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看着被撞得稀烂的汽车,有点懵逼。
这可是他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废寝忘食,对着图纸,一点一点地铸造、拼装起来的啊。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事故并不是汽车的问题,而是风曦开得太快,路上忽然窜出来一只小鹿,而风曦错把油门当刹车,哐当一下,撞树上了。
那树被当场撞断,车头也被撞瘪了。
等胥余等人赶到的时候,风曦一脸歉意地坐在地上,弱弱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胥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要安慰一句“人没事就好”吧,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事。要说一句“撞了就撞了”吧,那可是哪吒两个月的辛苦成果。
最后,他只能一脸歉意地望着哪吒道:“只能麻烦你再造一辆了。”
哪吒点了点头,扛着车就走了。
胥余看着他那么小一个人,扛着那么大一辆车,感觉有些滑稽,但是又笑不出来,感觉怪怪的。他看着风曦,无奈地道:“咱们这几天弄点好吃的,安慰他一下。”
风曦点点头道:“好!这个汽车有点意思,比火车要方便。”
胥余点点头道:“火车毕竟只能在固定的铁轨上开,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汽车的话,线路自由,更便捷一些。不过,我得制定一套交通规则了。”
回到家,风曦做了一大桌子菜,哪吒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有点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罢了。
第二天,哪吒继续去造车,胥余则跑去拍摄《婴宁》。
胥余去库页岛的这段时间,浅浅她们都已经把剧本读得烂熟了,也试演了很多遍,因此拍起来十分快捷。只拍了不到一个月,胥余就宣布杀青,而且边拍边剪,成片也剪好了,只等春节正式上映。
上一部《哪吒闹海》已经连续放映了三个多月,还是观者云集,观众热情不减。
这次的新片,还未上映,就已经在百姓的口中传得火热。
大年初一,《婴宁》正式上映,为了满足观影需求,狐仙剧院从早上七点就开始排片,一口气排到晚上十二点,以确保让所有人都能尽快看上电影。
新年上新片,大家都热情高涨,虽然没有什么打斗情节,但婴宁这个人物可是蒲松龄最招人喜欢的。涂山浅浅又是大明星,由她来扮婴宁,谁人不爱?
更何况,这片子里面还有群众喜闻乐见的荤段子。邻居家的傻儿子强奸婴宁,却中了婴宁的幻术,插的是树洞,树洞里还有只毒蝎子……
这一段拍得颇为香艳,现场不少小青年看得血脉贲张。
不过,胥余还是高估了群众的接受能力,毕竟这只是第二部电影而已,很多人还是没有搞明白,这只是演戏,不是真的。
第二天,胥余正在睡觉,却被外间的吵闹弄醒,他爬起来一看,只见客厅里聚集着一大堆人,吵吵闹闹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连忙凑过去,问怎么回事。
却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头儿一见胥余,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哇啦,不知在说些什么。
胥余一看,这是有冤啊。连忙问虞姬:“他在说啥?”
虞姬解释了一遍,胥余才明白,原来这个男子叫阿里,是一名雅利安人。当年西北一战,他因为年纪大,没有跑进绝谷送死,活了下来,成了俘虏,跟着季胜和嬴勇去了青海湖。
后来,他的大女儿嫁给了羌人,洞庭之盟后,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到了东北,去往完达山建设牧场。
前年他女婿因公调往平安邑,女儿也跟着来了。只有他和小女儿迦南还留在牧场。
到了今年年关,女儿女婿终于打通了申请,将他们父女俩接到了平安邑。
恰逢狐仙剧院放映《婴宁》,迦南排到的是午夜场,她便独自前去观看。
由于平安邑治安极好,所以迦南的家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岂料,居然就出事了。
本地一个叫南宫天一的男子,今年十七岁,还未成年。看完电影之后非常兴奋,恰巧碰见走夜路的迦南,这种异国情调的女子他很少见到。
仗着自己是殷商嫡系,这女子又是异族,就上前搭讪。迦南的华夏语说得不太好,又很害怕,就没有搭理他,只是赶紧往家里走。
南宫天一跟在后面,越看越喜欢,终于忍不住,把她拉进了小树林。
迦南的姐姐姐夫见电影散场了人还没回来,便沿着剧院的路去寻找,这时南宫天一刚刚完事,浑身舒坦地从小树林里走出来。
刚好撞见夫妻俩,两人听见树林里的哭声,顿时明白了一切。
南宫天一见状不妙,撒腿就跑,迦南的姐夫连忙去追,这时周围还有一些散场了没有回去的群众听到喊声,一起将南宫天一堵住。
南宫天一见状大喊:“我叔叔是南宫修,你们谁敢拦我?”
