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空越战越是心惊,心中的轻视之意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忌惮,动起手来呈现出捉襟见肘之相。
而在贺小兰解决掉三个刀僧,也加入战团后,他就更是越发不支,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本是自恃武功高强,又为设计铁猴子而来,便只带了疤脸和尚和四个刀僧,其他的随从都留在了知府衙门,如今带来的五人全都被杀,倒是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托大了。
另外他和对面这些人打了这么久,竟是不见夜巡的衙役,打更的更夫,这明显是有人做好了安排。
本以为是设计铁猴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早有谋划,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行,绝对不能栽在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衍空心中发狠,拼着受了黄麒英一脚和贺小兰一拳,双掌鼓起风雷之声,以乱披风之劲力,逼退众人,同时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退。
衍空弯膝跳起,脚踩墙壁,就要跃上房顶,却不想人在半空,脚踝一紧,一股巨力传来,身不由己的便又落回了地上。
原来是杨天淳发现衍空要逃,千钧一发之际,甩出九节鞭缠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扯了回来。
衍空逃跑不成,心中大怒,爆喝一声,腿部发力回踹,将缠在脚上的九节鞭崩断,正要出招,黄麒英的无影脚已是携带着刚猛的劲力踢到了他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黄麒英叫道:“攻他下盘!”说着俯身贴地,使出无影脚攻去。
衍空刚从地上翻身而起,黄麒英的无影脚便连绵不断地向着他的下盘攻来,他不断后退躲闪,还要留意招架方牧野、杨天淳和贺小兰三人,不知不觉已是乱了方寸。
眼看就要被黄麒英一脚踢到小腿,从呼啸的腿风判断,这要是被踢中了,估计小腿当场就要断折,衍空无奈之下,只得纵身跃至半空躲避。
须知人在空中没有大地做依靠,破绽最多,且空中无借力之物,一旦气竭便只能任人宰割。
杨天淳大喊一声“飞天腿”,凌空跃起,双腿在空中急转,“砰砰”两声闷响,踢得衍空就朝方牧野飞去。
方牧野眼中精光一闪,身影如箭矢激射掠向坠来的衍空,手中八面汉剑一转,耀出冷寂清辉,刹那间,一道白光划破长夜。
衍空心中惊骇无比,警兆狂鸣,有意做些什么,但……
“扑哧!”
血如泉涌,衍空的首级冲天而起,无头尸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一番谋划恶战,衍空终于殒命,四人不由松了口气。
黄麒英对着南少林的方向施礼,口中说道:“不肖弟子黄麒英,今日终报大仇,慰师门英灵,愿众师长安息!”
待他起身,方牧野说道:“除恶务尽,衍空还有众多爪牙尚在官府内,还请诸君随我再走一遭。”
此时知府衙门内,不见一个衙役,只有衍空的一众随从在饮酒作乐,等着衍空大师凯旋而归。
方牧野四人突然杀来,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如屠鸡宰鸭般歼灭了他们。
东方朝阳升起,天色渐渐清明。
嘉兴府丰义火车站外,方牧野、杨天淳和贺小兰前来送别黄麒英父子。
杨天淳抱拳说道:“黄兄,今日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黄麒英笑道:“杨兄,嫂夫人,干脆你们到南方来找我们吧,到时你们百草堂和我宝芝林比邻而居,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方牧野没有管他们的谈话,拉着黄飞鸿来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飞鸿,你从杨大夫那学到了飞天腿,又有家传武学无影脚,有朝一日,你将两套腿法融合,可以凌空飞天踢出无影脚,那个时候,你的无影脚才是真正的无影脚。”
黄飞鸿伸手挠了挠脑门,看了眼黄麒英,不解地说道:“神爷,我现在的无影脚就是真正的无影脚啊。”
“不!还不是!你要相信我!”方牧野很是认真地说道。
见方牧野一脸严肃,黄飞鸿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神爷,我会按你说的试一下的。”
方牧野手掌抚在黄飞鸿的头上,满意地笑道:“嗯,这才是个好孩子!”
黄飞鸿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害羞神情。
“飞鸿,我们要走了!”黄麒英的声音传来。
众人依依告别,黄麒英和黄飞鸿转身进站,登上了返回佛山的火车。
佛山,隶属GD省广州府南海县,乃是“四大名镇”之一。
佛山镇大小武馆林立,武术发展空前繁荣,荟集了南北方数十种拳种,习武者众多,故佛山民风彪悍。
佛山人除尚武外,还注重饮食文化,其中茶文化大行其道,正所谓“有钱上楼,冇钱地下踎”,说的就是这一点。
一大早,永定街上德粤茶楼,已是摩肩擦踵,座无虚席,言语吆喝,人声鼎沸。
在二楼的雅间,一群富豪乡绅正在逗鸟拾趣,攀交相谈。
“你们听说了吗,马上就要来一位新的两广总督了?”
“你要说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我前日去拜会在省城当差的族亲,从他那得知,新的两广总督这两日就要上任了,说起来,这位两广总督大人姓孙,跟我们还是本家,哈哈哈。”说到这,这孙姓老者不禁乐了起来,好像和两广总督同姓,得了多大好处似的。
有人发出感慨:“如今洋人当道,国人地位低下,只希望孙大人上任后,我们广东的局面,能够好上一些。”
当即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洋人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难混了!”
“张翁,你就威风了,可以和洋鬼子做生意。”
带着一副眼镜,手拿金丝烟斗,年龄六十左右的张翁笑了笑,很是凡尔赛的说道:“哎呀,在老家混不上饭吃,只好到英国去做牛做马了。”
“这回老赵带了只贵妃雀来跟你照相,这只鸟可是出尽了风头。”
张翁立马高兴地笑了起来,对着老赵说道:“照相小意思,一会儿你也来一张。”
老赵咧着嘴拱手作礼:“真是关照,托您的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招呼声。
“黄师傅。”
“黄师傅。”
……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
一个身着赭(zhě)黄色长衫,左手拿着一把黑伞,二十五岁左右的俊朗青年,一边热情的和四周众人作着礼,一边脚步从容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