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颜跟张慧敏的通话,杨北不清楚。
他回到南山医馆的时候,楚月怜去了七品堂值班。
杨北坐了回,收到了出诊的电话,一听,也是熟人:孙修水孙大爷。
就是之前汪强负责的,需要按摩的老人,杨北上次给对方针灸后,对方症状应该缓解了不少。
怎么没多久又需要治疗了?
今天医馆不算忙,杨北接到后立马就赶去了孙大爷所在的小区。结果敲门没人开,打听了下才知道孙大爷去对面街道的市图书馆帮忙了。
杨北只好再赶去图书馆,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孙大爷。
图书馆好像在搞捐献图书给山区儿童的活动,孙大爷是来帮忙的,见杨北来,拉着他的手苦笑:“杨大夫,你来了。嘿,我这把老骨头本来想帮忙,结果却帮了倒忙。”
“有这份心就是好的,不过有时候也得量力而行。”
杨北查看了下他的情况,苦笑道:“你这种腰伤,得养,少做体力运动,知道吗?”
孙大爷就嘿嘿的笑,也不反驳。
此时已经来到晌午,另一边的活动已经接近了尾声。
图书馆的大厅里此时也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女孩子在整理募捐好的图书。
其中就有住在孙大爷家的那个姑娘。
她似乎有点特殊,单独守着一张桌子,其他的女孩子都疏远着她,在另一张桌子上整理图书。
突然,大门打开,一群人轰轰隆隆的赶了进来。
大部分是女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回事?!”
“图书倒是集齐了,可之前筹集的捐款,怎么少了两千块钱?”
“赶紧查收据、账单,是不是误查了。”
为首的女人,官威十足,走到谁面前,谁就一副惶恐的表情。
足可以看出,这女人平常官威就不小。
“赶紧查,上面马上就要了,咱们这账单对不齐,少了两千块事小,可态度问题就大了!”
“到时候上面评级,咱们又丢了优秀,你们谁负责的起啊?!”
这人一边说一边巡视,走到孙大爷家女孩子面前时,眉头皱了皱:“岳灵溪,不会是你这个病秧子,出问题了吧?”
岳灵溪,就是女孩的名字。
她雪白的脸蛋微微抬起,脖颈勾勒出一抹娇怜。她很漂亮,却又病恹恹的,给人一种去演林黛玉不用化妆的感觉。
但她的目光却透着坚定,语气也带着常人所没有的强硬:“和我没关系,我整理账本的那天,没有出差错。”
这些女孩里,敢这样强硬直面官威的,只有她。
这让女领导有些不爽:“你说没有就没有?查!”
岳灵溪黛眉微皱,从椅子后面拿出一直挂着的小包来。
看到她那个地摊上只用几十块就能到手的廉价包,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讥笑之意。
而岳灵溪却视若无物,将几个账单从廉价包里拿出,递过去:“赵班长,这是我那天的账单复印件。你如果信不过,我手机里也有那天的照片。”
“复印件……”
赵冬兰低头看了看,更加不爽了:大家都没有复印件,更不会在手机拍照存照片。
岳灵溪是什么意思?
怕我污蔑她?
赵冬兰反而更加不爽了:“这些能算什么证据,大家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差错,倒是你,去年就错过一次,害的咱们丢了评优,今年还出错,对吧?”
岳灵溪咬了咬牙:“去年,就不是我。只是我没有证据,今天我有证据来,你不能凭空污蔑啊……”
兴许是气到了,岳灵溪脸色一阵苍白,忙捂住了腹部。
赵冬兰厌恶的后退了一步:“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这个病秧子计较。大家快查,一定要把账目对齐了!”
很快,大家又都忙活起来。
可查了半天,就是差两千。
大家募捐来,要捐给山区孩童的资金,竟然莫名其妙丢了两千块,这让现场气氛一下变得很古怪。
赵冬兰咬牙切齿的,站在那发火:“你们自己站出来,谁拿了那两千块?!”
“看在同事一场的面子上,只要把这笔钱补上,我既往不咎。”
可下面一阵窸窸窣窣后,还是没人吱声。
赵冬兰更不耐烦了,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桌子,乱撒气,刚才整理好的图书,一下就都从桌上歪倒,散了一地。
她还在发火:“都什么意思?不愿承认是吧?”
“一个个的,都敢做不敢当?”
赵冬兰一个个走到那些女孩面前,数落道:“洪梅,是不是你?从你上班第一天,我就看你贼眉鼠眼的!”
后者忙摇头,再三否定后,赵冬兰又走向下个女孩:“张月,是你吧?昨天出去活动,你就不再,是不是把钱拿走了?”
张月吓得赶紧说:“赵姐,不是我呀,是、是……”
是谁,她却不敢说。
赵冬兰眼睛越瞪越大,刚要爆发,岳灵溪站了起来。
赵冬兰眼睛立马一辆,怒斥:“岳灵溪,我就知道是你!办公室,就属你最穷,包买二手的,穿衣服也一年就穿这么两身,拿两千块钱拿去,是不是治你的破病去了?!”
“不是我。”
岳灵溪摇摇头,看着赵冬兰说:“赵班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咱们活动找帮工,是你找了十个人,却上报了二十人。”
她声音平缓:“你吃掉了多出来的十个人头钱,可算错了数。”
“本来二十个人你只能吃两千块,却拿走了四千块。”
“多出来的两千,就是少的这两千。”
岳灵溪说完,闭嘴。
整个场所里,也瞬间陷入了安静中。
赵冬兰也愣住了。
她虚报活动人手,赚经费差价这件事,不是一次半次了。
连她自己,都忘了这码子事。
经过岳灵溪提醒后,她却想起来了,随即脸色剧烈变换,从羞臊的红,变成被拆穿的铁青。
眼角也抽啊抽的好久,才说:“你、你敢血口喷人?岳灵溪,你还想不想干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开除,我看你没了工资,怎么治你那身破遗传病,看你能不能活过下个月!!”
赵冬兰恶鬼般咆哮着,岳灵溪却像一支干瘦的梅花枝丫,迎着她的怒吼,面不改色:“我没有污蔑你,不信,你可以查那天的帮工工资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