳,所以……”
小太监的话点到为止,可安栩却不理会他其中的意思,笑着将盒子递给他。
“用膳好,饭前一口汤、肠胃不受伤,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皇上,这可是十全大补汤,皇上必定受用。”
说完,安栩也不顾小太监的意思,带着李嬷嬷心满意足地转身就走了。
“啊……这……”
看着手中食盒,仿佛是拎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毕竟是皇后给的,他实在不敢随便处理,只好硬着头皮将食盒送了进去。
墨廷渊蹙眉:“这是什么?”
他连忙跪下,回想着安栩的话答道:“回皇上,娘娘说这里面是十全大补汤,让您饭前……饭前一口汤,肠胃不受伤。”
燕如雪生气地瞪着食盒,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想靠着厨艺跟她争宠,简直太狡猾了!
墨廷渊倒是好奇,慕容泽兰做的十全大补汤,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一个眼神,身旁的刘喜就立刻弯着腰上前,打开了盒子。
随着食盒开启,汤汁浓郁的腥膻味猛然窜了出去,直接钻入所有人的鼻子,味道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燕如雪捏着鼻子,一脸惊恐地指着那碗汤。
刘喜不敢捏鼻子,生怕失仪,只能努力屏住呼吸,捏着嗓子说道:“皇上,奴才这就把东西扔出去!”
墨廷渊一双剑眉几乎皱成了麻花,满眼怒火地瞪着那碗黑糊糊粘稠的汤,喝道:“她是成心想要毒害朕吗?传太医,给朕看看里面到底下了多少毒!”
本以为北齐是诚心诚意联姻,没想到他们竟送来一个居心叵测同时心智不全的蠢货公主。
就算是要谋害他,也不至于用这么儿戏的手段,真怀疑慕容泽兰是不是脑子有病!
太医闻讯而来,急忙上去查看,又是闻又是忍着恶心尝了尝,终于松了口气。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并未下毒。”
墨廷渊从刚才起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有舒展,他生气地问道:“不是毒,那是什么?”
太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里面有枸杞、人参、甲鱼、羊鞭、淫羊藿、蛇床子等等大补之物,全是壮阳补肾的极品材料,只不过皇后娘娘火候太大,没掌握好,但不影响此汤治疗肾精不足、阳虚血亏之症啊。”
话音落下,养心殿内落针可闻,静得出奇。
燕如雪看着那碗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汤药,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刚才一定是糊涂了,才会以为皇后想要用厨艺争宠。
看来,用不了她动手,皇后自己就能把自己送进冷宫去。
墨廷渊的怒火在悄然上升,目光死死盯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若把碗当成皇后的脑袋,此刻已经被他看出了一个洞。
太医似乎也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拱手,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心,不过这厨艺确实有待提高,皇上切勿动气,小心龙体。”
墨廷渊盯着那碗汤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心底的怒气在渐渐消失。
大概是被封尘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这个厨艺,和他心底的人,确实有一拼。
同样是厨艺糟糕,可为何不是她做的?
若是安栩亲手为他熬的这碗汤,即便真的是恶臭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进去。
燕如雪见他目光凝重,不由小声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墨廷渊回过神来,眸底翻涌而起的波澜被冰霜覆盖,冷声道:“将这碗汤给朕放回食盒。”
“啊?”刘喜一愣,被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去将汤放回了食盒,并盖好了盒子。
味道终于被挡住,众人才终于深深喘气,放松下来。
这辈子若是被皇后一碗汤给熏死,还真是死不瞑目!
燕如雪勾唇一笑,上前说道:“皇上,让臣妾将这碗汤扔了吧,省的您见了心烦,这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厨艺这么差,连一碗汤都熬不好,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话刚说到这里,还没说完,墨廷渊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闭嘴!”
他震怒地大喝一声,吓得满屋子人立刻跪在地上请求皇上息怒,就连燕如雪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下。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入宫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墨廷渊如此可怕愤怒。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是一脸温柔,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为何今日,却这般模样?
她有些不能接受,心乱如麻,慌张地浑身发颤,可又不敢问心中疑惑,只能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天子的怒火降临。
墨廷渊起身,居高临下地瞥着她,目光冷漠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今后,你若再敢胡言,朕就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竟敢说厨艺不好的人是废物,一个栩栩的替身,也配骂栩栩!
燕如雪吓得不轻,连连磕头谢罪:“臣妾失言,还望皇上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
“滚!”墨廷渊一脚将她踢开。
“是,臣妾告退。”
燕如雪连滚带爬地从养心殿逃了出去,模样狼狈不堪。
宫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最得宠,简直是被墨廷渊捧在手里呵护着。
可是她清楚,自己从未真正的得到过宠幸!
墨廷渊在她宫里时,只让她跪在床边伺候,连与他同床共枕的机会都没有。
他经常失眠,只有在疲劳到极点,难以忍受的时候,才会让她带上面纱露出一双眼睛跪在床前哄他入眠。
这也让外人以为,她是被宠幸过去的。
可过去的每一个被临幸的夜晚,都是如此度过的,那种羞辱和狼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
看着食盒,墨廷渊眯了眯眼,眸色锐利的可怕,低声命令道:“刘喜,今晚传皇后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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