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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的笑容里满是嘲讽,贾金龙甚至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仿佛根本就没把自己手里瞄准他的枪当成一回事儿,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这让他很不舒服。就在这时,就见叶晨说道:

“贾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大老远的跑到宁阳来看我们,为的:不就是套取情报吗?我们师徒三人要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你就通知手下的杂碎停止一切活动。

反之,我们要是有闲工夫陪你把酒言欢,你就会心中大喜,因为这意味着警方的目标不在你们这群人身上,你们就可以顺风顺水的继续运d。”

叶晨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起这茬,贾金龙更是怒从心头起,他对着叶晨低声喝道:

“所以你们明知道我是贩d的,是在故意放松我的警惕对吧?我手下的兄弟是不是就这么栽在你们手里的啊?”

叶晨看向贾金龙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堆冒着恶臭的垃圾,充满了嫌弃的意味,然后说道:

“贾哥,咱们也打交道这么久了,别把自己装扮成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在北岭三山县抓到的那小子,应该是你把兄弟吧?为了防止被他出卖,你不还是把手伸进了哈七处,把人给弄死了吗?

本就是个内心凉薄,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非把自己粉饰的义薄云天,你不觉得有些让人反胃吗?你现在就剩老哥一个了,手下的人包括你的运d网络,都被我们给端的差不多了,你觉得还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吗?

老话讲,既想当女表子出来卖,又想着给自己立牌坊,说得恐怕就是你这种货色吧?如果你不是贩d,换成别的什么事儿,进了监狱,你这种演法还能给自己立个义气大哥的人设,可你的事儿你觉得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坦率的讲,哪怕是跟叶晨认识这么多年,可贾金龙跟叶晨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从叶晨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他思前想后,从马魁师徒三人里,找到最容易下手的汪新,从他那里刺探情报。

可是贾金龙是万万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叶晨,一旦火力全开,说话是真特么毒,听得他现在只想弄死这个人,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条底裤都被这小子给扒的精光了。

贾金龙怒极反笑的看着叶晨,然后将手里的枪瞄准了他,出言威胁道:

“看来叶老弟你是真没把我看在眼里啊,看不起我没关系,你当我手里的枪是假的吗?我现在只要一扣动扳机,你身上立刻就是个血窟窿,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把我激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么跟你说吧,打我干这行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了,要么不出事儿,出事儿肯定就是个死。但是我也不怕,好歹我死之前还有你陪着我呢,我做好准备了,你呢?你做好跟我共赴黄泉的准备了吗?”

叶晨呵呵轻笑了两声,然后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对着贾金龙说道:

“贾哥,以前没发现你脾气这么暴躁啊,别急,就算是想让我陪你一起黄泉路上走一遭,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啊,要不然你不是太遗憾了?

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还没说呢,当初跟姚玉玲分开的时候,心里挺不甘吧?玲姐虽然做人比较现实一些,其实她没汪新说得那么不堪,她在我们院儿里一直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我们院儿里的小伙子也都挺尊重她的,没人成功的摘下这朵花来。

当初汪新之所以对你那么说,其实也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是觉得你就是个垃圾,根本就配不上姚玉玲;二是你们这伙人,就跟阴沟里的臭虫似的,早晚都有被消灭掉的那天,作为姚玉玲的初恋情人,他不想姚玉玲受到你的牵连。”

贾金龙腮帮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他直接就把手里的枪顶到了叶晨的胸前,然后大声吼道:

“你他么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弄死你啊?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崩了!”

哪怕是被枪顶在了胸前,叶晨的脸上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在搞人心态上他可是行家里手。更何况他还真就没把贾金龙这个没经过专业训练,只凭借着自身悍勇的d虫放在眼里,他对着贾金龙说道:

“贾哥,兄弟一场,再教你个乖,七步以外是枪快,可七步以内是拳快。”

说时迟那时快,叶晨的手还没等贾金龙扣动扳机,就闪电一般抓到了枪的套筒,一推一拉,枪的套筒直接被卸了下来,套筒里的弹簧都崩飞了出去。至于另一只手则是斩在了他的手腕处,已经报废了的枪,直接被叶晨给夺了过来。

