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杜萱有些愣,陈金娘也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
而周氏眼珠子更是恨不得从眼眶里瞪出来!
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家的儿子薛良骏!
陈金娘转眸看向了杜萱,试图和她用眼神交流着。
陈金娘:他这什么意思?!
杜萱:我不知道啊!
周氏转眸瞪着自家儿子,“你怎么出来了?进去!”
“娘。”薛良骏看了一眼周氏手里拿着的东西,就又说道,“她特意送东西来,要不,就留她一起吃……”
“你闭嘴!”周氏都有些破音了!
其实薛良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这个姑娘成日里恨不得围着他打转,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那时候他只嫌烦。
可近来,她不围着他打转了,也不再看他。
他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于是,反倒老想着看她。
他以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自然也就从来没有好好打量过她,也没有观察过她。
她原来……长得这么清秀的吗?身上的衣服也总是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笑起来……笑起来还挺好看。
就连杜萱都不得不说原主以前虽然又蠢又坏,但无论是在杜大家的辛勤劳动付出,还是对薛良骏,都是付出了一片真心的。
原主就算对不起其他人,对杜大家和薛良骏,对得起有余。
杜萱从薛良骏回避她对视,又悄悄打量的目光里,能琢磨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来。她前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不是没人追。
看着他这样的目光,杜萱就知道,薛良骏这是终于注意到她了,大概人都是贱的,唾手可得时,毫不在意,半点不珍惜。
到了失去时,又开始念着那些好,追悔莫及,却又拉不下脸皮。
杜萱的心里很平静,但也多少有些向原主告慰吧。
可以安息了。不管怎么样,你一腔真心付出的这个男人,总算看你了。
虽然你已经不在了。
杜萱赶在薛良骏回避目光又偷偷打量时,猛地抬眼对上了他的眼睛。
薛良骏清秀的眉眼,双目一怔。
他心跳得有些厉害。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他忍不住想。
漆黑,明亮,宛如夜星般璀璨,清澈透亮。仿佛一眼能让人一眼看到底,也仿佛能将人一眼看到底似的透彻。
“萱……阿萱。”薛良骏叫了她一声,“来我家吃饭吧?”
杜萱还清楚记得自己到这个世界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原主的心上人时,他冷淡嫌恶的目光,距离感满分的称呼。
当时就连王二狗子那厮,都还会时不时地叫错,把她叫成萱丫。
但是薛良骏一口一个萱娘,一次都没有叫错过。
现在咋回事?阿萱?
杜萱嘴角勾起非常细微的弧度,嘲弄的意味酿在眼底里。
周氏吓死了,正是因为太了解自己儿子了,所以听到薛良骏对杜萱说话的语气,她真是快要吓死了。
赶紧对杜萱摆了摆手,“快走,我就不留你们了!”
杜萱微笑道,“那我们这就走了。”
陈金娘赶紧拉着杜萱从村长家院子前离开。
脚步都加快了不少,感觉上就是拖着杜萱一路小跑,总算离村长家有些距离了。
陈金娘才放慢了脚步,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杜萱,“薛良骏啥意思啊这是?”
杜萱笑了笑,“我哪知道啊。”
“别笑。”陈金娘严肃道,“你别笑!”
“哎。”杜萱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
陈金娘满脸忧愁,“萱啊,我知道你以前对良骏有心思,可……”
陈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杜萱笑着接道,“可他不喜欢我?”
陈金娘叹了口气,“现在还真说不好,你说他刚刚那态度……”想到刚才薛良骏瞧杜萱时的眼神,陈金娘忍不住啐道,“呸!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呢!”
杜萱笑道,“就是读书人,心思才多呢。真要是个庄稼汉,哪有这么多心思啊。你看戚延,除了打猎,吃饭。那脑子里估计二两多余的心思都装不下。”
陈金娘听了这话有点慌,声音都急了,“你、你这啥意思啊?阿萱我和你说啊,你可不能被薛良骏给骗了,他就是看你现在不惯着他了,这不就想招你么!你别觉得戚延不好,就是他这样没那么多心思的,才是过日子的!”
“我说什么了?”杜萱无奈道,“我啥都没说呢,你别紧张。”
“我紧张!”陈金娘赶紧道,“我看你这日子好不容易好过起来了,就怕你作死。”
“我才不作死呢,我又不傻。”
杜萱笑道,拉着陈金娘往回走,“行了,咱们走快点儿,回去吃饭了。说起来,刚刚薛良骏叫我进去吃饭,你拉着我走那么快,是不是以为我想去啊?”
“你不想去?”陈金娘反问道,她心里老有个固定的印象,就是杜萱心里还是对薛良骏旧情难忘,只是憋在心里而已。
所以才总觉得杜萱会被薛良骏糊弄了去,做错事情。
杜萱笑,“你当我傻?他家东西能有我做的好吃?我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在他家吃呀,更何况我还不……”
杜萱话还没说完,陈金娘伸手捅了捅她,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
杜萱循着她所指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在昏暗的夜色里,站在前方的转角边。
“嗯?”杜萱一愣,“你怎么来了?”
在昏暗的夜色中,戚延抬起了眼眸,盯着她。
其实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中,按理说应该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来着,就别说眼神了。
可是戚延的目光仿佛就是很有存在感,哪怕看不到,也能有所察觉。
好像很锐利,像是猛兽盯着猎物那样。
杜萱忍不住抿了抿唇,刚想再说上两句,男人已经沉默着转身就走。
陈金娘赶紧拉着杜萱跟了上去,小声说道,“你也不哄哄他?”
杜萱一愣一愣的,“哄……哄他?”
她和他是一见面就被他抹了脖子的关系,是搭伙过日子的塑料夫妻,说是夫妻都不合适,差不多算是……室友?
咋还要哄了呢?她被他抹了脖子时,也没人哄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