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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马奎完全是自己取死有道,因为这个人他太急功近利了,完全是一点一点把自己给作死的。整个天津站这个家伙可以说是遍地仇家,这几个大员,每一个都想让他死。

先是从余则成开始,当翠萍来“上任”当余则成太太的时候,马奎主动要求开车去接翠萍,实则是怀疑翠萍的身份,因为翠萍是从太行山来的,在面对马奎的询问时,翠萍没有经验险些暴露。

余则成眼看情形不妙,再也不能让翠萍在这么说下去了,于是用胳膊肘撞了翠萍一下,说道“山里来的不懂事让马队长受惊了”制止了此次谈话。而马奎那句“弟妹知道的不少啊”也显示出其对翠萍身份的怀疑,这点余则成也看出来了。

余则成初到天津没有地方居住,马奎貌似好心给余则成安排了住所,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余则成二人行踪,并安排站内的周会计在隔壁“听房”,并将余则成夫妇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好在期间余则成夫妇没有暴露出什么马脚,这才得以脱身。

余则成作为一个在军统服役八年的特务,会不认识这些看家的本事?所以他心里早就给马奎画上一笔了。再加上马奎的好妻子周根娣,不止一次用翠萍的土气来明里暗里的羞辱她,余则成作为翠萍的男人,虽然戴着眼镜可不代表他瞎,耳朵也没聋,所以有了机会,自然会老帐新帐一起算。

陆桥山想马奎死的原因很简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竞争。天津站副站长的职位一直空缺着,副站长的职位只能从陆桥山、马奎、余则成三人中选出,陆桥山和马奎二人均为中校级别,而余则成是少校级别,所以副站长的人选只能是陆桥山和马奎,马奎如果死了,那他就会是最大的获利者,既然如此,他哪里会惯着?

至于叶晨,那就更简单了,即便是马奎没有隔着锅台上炕的想法,叶晨也会一步步的对其进行引导。因为这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仗着自己背后站着毛齐五,有些时候是真的不把自己这个站长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送你驾鹤西游好了……

这天上午,叶晨把天津站的三位大员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了个小碰头会。叶晨轻呷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我这边刚接到电话,戴老板要到咱们天津视察,从北平过来的,我们天津站将面临一次全面的检查。”

此时正值军调期间,戴春风过来自然是不会因为别的,因为天津站行动失误的原因,军统现在被架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给常光头气的暴跳如雷,因为他在社会各界的面前现了大眼了,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

陆桥山的靠山郑耀全,是国府军调代表,所以他在自己主子那里早就听到了风声,此时坐直了身体,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从北平过来的消息说,戴老板在北平的整饬力度非常大,马汉三站长的末日,可能就要到了吧?”

马汉三早年加入冯玉祥的西北军。后投靠常凯申,加入军统组织。历任军统局华北实验区区长,军统局北平办事处处长、国民党北平行辕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北平市民政局局长等职。后因与毛齐五发生矛盾,又违背常凯申的旨意,支持李德邻上位,一九四八年,马汉三在南京被毛齐五秘密处死。

其实马汉三的死,更多的是因为他站错了队,跟他的贪婪关系不大,毕竟整个国党内部都是这个鸟样子,老大别说老二,那也只是他的对手给他罗织的罪名罢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且眼下这个家伙还死不了,因为戴春风会死在他前头。

不过这些话当着手底下的这群下属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叶晨冷哼了两声,然后说道:

“那是他马汉三做的太过分了,连川岛芳子送给戴老板的礼物都敢私藏。”

乾隆皇帝不仅是一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而且还是华夏历史上最大的古董收藏夹。他毕生搜集的字画珍玩无数,举世无双。乾隆皇帝卒于嘉庆四年,享年八十九岁,葬于清东陵之裕陵,陵墓内陪葬的珍宝无数,里面有一柄宝剑叫做天龙宝剑,乃是旷世奇珍,也是乾隆生前最喜欢的贴身宝物。

九龙宝剑是结合了蒙古式的弯剑,此剑共五尺,剑身略弯,剑柄很长,上面刻了九条龙,象征着周易里面的“九九归一”。剑鞘用名贵鲨鱼皮制成,嵌满红蓝宝石及金刚钻,堪称价值连城。

一九二八年七月二日,军阀孙殿英以演习为名包围了河北省遵化县清东陵,一夜之间连掘慈禧和乾隆两座陵墓,将陪葬的金银珠宝等洗劫一空,装了满满二十大车返回驻地。孙殿英胆大妄为,并不讳谈所盗宝物。他还非常显摆的告诉别人,乾隆墓堂皇极了,棺材里陪葬宝物不少,其中最为宝贵的是其身边的一柄九龙宝剑。