南宫修在平安邑的名气仅次于胥余,众人被吓到了,顿时有些畏缩不前。迦南的姐夫见大家不敢上前,怕南宫天一跑了,连忙合身扑上,却被南宫天一掏出随身的匕首,捅了一刀,倒在了血泊之中,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但是南宫天一的处理却成了问题,一方面他是南宫家族的人,而且还没有成年。
另一方面,受害者一个是羌人,一个是雅利安人,都是异族。
这些年大王虽然打着人人平等的旗号,但实际上对殷商旧部还是有优待的,在一些重要的领域使用的都是殷商旧人,尤其是跟着大王一起东渡的五大家族,更是把持了许多重要部门。
所以这件事虽然告到了景如松那里,他也只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一面让康达尽力救治,务必保住受害者的性命。
一边出面安抚迦南的家人,同时将南宫天一擒拿,打了十棍,命他娶了迦南了事。
岂料迦南回到家,不知怎么和姐姐吵了几句,一时想不开,竟然跳江自尽了。
这事让南宫修的亲妹子南宫灵知道了,她是个嫉恶如仇的,平时又喜欢舞枪弄棒,竟然不管不顾将南宫天一给擒了,又寻到了阿里老儿,一起带到胥余家里来告景如松的状。
景如松正带着自己的家人过来给胥余拜年呢,两下正好碰见。
景如松一肚子委屈,心想我庇护你的族人,你还来告我的刁状。
两边正闹呢,这不胥余就下来了。
胥余听完描述,看着众人,问道:“这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吗?”
景如松躬身道:“一如虞姬姑娘所言。”
胥余点点头道:“也罢,今天我便判一回案。召集民众,让大家广场见。”
现在正是假期,大家也闲着没事,听说大王亲自断案,纷纷前来观看,不到半日,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胥余坐在台上,将原告,被告都带了上来。
这案子没什么难处,三下五除二,就问了个清楚。
底下的群众,其实也都明明白白,平安邑的居民以商人周人为多,朝鲜人绳文人肃慎人夷人羌人只是少数。
对这两个外人,华夏诸族虽然表示同情,但对景如松的处理方法,却都没什么意见。
至于那个叫迦南的小姑娘后来跳了江,那人家都答应娶了你,是你自己想不开啊。
朝鲜人绳文人肃慎人却有点兔死狐悲之感,其实他们这些年,或多或少都有受到殷商嫡系的排挤,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而且现在的生活相比从前,的确是天差地别,这些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胥余问明白案情之后,看了虞姬一眼,虞姬点点头,开始使用灵力替胥余传达他的话语。
“诸位,很难过在新年期间发生这样不幸的事。诸位既然来到此地,就都是我大商的百姓,无论你曾经是商人、周人、夷人、羌人、朝鲜人、绳文人、肃慎人、雅利安人、波利尼西亚人……在这块土地上,你们都是平等的,绝无高低贵贱之分,我绝不容许有人利用自己的特权欺负别人。景大夫,我且问你,南宫天一奸淫少女,致人跳江,又持刀行凶,该当何罪?”
景如松道:“当斩!”
胥余道:“好,那便斩!”
南宫灵吓了一跳,她只是一时激于义愤,把这个同族的晚辈给擒了来,倒是没真想杀他。没想到大王一声令下,就要砍头,不禁有些后悔。
不过大王已经下令,还是当着几万人的面,已经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广场上的百姓静默了一阵,随即便发出欢呼之声。尽管有人只分远近,不问情理,但是通情达理的毕竟占着多数。
况且这些话还是大王说的,大王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有道理?
再说了,这些年和各族相处,也是和谐大过隔阂的。
南宫天一听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扑在地上只是叩头求饶,可惜胥余挥了挥手,就被拖了下去。
景如松愣在原地,好不尴尬。这件事他费了半天劲,却弄得里外不是人。
可是胥余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必须秉公处理,纵然是让景如松下不来台,却也顾不得了。
南宫天一被带到广场中央,按在一个石头墩子上。
平安邑没有刽子手,便由一个士兵代劳,他拔出一把斩马刀,一刀下去,鲜血喷涌,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百姓们发出一阵惊呼,忽然震天价喝起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