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不是每位公主都会被分配到公主府的,有些公主会远嫁异乡,有些公主会住在驸马家里。
而陈皇后倒也不是没想过给许锦儿争取土地,但那并不是为了许锦儿,而是如此一来陈皇后便能从中作梗,将公主府划分下来的那块地抽取一部分为自己所用。
但许应鸿早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在许锦儿成婚前便表明皇田不足,这事先拖欠着。
夫妻俩这么过了十几年了,但却还是这么累。
谁承想许锦儿竟是主动催起来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反正许长娇在宫里豪横惯了,由她怼上几句,也算是泄了陈皇后心里的那股火了。
陈皇后也嘱咐过陈平远,拿她当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样对待就行,一个庶女,哪有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即便过继到她的名下,也得有个长幼尊卑,许长娇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
故而,陈平远一直好奇这些公主之间的尊卑关系是怎样的。
现在看来,许锦儿纵是转了嫡,也未必有许如意这个收养的公主地位高。
待到夜里的时候,齐腾一个人在屋里睡不着,灰溜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想瞧瞧隔壁的景钰在做些什么。
可别是背着他干大事呢!
若是没在景钰这里占到便宜,回头许长娇定是要斥他是个蠢材。
但实际上,景钰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床边无端少了个人,他总是觉得空荡荡的,他习惯了许如意每晚把他塞在怀里的感觉,又香又软,久了,他就赖在那里不愿出来了。
但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反倒是失眠了。
失眠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景钰直言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见自己被发现了,齐腾嘿嘿一笑道:“本世子就是关心你一下,你一个人在一个屋待着,万一死了呢?”
景钰嗤笑一声:“那我谢谢你啊!”
于是,景钰便吹灯睡觉了。
他想,他的心意会传递到许如意那边的吧?就算他不在她身边,她也要好好的啊!
而许如意那边,她还真就没心思去思考景钰的情况,白日里清理了一批家丁,逮着了那个被景熹买通的家丁,但那家丁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说自己老母亲病了,为了凑点银两不得不这样。
这说辞给许如意整得一阵反胃。
他当她是菩萨呢?难不成她还会将他这举动写进《二十四孝》不成?
许如意旋即当着所有家丁的面把那个被买通的家丁活活打死,连驱逐的机会都没给他。
即便是将人打死了,抬出去的时候,许如意还斥了一句:“这种人,以后去谁家都是人祸患,赶紧抬头,看着晦气!”
这一幕,不仅府内的家丁看见了,隔壁的小曹氏和常氏也知道了,不仅知道,而且还吓得发怵。m.cascoo.net
当然,景熹这个罪魁祸首也知道了。
他不得不感慨这女人真的够狠。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许如意晚上睡着之后,须让煤炭在一旁守着,她睡得太沉,夜里就像个安静的瓷娃娃一般,和白日有种极大的反差。
甭说是景钰盯了一会儿就有吻上去的冲动,煤炭在她身边待久了都有点把持不住。
要不是这辈子被坑得投胎成猫,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再追她一次!
煤炭正想着,许如意便突然翻了个身。
煤炭惊得重咳一声,小声喃喃道:“咳咳!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老实在床边守着,看看外面有没有刺客。”
刺客倒是没有,但煤炭所在的位置,尽是景钰的气味。
煤炭心头不悦,遂在许如意睡着后疯狂在床的外侧打滚,待许如意第二天起床后,居然发现半张床都是黑色的猫毛!
许如意怒斥道:“煤炭!”
……
三日后,乡试考试便正式开始了。
作为主考官,景钰全程都得巡视到位。
但让他不解的是,这么小的通州,前来参加乡试的人倒是不少。
景钰思考了一会儿,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虽说身在京城的人一直计划着逃离,但外面的人却挤破脑袋想要进来。
今日前来参加乡试的男子,险些要排长队了。
景钰就在门口盯着他们一个个画押入场,瞧着他们信心满满的模样,景钰更是感慨万千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好好做过功课,连童试都不曾参加过,瞧着这些书生相貌的人,感觉自己跟他们完全就不是一类人。
但景钰还是有序的组织着纪律,挨个检查着这些人的衣着,并喝令道:“帽子都摘了,进考场还戴那种文绉绉的高帽作甚?不戴就上不了榜了?”
对于那些来不及处置高帽的秀才,景钰直接将他们的帽子收走,免得帽子里暗藏玄机。
齐腾见景钰检查帽子,便照猫画虎的再度拦住了考生们,检查起他们的衣裳。
这些考生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殊不知科举考试拼的不止是遣词造句,还有心态和体力。
在贡院大门关闭的时候,景钰知道自己有苦日子熬了,毕竟每场考试三日,一共考三场,那么景钰就得在贡院陪他们待九日。
好在考生的吃喝拉撒不用景钰伺候,不然单是想想就让人崩溃。
在第一场考试开考后,景钰便开始在考场内巡考,这考场实在是大了一些,他遂打发齐腾和陈平远去另外两个区域巡考。
齐腾低声同景钰道:“倘若抓到作弊的,咱们是不是就立功了?”
景钰小声回道:“倘若真的闹出弊案,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景钰便催促齐腾和陈平远去另外两个区域。
这个好吃懒做的玩意儿,景钰都忍不住想骂他。
但科考事关重大,景钰还是压制住了火气。
毕竟他真正的火气不在这里,是在朝堂。
举国上下,那么多的地方需要主考官,但许应鸿偏是把他派到这里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但既然来了,景钰就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跟邹知府谈话的间隙,他都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