孙殿英盗墓一个月后,南京的《中央日报》在头版头条报道了“匪军掘盗东陵的惨状”的消息,当时震惊了全国人民。各界人士纷纷谴责,并要求将孙殿英法办。一向胆大妄为的孙殿英此时也慌了手脚,他决定用盗陵得来的赃物,四处打点当朝权贵,为自己开脱罪责。

孙殿英把乾隆朝珠中最大的两颗送给戴笠,将慈禧口中含的那颗宝珠送给了“第一夫人”,将“金玉西瓜”送给了宋子文。经过他一番苦心打点之后,法办之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孙殿英又将最珍贵的九龙剑交给戴春风,请他转送常凯申。

当时正值抗战,戴笠把宝剑暂时由其军统特务马汉三保管。谁知马汉三见此珍宝,一时起了贪念,竟私藏了宝剑。一九四零年初,他被小鬼子俘虏,为了保命,他主动献出宝剑,因此,宝剑又落入了女间谍川岛芳子之手。

抗战胜利后,川岛芳子在北平东四九条胡同私宅被军统捕获,戴春风亲自到北平第一监狱提审川岛芳子。狱中的川岛芳子说出了一个令戴春风震惊的秘密,她说军统北平站站长马汉三在抗战的时候曾经被捕叛变,并主动献出了九龙宝剑。但是前不久,马汉三又从川岛芳子家中搜走了那把叛变时献出的九龙宝剑。

戴春风在得知消息后,肺都要气炸了,立即派人不动声色地对马汉三进行了秘密调查。马汉三发现事情败露以后,主动向戴春风认错,在交出宝剑的同时,还送了好多金银财宝、古董、字画,以求保下自己的这条小命,最终戴春风也顺水推舟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九龙宝剑也终于又再次落入戴春风手中。

在外界的以讹传讹之下,就成了马汉三贪墨了川岛芳子送给戴老板的礼物,其实屁啦,这东西压根儿就是戴春风的,马汉三的胆子比那大多了。只不过叶晨在说的时候,用的还是外界的说法,因为有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你得说的似是而非,不能去装那个大明白。

就在这时,就见马奎突然开口说道:

“站长,我们站情报外泄的事儿,局长肯定知道了吧?”

其实这也是一句破坏臭氧层的屁话,戴春风如果没听说,他会马不停蹄的跑到天津站?你真当他很闲啊?有那工夫抱着胡蝶喝喝花酒跳跳舞不香吗?

叶晨知道马奎这边已经开始了对自己的试探,他没有回答马奎的问题,而是问道: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马奎深知叶晨在看着自己,自己越权的举动还是有些心虚,所以马奎没敢看向叶晨,而是眼神有些木讷的看着前方回道:

“红党代表主任邓铭,跟天津当地的一些人有故交,穆连成有重大嫌疑,而且这个人昨天突然失踪了。”

余则成下意识的看了眼马奎,又将目光转向了叶晨,这件事他是亲历者,知道一切的环节,他想看看叶晨会怎么应对。

叶晨呵呵了两声,然后神态非常放松的说道:

“那个汉奸红党躲都躲不及呢,怎么会跟他联系?不怕把自己给弄脏了吗?你这想法也太过于荒诞了吧?”

陆桥山听出了马奎话里的含沙射影,然而让他在马奎和站长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肯定是站在叶晨这边,自打来到天津站后,他跟马奎就因为副站长职位的事情,彼此互生嫌隙,这时候自然是帮着叶晨回怼马奎,只见陆桥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即便是有联系,那穆连成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在红党代表驻地的安排,更何况是详细名单了。”

马奎眼神飘忽不定,突然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对啊,我正在查穆连成跟我们天津站的关系呢。”

马奎此刻就差把桌子给直接掀翻,指着叶晨的鼻子,说他跟穆连成交往甚密,是情报外泄的罪魁祸首了。叶晨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马奎,然后说道:

“对穆连成的调查马上停止。”

马奎瞬间感到整个屋内的气氛凝结,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着的是谁,这不是陆桥山和余则成那样的小卡乐咪,这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哪怕是心有不甘,马奎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回道:

“是,我知道了。”

作为天津站的情报科长,陆桥山又怎么会不知道叶晨跟穆连成私交甚密呢?更何况机要室的主任余则成也跟穆连成的侄女穆晚秋有着暧昧,在他看来,马奎完全是蠢到了家,居然为了洗脱自己的罪责,意图把黑锅扣到自己顶头上司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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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桥山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开口说道:

“戴老板就要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查什么汉奸呢?”

