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若清带人进来将碗碟撤走,继而在桌上摆上茶具。
石景扬看着为他斟茶的宁蔚,想了想,问道:“朝阳大桥垮塌了,阿蔚知道了吗?”
宁蔚继续手上的活,轻声应道:“嗯,知道了。”
她不只是知道了,她还开心的亲自下厨,为此庆贺一番。
宁蔚垂着眼,石景扬看不到她脸上多余的表情,说道:“这一回,宁大人怕是躲不过了。”
在石景扬看来,哪怕宁光焰曾纵着继室对宁宇宁蔚兄妹做过诸多丧心病狂的事,但在血源上,宁光焰始终是宁宇宁蔚的父亲。
石景扬担心宁蔚心里难受。
石景扬憎恶宁光焰,更心痛宁蔚。
石景扬的话里透着担忧,宁蔚哪里会不懂?
宁蔚知道,他担心她会难过?毕竟,宁光焰是她的亲爹。
宁蔚将茶杯推到石景扬面前,抬头看向他,说道:“尝尝,上好的瓜片,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石景扬以为宁蔚不愿意谈及此事,
温声应道:“好!”
石景扬端起茶杯,低头轻轻的抿一口,不再多言。
石景扬刚抿口茶,宁蔚开口道:“从他将我与兄长逐出家门起,我与兄长再也不是他的儿女了。
他是好是坏,都与我,与兄长无关。
倾安是担心我知道了他的消息会难过,对吗?
倾安尽管放心,今日得了信后,我一点也不难过。
我不但不难过,听说他可能因此事而倒霉,我甚至有点欢喜,觉得老天爷终于睁眼了,让恶人有恶报。”
宁蔚面无波澜,像是说别人的事。
不等石景扬接话,宁蔚抬头看向石景扬,问道:“倾安,我有这样的想法,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心狠?很坏!毕竟,那人是我亲生的父亲!”
宁蔚攥紧双手,眼睛紧紧的盯着石景扬。
她知道,她刚刚一席话,在世人眼里,在这个以“孝”至上,父母甚至可以决定儿女生死的世间,可谓是大逆不道。
面对石景扬,她没有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选择如实的告诉他。
她想让他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将石景扬当成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想骗他。
石景扬看着微带紧张的宁蔚,只觉心口堵得慌。
石景扬放下手里的杯子,抬头迎向宁蔚,四目相对,石景扬从宁蔚的眼里看到丝丝慌张,那种怕失去的慌张。
石景扬心里一滞,他让小丫头担心了。
“阿蔚怎会心狠?在我心里,阿蔚是最善良的。”石景扬出言安抚道。
宁蔚苦笑一下,没有接话。一副我知道你安慰我的表情。
石景扬扬了扬眉,说道:“阿蔚,我并没不是安慰你。我就是这样的想的。”
说完,石景扬站起身来,走到宁蔚身边坐下,一把将宁蔚搂到怀里。
轻声说道:“阿蔚,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丫头。”
宁蔚抬头看着石景扬,说道:“可是,他是我父亲,我对他,心里没有一丝敬意,只有满腔的恨意。”
石景扬低头在宁蔚唇上亲了亲,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的恨他,是他的所作所为伤透了你的心,你才恨他的。
我心里记着的,是你亲力亲为的伺候老夫人的场景,喂老夫人吃饭,吃药,为老夫人洗脸,洗脚,修剪指甲……那样的你,很孝顺,很温暖。”
宁蔚将脸贴在石景扬胸前,低声道:“倾安,谢谢你!”
石景扬一手搂着宁蔚的腰,一手扣在宁蔚的头上,轻声道:“阿蔚,我很喜欢这样的你,爱恨分明!”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始终站在你身后,与你同喜同悲。
宁蔚抬手环住石景扬的脖子,抬头亲了亲石景扬的唇瓣,笑着说道:“能得将军大人的喜欢,阿蔚三生有幸!”
石景扬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石景扬才离开宁蔚软软糯糯的唇瓣,沙哑的声音蛊惑道:“阿蔚,咱们之间,是生生世世的缘份!”
宁蔚软软的靠在石景扬怀里,听了石景扬的话,心早软成一汪水,她也希望他们是生生世世的缘份。
宁蔚抬手摸了摸石景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温声道:“那说好了,不管是哪一世,你都要等着我,将我放在心尖上,只对我好,不准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石景扬看着怀里小心翼翼地说着霸道话的小女人,心里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有些为难的看着宁蔚,“这个,怕是有些为难!”
宁蔚见石景扬面露为难,心往下沉,坐直身来看着石景扬,问道:“怎么?倾安不愿意等我,还是不愿意只对我好?”
石景扬见宁蔚紧张地绷紧身子,心里那点逗她的心思跟着散了,笑着说道:“咱们是生生世世的缘份,我怎么会不愿意等你?”
“那你一脸为难的样子?”宁蔚反问道。
石景扬笑着说道:“小霸道,你不准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那我的阿娘,还有咱们的女儿呢?她们一个是生我的,一个是我生的,我哪能不看?”
听了石景扬的话,宁蔚才意识自己误会他了,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嘀咕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石景扬笑着揉了揉宁蔚的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逗你了。对了,今日,齐夫人向阿娘探口气,想要星姐儿嫁给江四。”
“星姐儿与江四哥?”宁蔚噌一下坐直身,头重重的撞到石景扬的下巴上。
“噢!”两人同时叫出声来。
石景扬顾不得下巴痛,低头帮宁蔚揉头,“很痛吧?让我看看!”
宁蔚则看向石景扬,连连道歉,“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的,我……”
宁蔚懊恼自己太过冒失。
石景扬看着自责不已的宁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宽慰道:“没事,不用道歉,头还痛吗?”
头上的痛意还在,不是没有刚才强烈了,宁蔚摇摇头,“不痛了,你呢?还痛吗?”
石景扬摇摇头,“无妨!”
宁蔚伸手摸着石景扬泛红的下巴,愧疚地问道:“真的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