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明显一愣。
那两个保镖也不淡定了:“韩大夫,你确定要用针灸?如果闵总身体出了问题,您能负责吗?”
闵总?
听到这俩个字周围一阵唏嘘声。
似乎是有人认出这个中年男人了:“他不会是闽中兴吧?”
“废话,苏杭除了中兴大厦的闽中兴,还有第二个闵总吗?”
旁边有人嘀咕了声,而在知道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后,那几个工作人员也都有点小胆了:“韩大夫,要不还是等急救车……”
“我说了,来不及。”
韩姑娘贝齿轻轻咬了下:“只能用针灸试一试。”
那两个保镖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犯愁:韩姑娘的学位证,他们是认的,可针灸……
实在是不靠谱啊!
在现代医学为尊的现代社会,不管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传统医学,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针灸也基本沦为街头巷尾的谈资,成了某些民间大师手中的绝活。
而闽中兴闵总,看病从来都是住特护病房,请的都是苏杭最好的大夫,用最先进的仪器。
和那些相比,针灸就显得太不靠谱了。
何况,这位韩姑娘刚才急救过好几轮,都没有作用,也让他们产生了怀疑。
可话又说回来。
万一等到急救车,真的来不及了呢?
那他们阻止韩大夫,不就等于间接害死了闵总吗?
这两个保镖你看我看你,就在犹豫的之间,韩姑娘忍不住了:“婆婆妈妈的,救人要紧,出了事我负责,行了吧?”
她把责任大包大揽,两个保镖就没有意见了:“那您试试吧。”
韩姓姑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里面有数根银针,静静躺在酒精棉中。
她招呼着保镖帮忙闵总的上衣解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施针。
因为闵总病情严重,女孩每一针,都格外用心。
额头上,也有汗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可又一轮治疗后,闵总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会这样?”
韩姑娘紧紧攥起了拳头,咬牙:“不应该的,醒来呀!醒来呀!!”
闵总没有丝毫动静。
甚至以为这一番折腾,脸色更加难看,已经从铁青渐渐变得灰白。
看上去,简直像是死人,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扒开他的眼皮,就能看到他涣散开的瞳孔?
失败了!
周围人心里都是一颤。
两个保镖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了:等上面追责起来,她,就是第一责任人!
如果她没有动手,哪怕闵总没等来急救车,也只能说是闵总自己倒霉。
可现在,在被她的折腾下,闵总情况更严重了,那她理所当然应该负责。
这位韩姑娘倒是没想这么多。
她紧咬着牙关,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这套针灸下来,明明应该能救醒的才对!
可——
四周,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带有了可怜的神色:挺漂亮的姑娘,非得强出头,这下可好,出事了吧?
闵总可不是一般人,苏杭的大富豪,做房产的。
她这几针下去,把人家闵总扎了个半死不活,以后恐怕是别想在苏杭混下去了。
还有几个路过的,看着韩姑娘妙曼的身姿,暗暗感慨可惜:美人多磨难诶——
四周的声音,韩姑娘充耳不闻。
她也没放弃,咬紧牙关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消毒后打算再次尝试。
根据她的经验,这一套针灸下来,闵总肯定是能醒来、脱离危险的。
见她执着,保镖也没拦,一个紧紧盯着她不让她逃走,另一个已经在打电话汇报情况了。
韩姑娘这次下针更快,更准。
轻轻在闵总身上落下一针又一针。
这是很消耗精力的,汗水从她长长的睫毛滑落,好几次都遮挡了她的视线。
终于来到最后一针的关口,她用力擦了把汗,握针的手,竟然开始发抖了。
她怕了。
如果这一针下去,闵总还是没有好转,怎么办?
如果因为她,真害了一条人命,怎么办?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一针是百会穴,可韩姑娘一时间,竟不敢下针了。能看出,她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在活生生的一条人命面前,她有点怂了。
不过没多久,这姑娘就贝齿一咬,哼了声说:“我就不信,这样还救不活你!”
“这针百会,你给我醒来!”
“大不了,老娘一命赔你一命!”
说着,姑娘就要落针时,后面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这针错了。”
声音不高,混杂在嘈杂的大厅里,更显得缥缈无踪。
可韩姑娘却听的清清楚楚,猛地一呆,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却听那个冷清的声音继续说:“百会属阳,又阳中寓阴,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这一针如果是在晚上,扎下去,他会醒。”
“看如今正当晌午,阳气正盛,针这个穴位,只会让他更加头昏脑涨。”
随着这人一句又一句说个不停,韩姑娘终于找到了面色平静如水的杨北:“你、你……”
外行人不懂,见有人出声提醒,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屁话。
可韩姑娘这个内行人却一下就听出了杨北话里的门道,似乎捕捉到了自己纰漏。
“别看我,看病人,集中注意力。”
杨北声音淡漠:“换小针,针浮白。”
韩姑娘点点头,赶紧回过头去,深吸口气后,还针,找到浮白穴,然后小心翼翼的落针。
一捻,一提。
脑袋上的穴位轻易不能针灸,而且针灸也没法太深,因为整个颅骨是完整的,总不可能把银针插进骨头里。
所以只是浅入三分后,韩姑娘就提起了银针。
然后,刚才还面如死灰的闵总,竟然猛地抽搐起来,整个人脸色涨红,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周围人都吓坏了,两个保镖都准备按住韩姑娘兴师问罪了,却见闵总缓缓睁开了眼,痛苦的说:“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
韩姑娘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汗水让闵总别动,先把别的银针取下来。
期间,闵总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特别激动的感激韩姑娘的救命之恩。四周的大家看了场有惊无险的好戏,也都散了。
韩如意也很激动。
杨北那句针浮白,就跟洪钟大吕一样,在她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散不开。
等全部取下,她才激动起身,看向后面,想找提醒她的杨北。
可人群嘈杂,杨北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瞬间,韩如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怅然若失的问:“他、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