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皎走了,走的云淡风轻。
她走了没几天,许星河便出现了。
同许星河一同出现的还有计涛。
来到驻扎地外,许星河再次向计涛确认:“你确定是在这里见到的她?”
计涛弄不懂许星河和那女人的关系,但瞧见许星河这紧张的模样,满心忐忑的回答:“确实是这里,那个时候就是这个女人将我打到裂缝里的。”
许星河脸上呈现暗色,他说:“既然是她把你送到裂缝里的,那你就好好呆那个一边吧。”
一挥手,计涛再次落入了裂缝里。
这次没有许星河护着,计涛很快被一群魔物包裹,顷刻间化成了一具白骨。
而许星河在驻扎地呆了会,最后迈开步伐进去打探宋皎皎的下落。因为有之前计涛的蛮横对待,驻扎地里的人不怎么亲近外人,甚至看到外人一脸警惕,所以当许星河询问起宋皎皎的存在时,大家都很默契的闭口不提。
得不到答案,许星河内心有些焦急。
正准备离开去别处看看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少年,看着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普通,与之不符的是,他的双眸夹杂着与之不符的沉稳与空洞。
这个少年宋皎皎是认识的,正是朱墨。
不过此时的朱墨和之前宋皎皎结交的朱墨看上去判若两人。
朱墨拦住了许星河。
他说:“施主就此止步吧,再往前一步,你会害死她。”
许星河沉吟了半会,‘会害死她’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不下很多次了,温乔跟他说,这个少年也同样跟他说,许星河不懂,他只是想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害死她?
爱,会害人吗?
许星河满脸阴鸷的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后者镇定自若,许星河却冷声道:“她是我的妻,我一辈子的妻,我害谁也不会害死她。”
朱墨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你我有缘,我不想你行差踏错酿成大祸。”
许星河:“我不管你是谁,凡是阻止我和她在一起的,我都不会放过,这次姑且放你一马,但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许星河随手一丢,朱墨被他丢到了一旁,而自己则迈开步伐扬长而去。
世界之大,宋皎皎有意躲他,屏蔽了气息,他追踪不到她,所以他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茫茫人海,找个人却如同大海捞针。
朱墨满目沧桑的盯着许星河离开的身影,最后发出了一道叹息:“《梵音弥咒》足以挽回这次的危机,可偏偏这人入了迷障……阿弥陀佛,孽缘孽缘,老衲时日不多,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不过好在往生大陆的结果……。”
后面的话朱墨没有在说下去,整个人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
离开驻扎地后,宋皎皎去了很多地方,救了很多人。
一路上,她见证了哭泣,绝望,痛恨,悲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是这次灾祸的最大牺牲者,修炼者没有管制欺压平民,一切的一切,这世上的所有规章制度,仿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人们释放了体内的恶,看着比那些魔物还可怕。
看的东西长了,宋皎皎也变得麻木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小孩被魔物追赶,他的母亲为了救他,为小孩挡住了魔气的追逐,自己则被魔气冲飞出去,口吐鲜血,遍体鳞伤的她还不忘对自己的孩子大喊:“娃儿,快跑,快跑,别回头。”
那一刻,宋皎皎仿佛看到了过去。
母亲对她的疼爱。
父亲对她的疼爱。
哥哥们对她的疼爱。
可幸福的画面持续不了多久,一场大火,带走了她的全部。
她的世界除了灰暗,就只剩下颓废与荒凉。
泪。
无声涌出。
宋皎皎麻木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那是曾经的宋家。
却又不是曾经的宋家。
宋皎皎在外面站了良久,最后推门而入。
里面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外面大门看着富丽堂皇。
而里面裂缝横七竖八,不少房屋倒的倒,歪的歪,总的来说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宋家老宅魔气涌动,远比外面的要浓郁很多。
宋皎皎飞身来到就近的一处坍塌的屋顶,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宋皎皎,你还是出现了。”
月澄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皎皎回头,就看到穿着锦衣的月澄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
也是,她杀了月澄她娘,她能有什么好脸色才怪。
宋皎皎勾了勾唇,闲聊道:“看你那样子,应该等很久了吧。”
月澄:“宋皎皎,我每时每刻都想弄死你,看看,这里是我的杰作,不知道你可否满意。”
宋皎皎并没有被刺激道,只是歪着头说:“此刻魔族入侵,作为仙尊的你不去前线支援,怎得还有空来找我麻烦,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些魔族之所以入侵,还有你和你娘的手笔,要不是你和你娘这么多年掩盖,只怕往生大陆的仙门早就发现魔族的踪迹,也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被魔族一点一点的渗透了。”
月澄眯了眯眸,轻嗤道:“看样子你还挺清楚的,既然这样,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话音一落,月澄驱使着魔气朝宋皎皎攻去。
宋皎皎为避开跳到另一处屋顶之上,她看着月澄道:“月澄,你我之间的仇恨都源于当初我父亲辜负你们母女两,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母女两对付了宋家,对付了我还不够,为什么还要屈于魔族,给往生大陆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月澄咬牙:“你以为我们想吗?这一切都是这群人自作自受,你父亲嫌弃我母亲只是个普通女人,嫌弃我没有玄脉修炼,怕影响他在家族的地位,毒杀我母亲不说,还把我活活捂死,那个时候我才多大,那个时候我小的什么都不懂,他居然狠心下得了手。”
“若非魔族的大人,我和我娘也不会活了过来,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娘为了将我养大,一直委屈求全,帮人打杂,受主家骚扰,做贴身丫鬟,成了那家主夫人的出气筒,每次她回来,我看到她满身伤痕,你永远不会知道,作为女儿的我心里是有多绝望。”
“所以宋皎皎,我不仅恨你父亲,还恨你,凭什么你可以活的光鲜亮丽,而我却只能卑微讨好的活着,不过好在老天怜惜我,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一点一点的抢了过来,不管是许星河,还是你的玄脉。”
月澄说着说着,后面疯癫大哭了起来。
宋皎皎望着月澄,心里只觉得荒凉,可悲。
其实说到底,她也好,月澄也好,还有韩老夫人,都是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