贾金龙的反应也很快,他使劲扣动扳机,当发现扣不响后,左手直接摸向了腰间抽出了一把弹簧刀,按动机簧,“蹭”的一下,刀刃闪着寒光就崩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叶晨右手直接一个反关节技,直接扭向了他的右手臂,只听“卡巴”一声,贾金龙的左手就好像是扭曲的麻花一般,耷拉在那里,他整个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嚎。

因为时代的限制,其实汪新和马魁在擒拿格斗这一块,照比后世的刑警,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在原世界里,他们面对着贾金龙的手枪,都是用自己的手劲儿去跟贾金龙纠缠,给了他可乘之机,让他抽刀将马魁给扎死了。

叶晨压根儿就没给他这个机会,还没等躲在车厢位置的便衣冲上来,他就已经把贾金龙给解决了。地上的匕首被他踢到了一边,他蹲下身子,一边给贾金龙戴上手铐,一边哂笑着说道:

“真以为拿着把破枪就能左右一切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我来交换人质。怎么?觉着我是你马叔的徒弟,还是他女婿,他们投鼠忌器,就觉着自己能有逃生的机会了?那你可真就想瞎了心了。”

贾金龙在被按住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凉了,这时车厢两边的便衣和警察全都冲了过来,直接将他给押下了火车。马魁师徒三人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回宁阳的火车上,在餐车吃饭的时候,汪新对着叶晨好奇的问道:

“师哥,刚才在搜捕贾金龙一伙人的时候,你背着手给师父打得那套手势,是个啥意思,我咋没看明白呢?跟我说说呗?”

叶晨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喝了口水,然后一边有规则的敲打着桌面,一边说道:

“我跟师傅说,十点钟方向和五点钟方向的旅客跟贾金龙是一伙的,要不然你们能那么顺利的把人给按住吗?

我俩传递消息的方式是摩尔斯码,当年我出版《伪装者》小说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师父当时就上心了,用了几天的工夫就学会了。这些年我们在行动的时候,经常用这个办法传递消息。”

汪新拍了下大腿,对着叶晨说道:

“嗐,当时你那本小说我也买回来看来着,却根本没想到这里,看来还是师父人精,都是人老精马老滑,这话是一点没说错。”

马魁对着汪新就是一脚,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给你点阳光,我看你小子就灿烂,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将以贾金龙为首的贩d团伙全都抓捕归案,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当然,最开心的还要数叶晨了,因为他可是足足提前了将近十年,将贾金龙一伙人给抓捕归案,让他们少害了不少人,最关键的是,他挽回了最大的遗憾,从贾金龙的手里把马魁的命给保住了。

叶晨站起身来,帮着马魁给他的茶缸子里续上水,然后对他说道:

“师父,您别怪我多嘴,你现在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以后再有这种往前冲的行动,你让我和大新上就完了,我俩毕竟还年轻,腿脚利索,不像您似的,老胳膊老腿儿的,腰还不好。”

马魁对着叶晨把眼睛一横,然后呵斥道:

“咋滴,说他没说你呗?你们是跟着我出来的,真要是你俩出点什么事儿,你让我咋跟你们爸妈交代?

从当警察的那天,我就很清楚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工作,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只不过就算是牺牲,也要牺牲的有价值,再要有需要我往前冲的时候,我还是不会犹豫的。”

叶晨和汪新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无奈。叶晨眼珠子一转,然后笑着对马魁说道:

“行,我这个当徒弟和女婿的管不了你,这我认,不过到底还是有能管了你的。等回去我就跟师娘学,让她来收拾你,到时候师娘要是把你的酒和私房钱给没收了,你可别跟我和大新哭穷!”

