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站在窗外偷听的皇帝
“婉儿，你先出去，朕和沈源有话要说。”
“是，陛下。”
上官婉儿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等房门关上，武则天来到窗前眺望远处的大街。
怅然道。
“御医张文仲给朕看病时说，朕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处理朝政，必须尽快调养生息。”
“否则，迟则生变。”
“朕不知道吃了多少名贵药材，依然不见好转，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源来到窗前说道。
“如果臣没有猜错，陛下应该得的是心病吧？”
武则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没错，朕确实得了心病，自从高宗驾崩，朕一手创建大周朝廷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恨朕不死。”
“以前朕总揽大权，威震天下时，他们尚且不敢拿朕怎么样。”
“但现在朕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无法掌控朝政。”
“朕担心日后会遭到他们的清算。”
“所以希望你能再干几年，等朕和高宗合葬以后，在山水人间也不迟。”
沈源的心思非常复杂，既为皇帝的信任感动，又为一代女皇即将落幕感到悲哀。
他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原因无它，八年知县一朝升至二品大臣，全拜眼前的女人所赐。
于公于私他都要护其最后一程，让其安享晚年。
“陛下放心，只要臣在一天，这大周就没人能清算伱。”
“除非他们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见沈源表明态度，武则天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
“既然如此，朕的晚年就拜托给沈卿了。”
“对了，朕听闻你们青源县有一道名菜叫铁锅炖活鱼，不知可有此事？”
“回陛下，有的，这道菜是青源八绝之一。”
“您要吃的话，微臣可以带您去河里捕几条鱼。”
“好，咱们这就走！”
武则天显然是在行辕里憋坏了，听说沈源要带她去捕鱼，二话不说穿上儒衫就走。
由于是乡野生活，所以此行只带了上官婉儿，胡二两个人。
一行人赶着牛车来到草甸河畔。
“陛下，您先歇会，臣把大铁锅架上。”
“这个铁锅炖鱼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
沈源挽起袖子和胡二两个人把大铁锅支上，然后划着小船把渔网撒入草甸河里。
没多久几条肥嫩的草鱼被打捞上岸。
上官婉儿也没闲着，把打上来的草鱼去掉内脏，刮干净鱼鳞，放进烧好油的铁锅里。
待鱼香扑鼻时又往里撒了一把粗盐粒子。
一柱香后，望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草鱼，武则天露出满意的笑容。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河边吃铁锅炖鱼。
整个人甭提有多高兴。
“陛下，臣先给您试试毒。”上官婉儿习惯性的拿起勺子向鱼汤舀去。
被武则天拍了一下小手，没好气道。
“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胡话，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毒可验的。”
说着夺过勺子舀了一点浓郁的鱼汤，吹了吹送进嘴里。
鱼汤进入口中，顿时散发出一股鱼肉的鲜香。
让人仿佛置身于清风拂过水面的芦苇荡中。
“嗯，不错，这铁锅炖鱼的精髓全在鱼汤里了，难怪被称为青源八绝之一。”
武则天点评完，凤目一转盯上了鱼泡泡。
沈源三人对视一笑，也围着铁锅吃起鱼来。
山坡上，十八太保持刀而立，直到君臣二人吃完时，才来到沈源面前。
小声道。
“上将军，神都八百里加急，太子派来的使者有要事见你。”
“太子的使者？”
沈源看了一眼与上官婉儿笑谈的皇帝，皱眉道。
“人在哪里？”
“温泉馆。”
示意六太保退下，沈源来到武则天面前。
“陛下，天色已晚，咱们回去休息吧。”
武则天目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十八太保，笑着点点头。
四人回到行辕，沈源带上胡二前往温泉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乔装打扮的武则天悄悄跟在了后面。
来到温泉馆，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迎上来。
“重润见过定国公，昔日救命之恩一直没有报答，实在汗颜的很。”
“坐吧。”
两人坐下后，沈源轻笑一声。
“报答就不用了，以后少拿鞭子抽我的部下比什么都强。”
闻言，李重润尴尬的笑了一声。
“都是误会，家父知道以后大骂了广阳郡王一顿，特意派小侄前来与您共商大业。”
“共商大业？”
李重润起身来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这才坐回位置道。
“不错，眼下局势动荡，人心不稳，陛下又身患重病无力掌控。”
“家父身为太子，理当扛起治国大任。”
“希望定国公能够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助我们李唐一臂之力！”
见沈源眉头微皱，李重润知道该抛出条件了。
于是自信满满的开口道。
“当然，除掉武党匡复江山社稷没那么容易。”
“家父说了，只要您答应，李唐一脉会立即向陛下请奏。”
“封您为郡王，加从一品衔，另外从江南道调拨三百万两白银供您使用。”
“您觉着怎么样？”
面对李唐旧臣开出的条件，沈沈源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些条件非常的诱人，单拿出一样都足以令人疯狂。
他承认自己心动了…
窗外，武则天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源。
手掌紧紧攥在一起。
这些条件不要说什么沈源，就是换成她也会心动。
王爵啊，多少名臣宿将熬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混上郡王。
更何况还有从一品衔和三百万两白银。
这些东西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沈源会不珍惜吗？
武则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满是失落和酸楚。
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也要投靠别人了。
屋内。
将沈源的表情看在眼里，李重润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
什么名震大周的传奇人物，在权利和金钱面前还不是要臣服于他们父子。
见时间差不多了，李重润咳嗽一声。
“怎么样定国公，您考虑好没有？”
沈源看了李重润一眼，在武则天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