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家离开之后,裴浩按照和GOD之间的约定,来到了一个位于郊野的普通公园里。
此刻正值傍晚,天空逐渐昏暗了下来,几乎见不到人影。
只是以裴浩的目力,黑暗并不能抵挡他的视线,很快就看到在一处茂密的草丛附近,长有几株郁郁葱葱的大树,旁边有一个长着两道长长眉毛的青年,正在慢悠悠的打拳,打着最为常见不过的太极架子。但是在他手上,这门普普通通的太极拳,却是带着一种十分独特的韵味。
仿佛是一种自然的和谐,一种天人交合,万物如一的的感觉,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与周围的环境交感,融合为一,混元一体的感觉。
当裴浩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幕之后,双目不禁微微一凝。此刻在GOD身上,他几乎再也看不到有一点属于人的气息,而是充满了一种超脱世俗的神性,仿佛……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神”!
“看来你抛下多年的心血,放下一切之后,心灵上也摆脱了束缚,进步非常大啊。”裴浩平静开口,走到了长眉青年的身边。
“比起你在这一年的进步,我这算不了什么。”
GOD今天没有戴斗笠,而是入乡随俗,穿着一件休闲服。他轻轻抬起头来,看着裴浩,一双漆黑的眸中深邃无比,淡然开口:“裴浩,你当真很好,果然不愧是武学上的天才。这些年来,我组建GOD组织,培养了诸多高手,其中不乏踏入丹劲的陆地真仙,但是和你一比,他们全都成了凡人。”
GOD一边说着,一边也在仔细打量着裴浩。他现在的气质,比起当初的少年模样,容貌几乎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无疑要成熟了许多。但修为比起那个时候,却是精进了一大截,即便他还没有最终跨入到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境界,但从他现在身上气息来看,GOD并没有任何把握,能够胜过对方。
从眼前这个清秀的青年身上,GOD隐隐感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危机感,仿佛就像是在面对一头沉睡的洪荒凶兽一样。
这种心悸的感觉,在上次他和裴浩交手时还没有感受到过,甚至是前不久,面对王超和唐紫尘那对神级夫妇的联手,都没有这么强烈。而现在,他面对的,却是仅仅只有裴浩一人。
“恐怕这个世上开创出武术以来,从古至今,也没有比你再厉害的人物,也不愧是我当初一眼就看中的人!”GOD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写满了复杂。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自己?”听到他的话,裴浩不由笑道。
“哈哈,没错,你我之间却是不需要说这些废话。”闻言,GOD也是笑了起来。
接着,却是听到裴浩静静地说道:“你这次和我交手,是为了与王超一战吧?不过恕我直言,现在的你虽然更强了,还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从你身上感到压力,看看能否找到武道的出路。”
GOD淡淡地道:“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把武功修炼到了极致的人,也等于是神,是仙,是佛。而前面的路,不知道是什么,就算是古往今来成就最高的武术家,丹道大家,能达到我们这个层次的,也没有几个人,超越这个层次的,更是一个也没有。但是我相信,打破虚空绝不是武道的终点,前面一定还有路!”
“想找到前面的路么?”裴浩念叨了一下他的这句话,却是没有跟他多说下去,只是平静开口:“那就动手吧!”
“好!”GOD眸孔缩动,深邃无比,挥手之间,杀伐而来。
他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把拳术走到了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最高境界,创立组织,也只是为了培养更多的“神”,想以一群神的智慧,来一起找到国术的前路。
但是对于普通的武者来说,化劲难成,丹劲更是难如登天。
这条路,最终还是只有靠他自己来走!
裴浩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他脚踩七星北斗,统合日月星辰,走起了禹步,周身则是陡然充斥起了罡风,搅动着周围三寸之地。
之后,他挥舞着一式普普通通的拳法,直接一击“黑虎掏心”,袭杀向GOD。
“砰砰砰!”
一声声清亮明脆的声音响彻,裴浩与GOD拳掌相交,劲力爆破,碰撞在一起,手臂之上各自出现一个红印。
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有硬碰硬。
太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等等,练到了高深之处,都是相差不大,都是力量、速度、爆发力,反应力等,综合碰撞。
他们都是将打法练到了最高层次的人,在招式上,相差不大!
“再来!”
GOD大喝一声,浑身冒出蒸汽,如同沸腾一般,气血在燃烧着,两条长长的眉毛上仿佛有着鲜血滴落。
同时猛烈出拳,带着澎湃至极的大势,和裴浩拼杀在一起。
至于裴浩,浑身亦是通红一片,这是将气血不断攀升的表现。
这一刻,两人都是舍弃了各种花招,各种招式变化,有的只是硬碰硬,力量的野蛮碰撞!
真正的高手交锋,拼杀在一起,一点不好看,比街头流氓打架还不如,远远比不上电视剧,电影中的那些假打,那些花把式。
这一刻,双方都是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轰杀向了对方,招式虽然不好看,可是一拳打中,却能要人性命。
“若得我命皆由我,始能火里种金莲!”
