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醒了?”
宋青瓷听到浴室里有动静,进来看了看。
她俏脸发红,倒不是害臊,而是因为受凉已经发烧了,进来的时候步履都有点寒颤,头脑也不清醒,昏昏沉沉的。
她在车上,还吸入了不少杨北烧出来的毒烟呢。
现在她的情况,比杨北好不了多少。
好在塔娜还是很清醒的,皱眉问:“需要什么药材?”
杨北声音无比虚弱,吐字倒还算清晰:“需要三副药。在我的上衣口袋里,里面有两个瓶子,其中装着药丸的那个,是第一副药。”
“第二副和第三副药都在南山医馆,你去找立柱,他知道在哪。”
杨北痛苦的皱着眉,嘴唇苍白声音无力:“尽快。”
说完,他就又迷糊过去了。
塔娜起身去翻找他的上衣口袋,果然从其中找到了两个玻璃瓶,一个里面躺着个小虫子,倒是看着挺可爱。
另一个里面装着不少黑色药丸。
她打开闻了闻,有点吃惊:“补骨凤涎,他身上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
宋青瓷不懂这些,皱眉问:“什么补骨凤涎?”
“中药里有一味药叫补骨脂,能补阳。补骨凤涎就是专吃这种中药种子的鸟,体内的油脂。”
塔娜破感慨的说:“很稀有,那种鸟羽毛很漂亮,最后一只在上世纪末的滇缅国发现,现在已经绝迹了,他到底……”
“这东西能治病?”
宋青瓷接过小瓶子,果然觉得触手温润:“他身上这么冰凉,是不是吃这个就能好?”
“具体功效我也不知道,他是医生,还是听他的为好。”
塔娜起身往门口走,快速说:“小姐,我这就去南山医馆,你注意下他浴池里的水,凉了及时换水。”
“好。”
宋青瓷点点头。
来的路上,她跟塔娜说过事情的经过了。
她现在对杨北的感情,也格外复杂,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毕竟是他错怪人家在先,而且歹徒盯上的的是他,杨北是被连累的那个。
不过除了感激愧疚,也没别的了。
俩人相处时间又不长,总共才见过两次面,说有别的感情,绝对是扯淡。她什么人没见过?顶多有点佩服杨北的胆识。
可恩情就是恩情。
塔娜出去后,她就尽心尽力的帮他查看水温。
一个多小时后,塔娜才回来,把另外两味药也带了回来,给杨北付下,见他不再发抖后,搀扶回了床上。
等处理完他的事情,塔娜才告诉宋青瓷,他们的人已经去追查坠落悬崖的车辆了。
两具尸体,都找到了。
死相很难看。
塔娜需要进一步去核实两人的身份,和追查其他人。
“嗯,你去吧,除了他们两个,应该还有个侄女是那个佝偻病患者的侄女。”
宋青瓷吸了下鼻子,又拉了拉自己的衣领。
她也受凉了。
塔娜深深看了她一眼,恭敬告辞:“小姐,别忘了吃药,我就先走了。”
开门时,能听到外面已经有别的保镖来了,就守在门口。
塔娜叮嘱他们好好看门后,才离开。
这会儿,床上的杨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换着,身上不断发出滚烫的热气。
这副以补骨凤涎为主药的方子,是杨北经历过上次淋雨后配出来的。
凤涎珍贵,是他从山上带下,一直随身携带,是至阳大补的东西,珍稀程度和截阳草差不了太多。
其他两副药用料简单,他早就配好了,放在南山医馆随时能取用,主要是压制补骨凤涎的药性。
让它更温和,更让人体适应。
现在三副药吃下,杨北身上也开始像是小暖炉似的散发热意,驱散寒意。
感觉他身体暖呼呼的,宋青瓷也下意识的凑的更紧。
她早就犯迷糊了,没过多久就趴在床头睡着了。
杨北受伤严重,又失血过多,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他根本都不知道,塔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给他付下了药,最后被搀扶到床上去的。
他只感觉自己在迷迷糊糊的,好像坠入了某个黑暗的洞窟中。
也不是知道是做梦,还是魂游天外,总之,他目之所及,就是一条昏暗的石窟通道。
通道阴森无比,靠着四周墙壁凹槽中的煤油灯照明。
杨北浑浑噩噩的站在那,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好像一具无意识的干尸。
只是。
他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地方很熟悉,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了沈红颜咯咯的笑声,对他说:“杨北,快、快来这边!”
沈红颜,在喊我?
迷迷糊糊中,杨北只升起了这一个念头,就沿着昏暗的通道往前走。
不知道顺着走了多久,才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中没有煤油灯,一片昏暗,只有地上的一条玉质砖石路,散发细微荧光。
杨北下意识的踩上砖石路。
瞬间,四周星光灿灿,就好像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天上的星星亮了,远处甚至还亮起了灯笼烛光。
他也终于看清了路的两旁,竟然是漫无边际的战场!
四周,全是冰冷成石块的战士。
他们分了两种穿着,朝向也不一样,明显是一场战争中的两拨人。一拨是守城的,一拨是攻城的。
攻城的人更多。
此时却都一动不动,似乎被定格住了时间。
杨北茫然走上石砖路,在那些战士中前行,在靠近城池,看向那些守城士兵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眼熟的感觉。
他继续前进,来到了一个古朴的城池下,城门打开,里面还有士兵正往外冲杀,只是也被时间定格了。
杨北下意识想进城,可是刚抬脚迈进去半步,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同时也有无数的声音响起。
这些声音幽怨无比,充满不甘,不停指责着杨北:“滚!”
“滚回去!”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你怎么能死?你凭什么死!滚--”
一声一声,如洪钟大吕,震撼的杨北浑身发颤,灵魂都几乎消散。一股彻骨的寒意,也从他心窝中迸发而出,最后害得他猛地睁开眼。
然后,就跟一双大眼睛看对眼了。
卧槽!
杨北猛地一哆嗦。
那边也几乎同时往后一缩:“吓!”
然后,光着上身的杨北,和穿着清凉的宋青瓷,四目相对,脸色都开始剧烈变换:老天,我怎么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