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藤野很优雅,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衣袖,转头看向崔宇恩。
什么叫楼下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哦,懂了,你也是来取笑我的,对吧——崔宇恩攥了下拳头,却不敢对白藤野表露出任何不满,陪笑道:“让您见笑了。”
这一刻,崔宇恩突然想到那个大椿给他赔笑的时候,应该也是现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爽。
如果有机会,崔宇恩一定要爬到最高的地方,不用再给任何人赔笑脸!
出乎意料的是,白藤野不是来取笑他的,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也感觉,这些华国人是不是很虚伪?明明跟那个农民工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却还做作的上去帮忙。还有那个杨北,行事简直是野蛮人!”
一下子,崔宇恩好像找到了共鸣,用力点点头:“对,何止是野蛮,简直就是——野蛮!”
他脸还红肿着呢!
白藤野手腕也还隐隐作疼呢,也很有同感的叹气说:“可这样的人,却跟咱们宋总关系密切,这让我很担忧怀北基金的未来啊。”
崔宇恩一愣,皱眉问:“白藤先生,您的意思是?”
“这样的人,会跟什么人来往来,咱们也得做好调查。”
白藤野冲窗外看了看。
崔宇恩也看过去,就见楼下杨北正跟大椿有说有笑的离开,琢磨了会说:“您的意思是,那个叫大椿的……”
“我看他,跟杨北关系挺不错的。”
白藤野笑道:“去好好查查,千万不要让有危害的人,危害到咱们怀北基金,知道吗?”
崔宇恩愣神一会,才点了点头:“知道了。”
“真知道了?”
白藤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危害,就给杨北敲一个响钟,提醒他注意身份,不要随便跟什么人,都来往。免得危害到咱们怀北基金,懂吗?”
这次,崔宇恩是真知道白藤野什么意思了。
看来,白藤野对杨北也不爽很久了。
之前对付杨北没有成功,竟然打起了一个农民工的注意:说白了,不就是让他去敲打敲打那个大椿吗?
因为杨北跟宋总的关系,他们不好直接对付。
可对付不了杨北,还对付不了一个大椿?
崔宇恩想到这,看白藤野的眼神也闪过了一抹不屑:白藤野是什么人?
宋晚霜的左右手,怀北基金的顶级管理层之一。
绝对是大人物。
南朝最大的三颗星公司老总,见了白藤野也得客气着点。
可这样一位大人物,却小心眼到要对付一个农民工。
换成任何一个同等级的人,都不会屑于如此行事。
可白藤野却专门找到他,怂恿他做这件事——崔宇恩心里冷笑,神色却恭敬无比:“您放心!”
楼上两人的对话,杨北和大椿都听不到。
大椿也不知道,就因为这次来送书,他已经惹上了麻烦。
杨北拉着他进了个餐馆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杨北口袋里的钱寥寥无几,只是请大椿进了个家常菜馆。
不过来到这,大椿反倒不拘谨了:“还是出来了舒服,刚才在怀北基金大楼里,别提多压抑了。”
杨北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好脾气了,刚才那货欺负你的时候,直接踹他啊。他一个老外,还能在咱们这,把咱们欺负了?”
“他是老外?怪不得说话那个味呢。”
大椿有些惊讶,接着又叹了口气:“我是不想惹事,我媳妇儿年底就生了。不然放在以前,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今年?恭喜啊。”
杨北有些惊讶,没想到一眨眼,以前的玩伴都要有孩子了。
大椿嘿嘿一笑,跟他聊了会近况。
杨北才下山两个月,经历却很丰富,不过一些经历,他还真不好往外说:两个月,他遭遇了三次绑架!
杨北自己都觉得这个数字有点夸张了。
想到绑架,杨北腿伤就开始隐隐作痛,也想到了应该还在病房里躺着的沈小美女。
也不知道她什么情况。
一开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连跟好久不见的兄弟一块吃饭,都有些没劲了。
见大椿一杯一杯的喝酒,杨北挑眉问:“咋,有点抑郁啊,当倒插门不好受?”
大椿爹娘走得早,前几年养大他的爷爷也走了,他才进城打工的。
他运气也不错,没有一技之长,却肯吃苦耐劳,找到了个还算稳定的工作。
也遇到了个老实姑娘,结了婚。
因为家里没别人了,姑娘家又很想要个儿子,干脆让大椿倒插门了,也没收彩礼。
听杨北提起这档子事,大椿撇撇嘴:“别乱说啊,我岳父岳母挺好的。我没爹没娘,已经把他们当亲生的了,我喝酒……唉,我就害怕,当不好爹。”
“虽然我岳父岳母不说啥,但我能听到,周围邻居对我有些闲言碎语。”
“等孩子出来,他不得跟着遭埋汰吗?”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大椿心里这点苦,跟沈红颜、杨北的麻烦相比,肯定不值一提。
却很现实。
杨北跟他碰了一杯,舔着嘴唇说:“七品堂,其实有我一半的股份。虽然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不过我相信以后还是会再创辉煌的……大椿,到时候,你来跟我合伙吧。”
大椿翻了个白眼,苦涩地说:“合伙啥,我啥也不会。你一直被老先生教,比我可强多了。”
“所以在哥们赚钱之前,你得抓紧提升。”
杨北嘿嘿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时,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是卢小芊打电话来了,问沈总去哪了。
杨北报了个医院地址,也坐不下去了,刚想起身,大椿主动开口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你看出来了?”
杨北眨眨眼。
大椿笑嘻嘻的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杨北给他个白眼:“赶紧吃吧,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我走了。”
大椿也没送他,俩人聊了一路,都知道对方住在哪了,大椿就在江都北郊,要见面不难,自然就没有依依不舍那一套了。
从餐馆出来,杨北心情相当不错。
一是见到了故人,二是那本惊诡奇症批注。
里面,说不定就会有五气不合的治疗方法。
“怎么大椿送这东西,来的这么巧?”
“难道老头子算到我需要这东西,所以才让大椿给我带来了?”
杨北想到这,嗤笑了声:“寻思啥呢,那老头每天都醉的像是烂泥,他要是会神机妙算,我就是玉皇大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