还没等马魁说话,坐在旁边座位上填着调度表的陆红星,此时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对着叶晨挑了个大拇指,然后说道:

“老马啊,小叶说得没毛病,你现在不比二十年前了,就连我也都一样,这胳膊腿都渐渐生锈了,再遇到危险的事情,别急着往前冲,无论到什么时候,这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车厢里笑声一片,马魁也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叶晨插科打诨的意思,像今天这种情况,就连他都得承认,哪怕就是真的自己冲到了最前面,结果也并不会比叶晨处理的更好。

马燕这些年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家里虽说不算是百万富翁,可是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几十万还是攒下来了。她作为最早吃螃蟹的那批人,吃到了时代的红利,成为了商业精英。

时间来到了一九九二年一月份,沪市发行了新股认购证,是华夏初期股市最大的机遇,叶晨自然是没道理让这个机会悄悄溜走,他做通了马燕的思想工作,除了必要的流动资金,剩下存在银行里的钱全都提了出来,甚至为此还特意跟单位请了一周的假,赶到了魔都。

一月十九号这一天,认购证正式开始发行,就像后世的热播剧《繁花》里说得那样,三十元一张的认购证在当时吓退了不少人,毕竟当时的人均工资,一个月也才二三百块,而这恰恰给了叶晨可乘之机。

五个月后的大牛市,让那些在股市投机的人眼珠子都红了,三十元一张的认购证,升值了整整一百六十倍,就这还不一定能够买得到。有无数的神神鬼鬼,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联系到了叶晨,要高价收购他手里囤积的股票认购证。

可惜叶晨在宁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那些过江龙是没咒可念的。最终这批股票认购证让叶晨两口子大赚了一笔,直接成了宁阳最有钱的那批人。

当初马魁是严厉反对马燕做生意的,此时也终于服气了,因为在国营单位上班,哪怕是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些钱。最关键的是马燕当初工作的国营一商店,早就承包出去归个人了。

当初的铁饭碗直接给砸了,工龄被买断,这让马魁庆幸听从了女婿叶晨的建议,没有过分插手闺女的生意,要不然他一辈子在孩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一九九六年,宁阳铁路家属院全部拆迁,以前的平房变成了现在的楼房,当初一个院儿的邻居,现在变成了楼上楼下。

马魁马上就要到了退休的年纪,他的职务被提到了正科,因为十年的劳改让他比同龄的那些人职务低了不少,比如胡处这样的。然而即便如此,他分到的房子面子也不小。

至于汪永革虽说因为自首了当年车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局里也没有太过分的追究,毕竟死的那个本身就是犯罪分子,再加上他是在阻拦小偷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严格来讲就算是过失伤害致死都很牵强。

汪永革病退的时候,是副处级待遇,分到他的房子自然更大。汪新也结婚了,比叶晨晚了三年,生了个闺女,他甚至主动跟叶晨的儿子结成了娃娃亲。本身兄弟俩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现在更是亲上加亲。

八十年代以前,宁阳铁路配属的是解放1型、解放3型、建设型、前进型蒸汽机车,直到二零零二年,蒸汽机车才正式退出宁阳铁路历史舞台。在宁阳铁路服役的蒸汽机车,主要有前进型蒸汽机车和建设型蒸汽机车,正式入了库,被誉为“历史的功臣”。

内燃机车的出现,改变了蒸汽机车落后的工作条件,驾驶员也由原来的三人,改为正、副司机两人驾驶。蔡大年和吴长贵也总算是熬出了头,脱下了身上的那身劳保制服,换上了精神笔挺的铁路制服,打着领带,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美的冒泡。

当初被赶出铁路大院儿的牛大力,两年前倒是回来过一次,他现在落户到了广州,在那边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开着个现代回来嘚瑟一圈儿,寻思着嘲讽一下叶晨。毕竟当初他就是拜叶晨所赐,把他给打下十八层地狱的。

然而在看到了马燕停在楼下的奔驰600,牛大力直接傻了眼,也没再张罗着请以前的那些个老邻居吃饭,灰溜溜的直接开着车回广州了。

这天马魁师徒三人去到深圳出差,核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回来的时候,汪新去餐车吃饭前,去了趟厕所,结果却在卧铺车厢门口,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带天线的摩托罗拉,正哇啦哇啦的打着电话。

听着女人熟悉的声音,汪新的神色有些复杂。思忖了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开口招呼道:

“姚玉玲!”

姚玉玲回头瞅见是汪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挂断了手里的电话,甜甜的一笑,然后说道:

“咱俩这得有十多年没见了吧?你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