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的刻苦与专注,黄飞鸿这个做师傅的自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亦是极为满意。
至于林世荣与凌云楷等人,当然也能感受到师傅对这位小师弟的喜爱之情,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就对裴浩生出不满之念。毕竟他们的年龄要比裴浩长出许多,另外裴浩对他们这些师兄也一向极为尊敬,并没有因为他们是粗人,目不识丁,就如牙擦苏那般鄙夷他们,自然不会像排斥那个假洋鬼子一样,也算是真正接纳了他。
在这般刻苦修行之下,无论黄飞鸿还是林世荣等人,都能看到他的飞快进步,黄飞鸿一开始还有所忧虑,担心他过犹不及,加上年龄不大,强练下去会伤到自己的身体。只是劝了几次无果,又看到他一直无恙,也就归于他体质超乎常人,便不再多言。
直到黄飞鸿见他在马步一道上已经完全入门,才站了一月,就已经顶得上常人数年之功,再站下去也已经进展不大之后,便将他召了过来。
“阿浩,今日为师传你虎鹤双形拳,这门拳法乃是我父亲的师傅,少林弟子陆阿采,根据洪拳以及少林武艺初创,再经由我父亲传到我这里。此拳动作紧凑,劲力刚健,落地生根,发声劲力,威武雄壮,充满气势,拳法攻防灵活,深防守于进攻之间,结构有快有慢,有高有低,非常适合初期习武之人,待为师给你演练一番,你且看仔细了。”
说完,黄飞鸿将衣袍往后一甩,便将虎鹤双形拳中的招式一一演练起来,虽说只是用来打基础的拳法,可在黄飞鸿手中,那一拳一脚都带着无比凌厉的劲力,打得空气呼呼作响,威力惊人。
“好了,阿浩,为师已经打完了,不知你记下了多少?”
很快,黄飞鸿便将一套虎鹤双形拳打完,随后向旁边的裴浩问道。
闻言,裴浩闭上了眼睛,似是进入了某种深思之中,片刻后,才重新睁开双目,望着黄飞鸿道:“回师傅,弟子大约记住了七八成。”
“哦?为师只打了一遍,你就记住七八成么?”黄飞鸿大为惊奇地道:“那你且将记得的那些,打出来让为师看看。”
点了点头,裴浩来到场中,再次回忆了一下先前黄飞鸿的动作,接着虎鹤双形拳中的招式,便从他手中打了出来,虽然缺失了一些韵味,更少了黄飞鸿那般凌厉的劲力,但却还原了其中绝大部分动作,一路拳法也算打得有模有样。
看完裴浩打出的拳法,黄飞鸿心中震惊不已,良久之后,点了点头道:“阿浩,你真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只看为师打了一遍,就记了个七七八八,真是大大超乎为师的意料!”
说完之后,他脸色变得认真无比,又道:“来,再打一遍,这次为师给你指出其中不足之处,以你的天资,想必很快就能掌握这套拳法!”
“是,师傅!”
裴浩应了一声,随即再次打起了虎鹤双形拳。
只是大半日的功夫,裴浩便正式学会了虎鹤双形拳,其中如何正确的发力,种种变化之处,也在师傅黄飞鸿的指点之下得以明悟和纠正,差的只是火候,以及个人的悟性。
又学会了一门拳法,裴浩心中自是欣喜,只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拳术,与他在神武世界中所练的猛虎炼体拳虽有相通之处,但在拳理和练法上,许多地方却是大相庭径,不过受限于见识不足,他还无法准确描述出其中具体有哪些不同。
接下来的时间,裴浩每日在师傅的指点下练武学医,很快就将虎鹤双形拳也练入了门,这样的速度,也让黄飞鸿极为满意。
他新收下这位弟子的武学天赋,远比林世荣、凌云楷他们要高,悟性更是超卓,假以时日,达到自己这个境界,甚至是超越自己,也绝不在话下。
更加难得的是,裴浩不但天资绝佳,并且还勤奋至极,另外显然其出身不凡,见闻十分广博。以黄飞鸿的层次,自然知道一个人的见识和格局是何等的重要,林世荣他们虽然入门得早,但却不是理想的传人,如果说他当初只是出于恻隐之心,才收下裴浩为徒的话,那么他现在俨然已经将裴浩视作自己真正的衣钵传人了!
只是让黄飞鸿有些担忧的,就是裴浩或许是因为家里遭逢了剧变的缘故,性情方面还有为人处事太过老成,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少年模样,终日里也始终面无表情,心中似乎充满了愁苦,他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他日后的成长,是以平日里都将他带在身边,对他多有关怀,以便时常开导于他。
正如这一天,自海边练武归来之后,黄飞鸿直接就招呼了一声:“阿荣,阿楷,你们先回去吧,阿浩你跟我走。为师的干舅公今日从英吉利回来,请我茶楼去喝茶,你跟为师一起去。”
“是,师傅。”裴浩尽管有些意外,但也点了点头。
黄飞鸿想着,干舅公张翁这些年一直在和外国人做生意,届时说不定会有洋人在,而裴浩这位小弟子正好是从海外归来,又和牙擦苏一样懂得洋文,有他在的话,到时候也免得在洋人面前失礼。
“黄师傅,黄师傅……”
两人来到茶楼之中,黄飞鸿很快就被众人给认了出来,顿时纷纷向他抱拳施礼,并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各位叔伯兄弟,乡亲父老,大家好!”黄飞鸿也连连抱拳,十分客气地回应。
随后,黄飞鸿带着裴浩上到二楼,便见到了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手持一柄纸扇的儒雅老者早已等候在此,正是黄飞鸿的干舅公张翁。
见到黄飞鸿的到来,张翁大喜,连忙招呼了一声:“飞鸿!”
黄飞鸿同样笑着上前行礼:“干舅公,几年不见,你更精神了。”
“托福!托福!”
张翁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朝着黄飞鸿眨了眨眼,随即微微侧身,手中纸扇朝着身后不远处指了指:“飞鸿,你看看,这次谁跟我一起回来了?”
黄飞鸿放目望去,只见在一个古怪的架子后面,一名身着洋装的女子从一张蒙在架子上的黑布中钻了出来,见他到来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露出了一张倾倒众生的笑脸。
“十三姨?”
等黄飞鸿看清了这名洋装女子的面容,霎时间也是惊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