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不满许如意把景婉儿引到他这边来,但又不能明说,只能用带着闷气的眼神盯着她。
不得不说这世俗的繁文缛节甚是无趣,吵架吵到一半还得中途暂停一下,心里怨结未消,却又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景婉儿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的,她举着糖人儿来到景钰面前,嘿嘿笑着道:“二哥哥吃不吃糖人儿?”
景钰真是越发的捉摸不透许如意的心思,如果许如意是觉得几个糖人儿就能把自己打发了,然后她继续跟没事人一样再去找林承清约会,那这算个什么事儿?
旁的事儿他都可以让着这个小姑奶奶,唯独这件事不行!
景钰旋即同景婉儿道:“这些糖人儿不是送给二嫂嫂的嘛?让二嫂嫂先挑一个!”
他才不吃许如意推过来的糖人儿!
但他不知道,许如意是不喜欢这种糖分过高的甜食的,他这赌气的举动,可是让许如意记在心上了。
但许如意却也不是个服软的。
在景婉儿跑回来后,许如意挑了一根孙猴子糖人儿,并道:“那二嫂嫂就选这根了。现在二嫂嫂挑完了,让二哥哥挑吧!”
于是,景婉儿便又跑到景钰面前,拿着小鸟和小猪头的糖人儿问道:“二哥哥喜欢哪个?”
许如意抢先一步解释道:“二哥哥喜欢小鸟的!”
景钰算是见识到了许如意的威力。
如果景钰继续跟她怄气,选择另外一个,那他只能选择那只猪头糖人儿。
罢了……
有气回家关上门再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只能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还是你二嫂嫂懂我,我就喜欢这只小鸟!真好看!”
景钰只得战术认怂。
景婉儿嘿嘿一笑道:“二哥哥和二嫂嫂一人一个,祝二哥哥和二嫂嫂百年好合哦!”
许如意赞叹道:“五姐儿真乖!”
这时景婉儿的乳娘张嬷嬷过来准备带景婉儿入座,并同许如意笑道:“五姐儿之前在宴上看见那么多人都送了礼物,回来就想着也要送您点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儿,让公主见笑了。”
许如意回道:“五姐儿的一番心意,本宫心领了。”
说罢,便当着景婉儿的面,将这小糖人儿吃下,这时,朝茗便赶忙去给许如意端了壶茶过来,给许如意倒上,许如意遂在吃过糖人儿后,喝了两杯茶。
不多时,景侯爷便回来了,瞧着一家子都坐在这里了,便也入了座。
这些年大周的江山太平了许多,当年南征北战的侯爵这些年都清闲下来,武将不像之前那般受重视了,侯府的子嗣想要出人头地,还得科考入仕,这其中最出色的当然就是景熹了。
景侯爷在入席后,首先便是提了一句:“大郎此番先是随二王爷征战,平了战乱后又回大理寺处理案件,这股子上进心,颇有为父当年的风采。”
景熹闻言,拿起酒杯,倒了杯酒,举杯同景侯爷道:“都是父亲教养得好。父亲常说,要将人生视为登山,宁可面对荆棘,也要选择上坡路,上坡路虽不好走,但越往上走,风景越是光鲜、眼界越是宽广。最好走的路是下坡路,切不可选择醉生梦死。今日回家,孩儿敬父亲一杯,感谢父亲的谆谆教诲。”
说罢,景熹便一饮而下。
他起了这个头儿,景钰自是要跟上的,景钰遂也倒了杯酒,起身同景侯爷道:“大哥说得不错,人生确实如同登山。登山的路有许多条,所看到的景色自也不同。不论大家走的是哪条路,只要是在往上走就是好的。孩儿敬父亲一杯,愿我们这一辈能够蒸蒸日上,努力向山顶迈进。”
景钰话落之后,小曹氏赶忙同景侯爷道:“主君,你可是有所不知啊,咱家二郎可是出息了!婚后拜见太后的时候,给太后推了些上好的沉香,结果太后甚是喜欢!结果第二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抢着买那款沉香,我还去瞧了眼,那场面可真是火爆的不得了!”
景侯爷点了点头,不知是赞许还是敷衍的回应。
但还来不及众人深究,便轮到刚中了秀才的景展起身敬酒了。
景钰坐下后,依着规矩给许如意夹些好肉好菜,反正他的敬酒词说完了,接下来好生吃饭便是。
毕竟,他生意做得再好,也得不到景侯爷的认可,好在侯府的日常开资离不了景钰的那些铺子,因此景侯爷也不会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而就在景洪起身说敬酒词的时候,小曹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同许如意道:“对了如意,婆母突然想起个事儿!昨个儿新到了一批绸缎,颜色可鲜艳了,我寻思这也不适合我这年岁的人穿着,相反你们年轻人穿上更有活力!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许如意一听这话,就知道小曹氏是想把她支出去说些私话,她遂回了一句:“好啊!儿媳近来也正想去挑些布料呢!”
“那正好过来看看,那些布料可好了,特别适合你们这样年轻的孩子。”
小曹氏说着,便把许如意带进了内室,在进入内室后,她果真找来一些上好的绫罗绸缎,并道:“来,如意,这些都是二郎之前合作的货商从西域那边送过来的。婆母知道,宫里啥好物都不缺,但有些东西,确实是稀罕物。以前婆母也觉得家里的产业找个亲戚经营就行了,犯不着让家里的嫡子去干这些,但这些年婆母是见识到了,你瞧瞧这些款式、纹路,许多都是京里其他商人进都进不来的。”
许如意瞧着这些绸缎,确实都是上好的款式。
而正在许如意挑选之际,小曹氏便继续道:“我家二郎打小就是个机灵的,脑子好使,经商的头脑他是有的。但俗话说得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多少也有点小毛病,就是他脾气特倔,小时候那真是跟头倔驴一样,后来长大了点儿,知道了许多人情世故,他就稳重些了。但婆母还是担心他这个性子,今个儿听闻他去了相府,那真是把婆母吓坏了。如意,你跟婆母讲讲当时的情况,他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吧?”
许如意心里明镜着,小曹氏既然能单独问她,那准是提前探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