马奎心说正因为戴老板要来了,我才要查的,要不然我就是天津站最大的冤种了,情报外泄的锅就得让我来背,一旦被扣上办事不利的罪责,我拿什么去跟你竞争副站长的位置?

……………………………………

会议结束之后,余则成开着车绕着接头的悬济药店转了几圈,在门口看到挂出了“收虎骨”的牌子后,余则成意识到这是秋老板给自己发出了安全的信号,他这才把自己的车停到了远处。

秋老板代表社会部的领导对余则成进行了嘉奖和表扬,因为他上次提供的情报,让我党在军调期间,占据了舆论优势,谈判起来更有底气。

二人正事聊完,寒暄了几句后,秋掌柜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余则成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这是不舒服啊?”

秋掌柜喝了口水往下压了压,然后说道:

“已经有好几天了,可能是着凉了。”

“去医院看看吧,我在陆军医院有熟人!”余则成说道。

“好!”

戴春风和他手下的机要秘书龚仙舫抵达天津站,天津站的一众大员守在会议室里,见到了他们的老大,而且他们的站位是按照职阶高低来的,站在门口方向的,是站长叶晨,少将军衔,在他左手边的是情报处处长陆桥山,再然后是马奎,接着才是余则成。

戴春风一进会议室,看到叶晨后,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说道:

“辛苦了!”

“局长辛苦!”

戴笠对于陆桥山和马奎,只是点了点头,简单的握了握手,直到走到余则成跟前,才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道:

“青浦班的都是勇士,但是,你是功臣呐!”

余则成的心里虽然是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对着戴春风说道:

“感谢局长栽培,学生争取再立新功!”

其实戴春风之所以会说余则成是功臣,完全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李海丰,而是当时通过余则成牵线搭桥,帮他的美人追回了被扣下的个人财产。

虽说后来自己做的有些不大地道,直接放弃了余则成这家伙的死活,不过他命大能活下来,这也是他的本事,戴春风不吝夸赞他几句,左右好话又不值钱。

然而这一幕看在陆桥山和马奎的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了,在他们看来,戴老板这是对余则成这个小少校另眼相看。

至于叶晨,也只是微微弯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戴老板处理完这边的事物,坐飞机离开天津,基本就可以宣告他的生命结束了,见证一个历史人物的消亡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

会议室里,戴老板坐在主位上,其余天津站的一众大员,分列坐在两旁,这时就见戴老板说道:

“我这趟天津一行,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整治利用肃奸,而为了自己捞取好处的行为;二是处理九十四军的副军长杨文泉纳妾的事。”

戴春风这个人在公开场合一向言简意赅,而且是话越少事情越严重,连梅乐思也对戴笠的阴冷心有余季:

“看到他脸上挂着狡诈的微笑,假如你在这之前认为他是一个残酷的人,他此刻就显得更加阴险。”

简单的交代完自己此行的目的,戴老板就开始对天津站的各位大员单独会见了。叶晨欻了个间隙,把余则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人在沙发上落座之后,叶晨搓了搓手,对着余则成问道:

“则成啊,下面戴局长要对下面的人个别会见,你知道怎么说吗?”

余则成看着叶晨略显紧张的表情,微微点头,然后说道:

“站长,我知道!”

余则成在军统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他自然是清楚叶晨在担心什么,自己是他敛财的小能手,他在担心自己会把穆连成跟晚秋的事情说漏了嘴,这在余则成看来,完全是多余,自己在他这儿帮他办事,这说明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真要是把自己的大腿整下课了,再空降一个,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叶晨伸出了食指和无名指,接着说道:

“有两件事儿……”

这时余则成却直接打断了叶晨,然后说道:

“一是穆连成的事儿,二是晚秋的事。您放心站长,效忠党国,首先要效忠长官!”

余则成的话说的有些隐晦,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在戴老板那里,不过就是个夜壶的作用,有用的时候从床底下拎出来,没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消失。

而在叶晨这里就不一样了,自己的价值在叶晨这里可以得到最大的体现,而且叶晨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虽然敛财,但是却不会只知道自己吃的脑满肠肥,这个人懂得分利,自己同样也能捞到实惠。所以孰轻孰重余则成心里清楚的很。

叶晨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对着余则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说得好!”

余则成知道怎么做会对自己利益最大化,只见他小声对叶晨保证道:

“老师您放心,戴局长如果问起对您不利的事情,我会把话说圆,我知道该怎么说才对您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