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儒亲眼看着陈长生在自己眼前消散而去。
他恍惚了一阵,低头看向了面前燃着的火堆。
此一刻,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忙脚乱。
自己要去哪里?
陈道友不在了,自己又该怎么办,若是遇到了妖怪魔修,自己还有命活吗?
现在又是在哪里?
孔儒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似乎以为自己会跟着陈道友走很远很远的路,短时间内根本就不用考虑分别的事情。
可事情却是这样的突然。
好似无声无息之间就走了……
孔儒抿了抿唇,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于眼前消散而去,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三年一轮回,总是这样一尘不变。
魔君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摆了一盘棋,等着陈长生回来。
对于魔君而言,陈长生出去的这点岁月不过一闪而逝罢了。
陈长生走上前坐了下来,问道:“这是何意?”
“棋盘都摆好了,你说呢。”魔君反问道。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随后道:“猜先吧。”
“也好。”
陈长生抓了一把棋,随后魔君摆出了两枚黑棋,示意为双。
陈长生见此放下了棋,魔君说道:“我执黑,先行。”
“好。”
在这片寂寥的轮回之中,二人的对弈似乎成了唯一打发时间的东西。
棋子落盘的声音不断响起。
魔君手握着黑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说道:“这一次,换我屠龙。”
陈长生道:“哪有这么多的机会。”
棋局继续下去,二人下的都很快,起初还是慢条斯理的,但越到中期,便越是下的快,好似二人是在较劲一般。
“啪嗒…啪嗒……啪嗒……”
忽然之间,魔君手中的棋子落下,砸在了那棋盘之上。
输了。
陈长生道:“承让。”
魔君摇了摇头,说道:“你未曾习过棋术,却为何能做的这般天衣无缝。”
“不是天衣无缝。”陈长生说道:“是你非要与陈某较劲下快棋,第三十九手时,你明明有机会,却硬生生的给错过了。”
当魔君再次回望棋盘时,果然在三十九手时看到了机会。
陈长生道:“正是因为你的盲目自大,才让陈某有机可乘,你始终觉得,我不过是由你而生的一个身外化身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恰是这份自大……”
魔君看着他,问道:“那九霄子呢,你又如何面对呢?本君不信,你未曾轻看过他。”
“你错了。”
陈长生道:“陈某在请教他,因为在陈某的眼中,我不如他,他凭借自身之力合道自然,这并非是陈某能够达到的境界,我凭梦法胜你,胜在取巧,但却从未自大过。”
魔君恍惚了一下,他追问道:“我说的从始至终,而不是如今。”
陈长生问道:“我为何要轻看我自己?”
这样的一句话,却让魔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晃了晃神,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陷入了自我的纠结之中。
他承认自己的确轻看了陈长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都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着大局的人,从未想过陈长生能在那棋盘之上一举屠龙,正是因为这一份自大,才让他如今被困在这轮回之中,无处可去。
魔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再来一局。”
陈长生见此也没有拒绝,再次坐了下来。
“猜先!”
一样的规矩,这一次魔君再不敢有半点松懈,也没有再轻瞧半分。
他不断的长考,思索着后来的一步又一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来,陈长生也接二连三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局棋注定会下的很慢很慢。
.
.
在那人间之地。
站在城楼之上的宁不凡忽的晕了过去。
“和尚?”
余有鱼愣了一下,连忙将其扶住。
“和尚,你做什么?”
她有些错愕,方才都还聊的好好的,他怎么忽然就晕过去了。
她连忙带着宁不凡下了城楼,寻了处僻静之地。
可才到了地方,宁不凡却忽的睁开了双眸,顿时就坐了起来。
“醒了?”
余有鱼恍惚了一下。
怎么晕的这么忽然,醒的还是这样突然?
宁不凡看向了余有鱼。
目光相视之间,余有鱼却是忽的一愣。
鬼使神差的,她口中就问出了一句:“你是谁?你不是宁和尚?”
宁不凡却没有理会她的话,站起了身来,目光凝视向了远方。
“契机出现了……”
宁不凡喃喃了一句。
“什么契机?你在说些什么。”
余有鱼退后了半步,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宁和尚。
宁不凡回过神来,看向余有鱼道:“多谢施主搭救,不过贫僧如今有要事在身,且先告辞。”
话音落下,宁不凡忽的踏空而起,开口轻声念道:“云来。”
一多祥云被他召来,一步踏上。
余有鱼没有去追,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幕。
这和尚,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可下一刻,却忽的有一阵天地道韵朝此地望了过去。
一瞬之间,余有鱼只觉得危机之感遍布全身。
再抬起头时,却见那天穹之上,似有雷劫酝酿,好似就是奔着此地而来的。
这样的窥视之感却是转瞬即逝。
余有鱼猛的喘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刚才……”
她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天地之意?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召来如此变故。
而这一道天地之意也让许多修士都有察觉。
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便是萧洞虚。
他修阴阳之道,更通古字敕令,对于这天地道韵的感知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回事?”萧洞虚问道。
余有鱼随即跟他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洞虚听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眉头微皱,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你了解那和尚多少?”
“不多。”
萧洞虚思索着,片刻后道:“能引来天罚之人,绝非善类,你这位朋友,恐怕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余有鱼怔了一下,也不禁思索了起来。
“你是说,他是魔修?”
“有这个可能。”
萧洞虚则是在思索余有鱼告诉他的话。
‘契机?什么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