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要只是你和桃姐儿要吃,你们平时在我这儿吃,我也从来没亏待过你们。”
杜萱说道,“但如果是孙二或者钱氏?就让他们自己出钱来买,卖不卖还得看我心情。毕竟我杜萱也不是泥巴捏的,没有被打完一边脸,还把另一边脸送去给人家打的好脾气。”
陈金娘点了点头,“对,就这么办。”
刘大宝在一旁,听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或者就算听懂了也不怎么感兴趣,他拖着木桶,眼睛亮亮地问道,“可以杀猪了吗?可以杀猪了吗?”
杜萱冲他一笑,“瞧把你给急得……问我没用,谁拿刀你问谁去。”
刘大宝就拖着木桶到戚延面前去,声音明显小心谨慎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村子里不少人都说萱姨嫁的是个傻子,或者说,萱姨被卖给了个傻子。
但是刘大宝不敢小觑戚延,也并不觉得他是傻子,毕竟有谁家傻子打猎这么厉害?
不仅能抓毒蛇,还能打野猪呢!
刘大宝和杜萱熟了之后,说话其实已经放开了不少,不难听出些孩子气了。
可是这半大孩子,在和戚延说话之前,还紧张的清了清嗓子,“戚、戚叔。”
戚延并不言语,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的木桶。
刘大宝注意到他的眼神,就磕磕巴巴说道,“等、等会你杀野猪的时候,我、我来帮着接猪血呢!省得萱姨身上被溅上。”
戚延闻言略略一点头,就继续磨刀。
刘大宝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戚叔,要磨多久才好啊?”
戚延话少,也不做声,只看了一眼刀刃,然后随手就往旁边被捆着的野猪身上拉了一刀。
一刀口子豁开,甚至都没马上往外流血,而且野猪甚至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疼痛,片刻后才吭哧吭哧了两声。
戚延站起身来,刘大宝明白了,这算是磨好了。
戚延把刀挂到灶房门外的墙上,然后拎过那个木桶,去打了些水过来给野猪喝了。
杜萱有些好奇,就抱着膝盖蹲在野猪跟前,瞧着它喝水,眨巴眼看着,她毕竟上辈子只是个医生,杀猪的手艺,她没有,对于这个事情该是个怎样的过程,她也不了解。
看到戚延给它喂水,杜萱是完全当成了断头饭一样的性质,所以就好奇问了句,“那要不要给它些吃的啊?”
戚延:“……”
他没做声,抬眸看了她一眼,杜萱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些疑似无语的情绪。
还是一旁的陈金娘笑了起来,“阿萱,你当给断头饭呢?”
杜萱轻咳一声,不想承认自己心里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
“明天,再杀。”戚延简明扼要地说了句。
杜萱一愣。
戚延随手抓了一把草木灰,往刚才试刀时在野猪身上拉出来的口子抹上去。
然后才低声对她说道,“你不是嫌,肠子难翻?”
要说杜萱原本还不理解为什么要等明天的话,这会子也明白了。
难怪他会给它喂水呢,他这是打算等一晚,等它拉撒干净了再一刀子宰了呢!
杜萱简直无奈了,“别,别等明天了,就今天!等下把院子里都弄得臭烘烘了!”
戚延思忖了片刻之后,虽然没有点头,但很显然已经同意了杜萱的说法,去灶房烧水去了,水少了肯定不行。
杜萱想了想,伸手拉了拉陈金娘,低声对她说,“你来烧水。我带他进屋去瞧瞧伤,他说被这家伙给蹭了一下,这家伙可不是个小力气的,就算被蹭一下也不轻松。”
陈金娘连连点头,“哎,那你快去。天爷,他被蹭了一下居然还能把这家伙从山上拖下来!”
杜萱走进灶房时,就看到戚延弯个腰在那儿看灶门里的火头。
英气锋利的眉毛轻轻皱着,一手撑在腰肋间。
“你和我过来。”杜萱说道。
戚延转眸看向她,虽然疑惑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没有拒绝,跟着她朝着正屋走去。
“怎么?”他低声问。
杜萱伸手就在他腰肋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戚延没有动,但是眉头皱了皱。
“还好,肋巴没断。”杜萱说道。
戚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按一下就知道断没断了?
他自己也觉得骨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应该也问题不大。
不过的确疼得有些恼人,无法忽视。
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一只手在拉他的衣服了?
戚延伸手握住她那截手腕,“做什么?”
杜萱抬眸看向他,“还能做什么?给你看看伤啊。”
“你能,看明白?”戚延问。
杜萱抿唇皱眉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萱好像从他眼底里,读出了某种类似戏谑的笑意?
“怎么就看不明白了?不就是肋巴扇被猪撞了么!”杜萱不高兴道。
戚延松开手,由她掀起衣服来。
露出了肌肉线条紧实优美清晰可见的腰线和腹肌。
果不其然是蹭了一下,但也好歹只是蹭了一下,因为哪怕只蹭了一下,巨大的冲撞力也使得他的腰肋处侧边一片紫黑的瘀伤。
这要是真撞上了,别说断了肋巴,内脏都得被撞破出血吧。
杜萱眉头皱着,盯着那片瘀伤片刻,心说得去弄点药油来才行。
戚延倒是瞧着她,像是再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但杜萱并没有什么动作。
戚延沉默了片刻,问道,“也要靠意念吗?”
“什么意念……”杜萱刚说出这句,顿住了,她听出来了!
这家伙!
是在嘲笑她吧?这是在嘲笑她吧?
这就是在嘲笑她之前给小宝按眼睛穴位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她说是靠意念给小宝按按,兴许哪天就好了呢。
他这语气和目光,就像是觉得她傻似的呢!
杜萱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会被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呆皮嘲笑她傻?!
她看向他腰肋处的瘀伤,先前还觉得这也太触目惊心了,得去弄点药油来揉一揉,不然这瘀伤得有好些天不会散了。
现在只觉得,好些天就好些天吧!
陈金娘看着杜萱气咻咻地走了出来,“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