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今夜在岩手县登陆,各大电视台已经开始准备今年夏天的台风特辑,汤泽也对这次台风做了深入报道——为富士音乐节做准备。
「山泽」登陆以后,给霓虹的东北部带来了丰富的水汽,将作为音乐节主场馆的苗场滑雪场已经开始在搭设遮雨棚。
雨水落下来的时候,青圭介几人正坐在旅店的大堂里,一边闲谈,一边看墙壁上挂着的电视。
他们已经各自泡过了澡,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没有完全吹干。
尤其是长头发的月岛和星野,都还在用毛巾擦拭。
街道上传来哗啦啦的雨声,白石默契地看了一眼青圭介,同时想到了「泣子」。
白石从桌子底下踢了踢青圭介,但还没等缩回去,脚丫就被他夹住。
她脸红了一下,连忙眼神示意他松开。
青圭介视而不见,还伸手捏了一下白石的脚脖子。
“咳咳!咳咳咳!”白石被牛奶呛了一口。
“你这家伙,喝点东西都不安分!”月岛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贬损。
星野静静小口喝着茶水,手里捧着一本小巧的诗集,心里默默揣摩着“泣子”的身份。
原本她已经很困乏了,但现在还是决定等会要跟着青圭介去看看。
毕竟付出了“接受裙子”这种屈辱,说是屈辱倒也不完全是……吧。
星野这么想着,没办法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收到礼物,应该算是有一丝开心的。
但更多的,果然还是恼火!
她看着诗集里的一首,写的是:
「因你未守那深沉的誓言,
别人便与我相恋,
但每每,
在我面对死神的时候,
在我睡到最酣的时候,
在我纵酒狂欢的时候,
总会突然看到你的脸。」
她“啪”的一下把诗集合上,想到了自己曾经做的噩梦。
在大堂里的闲聊并不长久,大概只是看完了一场特辑,作为话题的主导者,白石就主动结束了聊天。
因为要提前给偷溜出去找泣子做准备!
她搂着月岛的胳膊,说要回去睡觉,走之前还使劲给青圭介使眼色,完全把月岛当场瞎子一样。
幸亏好闺蜜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只当看见两只苍蝇在眉来眼去,甚至还能从中发掘一些乐趣。
等两人离开,青圭介把目光投向星野,带着些许探寻。
“社长还不去休息?”
“嗯。”
星野垂下眼眸,不去看他,重新翻开诗集,这次看见的是: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化无常更为美丽。」
“……”
星野浅浅吸了口气,抬起头,问他:“有什么事?”
“夜樱哲也呢?”青圭介便问。
“送他去疗伤了,在横手市。”
“山童剑圣那里?”
“嗯。”
“想不到剑圣们也关系匪浅。”青圭介毫无意义的感慨了一声,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因为他这种态度,星野不二子反而越发认真去听青圭介的心声。
「社长故意把未婚夫支开,想必对我居心不良。」
“我们什么时候继续探索大泽山?”星野不二子转移话题,不想再听青圭介恶心的想法。
“嗯……等看过音乐节怎么样?”
“两天后?”星野直接说了一个时间,这是她这个瞬间从青圭介心里听到的答案,时间在音乐节前一天。
“哦?社长你也看出来了?”
星野虽然没看出来,但是不动声色“嗯”了一声。
“正像我之前说的,大泽山的诅咒具有特殊性,诅咒的来源催生了强大的‘象征意义’,这些抽象的意义具象化成了一个个封锁的门。
打开门的钥匙,就藏在小泽村里,那些死去的人、死亡的记忆、怨恨、遗憾、恐惧就是解密的关键。”
青圭介不吝讲解:“那么,净域吞噬了那么多活祭,会在什么时候举行祭典?”
星野在倾听青圭介心里的答案之前,率先想到了答案——
小泽村被洪水吞噬的日期……那张报纸!
原来如此!
“我早就知道。”她保持着清冷的神色,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真厉害。”
青圭介的赞美,意外的有些刺耳。
星野挽了下耳边的发丝,不再去理会他。
“行,早点休息,社长。”青圭介看她这副熟悉的姿态,无声笑了笑,起身返回房间。
星野清亮的眸子,越过书页的上沿,盯着青圭介,一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社长,你是监控?」
「你后脑勺长眼睛?」
……
青圭介收起手机,结束和星野加时赛的拌嘴,在他的房门前,站着一个神情忐忑的中年男人。
他是泽树大友。
“有什么事吗,泽树先生?”
“青圭……先生,那个,要喝点酒吗?”
“有话直说吧。”
“是!”泽树大友深深鞠了个躬:“请您救一救小泽她们!”
这次青圭介倒没有感到冒犯,可能是和星野在一起相处愉快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泽树大友言辞恳切。
弱者向他献上自尊,他虽然不屑,但更不屑于去践踏。
他看着泽树大友,沉吟片刻。
“你是否以为在大泽山救人很容易?”
“我……我不敢这么认为!”泽树大友垂首更低,脸颊沁出冷汗。
“你家庭幸福,却暗藏险恶,想要为家人和自己搏一条活路,我很理解。”
青圭介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
“是啊。”魔王大人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抚去衣服上的褶皱:“这家店的老板娘你也认识吧?”
“是,平沼太太,是八幡神社平沼键老神主的儿媳妇。”
“她今天进大泽山去了,晚上没有回来,你去找她吧。”
“这……”
“你让我去救人,不就是让我去面对这种危险吗?”青圭介平静的问道:“那么,轮到你的时候,你的回答是什么?”
泽树大友闻言顿时愣在原地,像是坠入了汤泽最冷的冬夜。
他颤抖起来,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青圭介失去了兴趣,直接打开旅店的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无比理解泽树大友,但绝不会施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