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怀柔眼底闪过一抹忧伤,语重心长道:“母后总不能自私自利,阻止你和自己的真爱在一起吧?”
“真、真爱?”安栩汗颜,“倒也不是爱了啦,就是觉得……比别人强一点……”
司徒怀柔轻叹气,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目不舍。
“兰儿不必多说了,母后只希望你幸福,何况两国交战已久,兰儿身为一国公主,肩负着为国为民的责任,能平息战乱换来百姓们安居乐业,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栩很反悔,可是人是自己选的,此刻出尔反尔,只会让父皇母后伤心。
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个远在天边的臭男人!
真是气死人了!
“母后……儿臣知道了。”
安栩有些丧气,只觉得肩膀处压着一个沉重的负担。
反正去哪也是当咸鱼,还能够顺便造福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
北齐答应与东秦联姻,并且要将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公主嫁过去,瞬间轰动全国。
连隔壁的西楚都感到了危机,立刻将自己的公主嫁给了北齐的慕容枫以示拉拢,来制衡三国鼎立的关系。
安栩撑着马车被随性的军队护送到了秦国京都城,这一路可谓是经历了跋山涉水的艰难与曲折。
只是她却觉得这条路格外熟悉,仿佛什么时候走过一次。
木槿由于试药后身体就一直很虚弱,根本经不起颠沛流离,再加上她在北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安栩在离开之前为她赐婚,让她就此留在了北齐安度后半生。
封后大典举行的异常隆重,为了表示秦国对齐国的尊重,给予了安栩最大的荣宠。
夜幕吞噬万物,安栩一身凤冠霞披蒙着喜帕终于被人扶进了坤宁宫。
她强撑着疲累的身体坐在床边等了很久,直到又累又饿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一股熏人的酒气瞬间涌入,安栩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看见一双红底金线纹龙的靴子出现在地上。
喜帕之下,她紧张起来,死死盯着那双靴子,大气都不敢喘。
有些紧张又有些抗拒,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才能不侍寝。
可显然,她想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都出去!”
“是!”
嬷嬷、宫女们鱼贯而出,外面的太监急忙关上了大门。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低压让人窒息。
安栩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头顶上有一道锐利无比的目光,仿佛是刀子般看得她浑身发紧。
心跳悄然加速,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先开口行礼缓和一下气氛。
毕竟,她来秦国是为了缓和两国的关系,而不是为了拉仇恨。
再这么相互沉默,倒真像是冷战。
“皇……”
可惜,她话还没来及的完全脱口而出,头顶上男人便冷声道:“慕容泽兰,朕娶你是为了缔结秦齐之好,制止战乱纷争,你可知道?”
“呃……”
安栩尴尬了,凝噎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朕不喜欢联姻,更不喜欢与素未谋面的人结为夫妻。从今日起,你是皇后,管理六宫,也可以享受一切尊荣,但不会得到朕的宠幸,你若好自为之,朕可以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安然无忧,明白了吗?”
他语气很严肃,带着不容置疑地戾气,好像她若敢不答应,就要惹来他的滔天大怒。
虽然这狗皇帝忒不尊重人。
但是,安栩她喜欢啊!
不用侍寝,还能享受皇后的待遇,也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不是神仙般的日子吗?
虽然比不过在北齐当公主的时候,但也不算差,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尽力克制着心中的激动,她压下狂喜的嘴角,怯怯地夹着嗓子回答:“臣妾明白。”
墨廷渊很满意她的识时务,点点头说:“时辰不早了,皇后早些歇息。”
说完,那双红色的喜靴调转方向朝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脚步戛然而止。
他回头又补了一句:“这后宫你谁都可以管,唯独不要招惹朕的贵妃,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这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看来这东秦后宫之中,也就只有贵妃最得圣宠了。
房门被关上,安栩终于松了口气,掀开喜帕立刻起身将沉重的凤冠霞帔脱下来。
跟着她一起嫁过来的李嬷嬷推门而入,看到她正在卸妆,一脸诧异。
“娘娘,皇上怎么走了?”
安栩脱掉衣服穿着一身轻便的红色寝衣走到桌前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吃。
一边吃一边回答:“他可能去找贵妃了吧。”
“什么?”李嬷嬷大惊失色,“今日是您和皇上的大婚之日,他怎么能去别的妃嫔那里过夜?”
“为啥不能?”安栩吃了满嘴,天真地问。
“这……这不合规矩,明日娘娘岂不是要被众人耻笑?以后在这宫里如何立足?”李嬷嬷一脸丧气,替她感到难受。
安栩却无法理解,乐道:“嬷嬷别急,要在这宫里立足不一定非要靠帝王的宠爱,我是皇后,执掌封印管理六宫,本就是一棵大树,何况我娘家是整个北齐,百万雄师,谁敢与我作对?她们需要争宠,我却不需要。”
“道理虽然如此,可娘娘若是早些生下嫡子,两国之间的关系不是更加稳定了吗?”
“只要我安然无恙,两国之间的关系就稳定,但如果我不好,那这天下也不好。”安栩自信一笑,接着吃下一块点心。
李嬷嬷无语,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只能低着头弯腰去收拾地上的凤冠霞帔。
……
翌日。
安栩被李嬷嬷催着醒过来。
她在北齐一向是睡到日晒三竿,哪里需要早起,于是不耐烦地说道:“天刚亮就烦我,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昨天累死了,今天就不能让人家多睡一会儿嘛?”
李嬷嬷赶紧劝说:“娘娘,今日是您坐凤椅的第一日,隔宫嫔妃都要来请安的,您不能再睡了。”
“烦死了!”安栩抓抓头发,只好坐起身来任由她们梳妆打扮。
虽然私底下她开脱、随意,可碍于齐国的面子,人前还是要保持皇后的端庄沉稳以及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