GOD肩膀突然下沉,双手按在自己的小腹部位,十个手指头交叉,拇指相对,中指上挑,绞成一股,结成一个火焰形状的手势,手中拳印爆发,打向裴浩。他这一式“火里栽莲”取的就是顺行为人,逆行为仙之意。
“龙虎交泰,混元成一!”
裴浩挥手之间,同样打出了一拳,好似神龙摆尾,猛虎跳涧,然后融成了一个圆。
轰轰轰!
二人身影快速交织,一拳一脚皆携带着惊人之力碰撞,每落下一脚,地面上被踩出一个大坑,一拳轰杀而出,即便是丹境强者,也无法抵挡,只会被一招秒杀。
四周到处都是被破坏,如同龙卷风袭过的迹象,场面十分凌乱!
拳意浩荡,力量剧烈,庞然力量席卷,每一种拳法到了他们手里都是登峰造极,每一招拳法都是变得简单至极,代表着人类体能的巅峰,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简直和神没有什么两样!
连续轰杀了数百招之后,双方分开。
呼呼呼……
GOD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裴浩却是呼吸略有几分急促罢了。
这一次交手,最终还是裴浩赢了!
若是继续拼杀下去,GOD很清楚,自己只会当场力竭而亡。
GOD是老牌的神级强者,战斗力可怕到了极致,而且以他打破虚空的拳术层次,虽然年纪至少已经有五十以上,但体力并不是问题,对付任何丹劲,罡劲强者,都是绰绰有余。
可是要对付裴浩,却还是差了一些!
哪怕是到了见神不坏的境界,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始终有着其极限所在,打到最后,靠的还是耐力,就看谁能持续的爆发下去,坚持到最后。
而裴浩尽管还没有达到见神的地步,但体力实在充沛得令人绝望,就连王超也比不过他。相比之下,GOD却是老了,最后还是输了一筹。
“真是羡慕你,本就年轻,再加上天赋异禀,气血连绵不绝。”GOD苦笑一声,感慨道:“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必然身殒当场,看来凡人的身体,终究还是有着极限。”
“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岁月!”然而裴浩却是摇了摇头。
“遗憾啊,我本想通过这一战,找出一条前路来,可惜体力不够,看来我只是见到了神,还不是真正的神!”
GOD长叹了一声,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迷茫:“而这条路,或许只有你自己去探究了。”
本来在这之前,他坚信前面还有路,也立志一定要找到这条古往今来,都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找到的路来。
但是和裴浩这一战,他也清楚看到了自己的短板,就是……他已经老了!
从他当初迈入见神不坏的最高境界,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虽然现在从GOD的外表看来,还是青春常驻,容貌保持在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可是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还是老了很多,功夫再深,也锁不住岁月的流逝。
跨入神劲三十年,修为却是止步不前。
前方的路,只怕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探索了!
“不用灰心,你虽然年纪大了,但一定有机会取得突破,前路,的确是有的。”看到他叹息的样子,裴浩忍不住泄露了一点天机。
“真的吗?”
闻言,GOD的眼睛之中,立刻露出了惊喜的光芒,颤声开口:“你……没骗我?前面……真的有路?告诉我……道在哪里,我愿意付出一切,来跟你交换这个信息!”
他长长的眉头,在激动之下不住抖动着,满脸希冀地看着裴浩,希望他能给出一些指点。
“武道的出路,就在那片星辰大海之中!”
裴浩抬头望向头顶的星空,或许就在那片群星之中,正有一艘外星飞船,正在向着地球驶来。
不过他知道,那已经是将近半个世纪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以GOD的境界,若是不死的话,足以活到飞船降临地球的那个时候。
“星辰大海?我们的出路,在宇宙星空当中?那是什么意思?”听到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GOD不由面露愕然之色,连忙追问起来。
裴浩悠悠说道:“当人类开始踏入星河时代,古老的修行就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金刚经中,须菩提问释迦牟尼,“要成佛,如何降服其心?”一句话,就道尽了修行的真谛,四个字,降服其心。心神通广大,所以孙悟空又叫做心猿,每一个人的心灵就是一尊孙悟空,降服心猿,就可成斗战胜佛,也是修行的根本。在未来,会有一个崭新的时代来临,如你所说,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只是见神,距离真正的成神,还有漫漫长路!”
到了那个时候,虽然旧的国术体系将会落幕,开始新的修行,但是像GOD,还有王超,巴立明这样的强者,终将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武道,虽然如今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修行,无论在任何时代,永远不会过时。
等到星河时代的到来,人类的未来,将会在星辰大海之中,小小的一个地球,可容不下偌大的武道之心。
随后,留下一句“武道大会再见”之后,裴浩当即转身就走,消失在了这个被夜幕笼罩的公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