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皎皎看着男人向她走来,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怵,往后退了一步,左脚一用力,疼的她“嘶!”了一声。
“别动。”
男人嗓音低沉,走到了温皎皎面前来。
“小姐,这是皇上,赶快行礼!”玉竹赶紧出声提醒着还在发愣的温皎皎。
温皎皎抬着左脚,被玉竹和风信扶着向便要向皇帝行礼。
“无妨。”赵业麟抬了抬手,免了温皎皎的礼。
温皎皎悄悄的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又立马收回目光。
温皎皎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演一个跋扈高傲的世家贵女,但在皇帝面前不行。
为什么呢?
他可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温皎皎现在面对这个皇帝,感觉就像是在公司中见到自己上司一样的感觉,大气不敢出,只要对方说一句话,她就得摆笑脸唯唯诺诺起来。
老六:“宿主你得支愣起来!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重拳出击,在皇上面前就安静如鸡呀!刚刚你就触发倒霉事件了,不要再崩人设了!”
温皎皎暗自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准备和皇帝说几句话套近乎,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表姐夫了。
可温皎皎一抬头看见他那看似温和,实则淡漠无比的神色,她就泄了气了。
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她般,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漠凉薄,让她心底有些发凉。
大约是他太高的缘故,虽二人隔着大概两米的距离,她依旧有种被乌云笼罩般的压迫感。
温皎皎微微垂着眼眸,看着皇帝那云纹黑裳上绣的金龙张牙舞爪,似要活过来般。
不敢看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赵业麟看着面前安静如小白兔一样的小姑娘,心道难道他的身份吓着她了?
那天在河边狡黠散漫的小姑娘此时倒是变的温婉安静起来。
“伤到哪了?”赵业麟开口问着,眼睛看向她抬起的左脚。
玉竹看自己小姐低着头,帮着她回道:“回禀皇上,小姐扭到脚了,现下已经肿起来了。”
一旁的冯良立马道:“哎哟,那可赶快把四小姐送回去唤医官好好诊治诊治。”
说着,冯良眼睛在这些人里转了一圈,四小姐身边的两个侍女看着也是娇滴滴的,四小姐千金贵体还未出阁,他和两个侍卫也不好与之触碰。
冯良悄悄的看了眼他的主子,心下有了成算,但还是对着身后的两个侍卫吩咐道:“快去抬个撵轿来。”
温皎皎听罢出声道:“不必劳烦,玉竹她们可以背我回去。”
说着,温皎皎一拍玉竹。
玉竹反应过来,赶紧蹲了下去,温皎皎立马往玉竹背上一扑,“玉竹我的脚好疼,快些背我回去。”
“是,小姐。”
玉竹轻轻松松的就把身形娇小的温皎皎背了起来。
起身时,玉竹无意间看到那九五至尊将抬起的手收回袖中,她心下一怔,脑中划过一个不太真实的想法。
这个想法还未成型,就被她自己打散了。
冯良站在皇帝身后脸上露出一个可惜的神色,看那侍女就要背着温皎皎回去了,忙道:“四小姐的营帐稍远了些,陛下的营帐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到了,为了四小姐的伤势,四小姐不如就去陛下的营帐吧。”
没人敢开口直接拒绝,这冯内官是皇上身边的亲信,他的话可以说就是代表了皇帝的话。
冯内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上前来在温皎皎前面带着路,“姑娘请随奴婢来。”
玉竹只好背着温皎皎跟了上去。
没一会,玉竹就背着温皎皎到了守卫重重的营地,刚刚冯良说的几步路的距离还真是几步路的距离。
她和玉竹风信二人从营帐出来散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步,没想到散到皇帝的营帐附近了。
冯良领着玉竹她们进到了皇帝的营帐之中,叫来了医官。
那医官拿着一把小锤子按了按温皎皎那高高肿起的脚,温皎皎疼的立马一缩。
医官仔细的诊断了一番后说道:“四小姐的脚踝有些脱臼错骨了,在下要替四小姐把骨头复位,会有些疼痛,四小姐且忍耐。”
温皎皎听到骨头复位,她就觉得左脚更加的疼了。
看着那医官将一张素帕子遮在她的脚上,就要帮她复位,她有种去医院打针时,医生拿着针向她逐步靠近的恐惧感。
这真不是她矫情,她从小就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所以她尽量不让自己生病,这样就不用去医院了。
好在她的身体争气,平时都是健壮如牛,从小到大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这一朝穿书,就穿到这么一副病歪歪还有着不维持人设就倒霉的身体中时,她多少有些无奈。
那医官是温皎皎第一次见,看着还年轻,看到温皎皎把脚缩回去的动作,素帕掉在了地上,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温皎皎看出了这个医官的尴尬来,只好又颤巍巍的把脚伸出来。
“朕来罢。”
赵业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
那年轻的医官忙起身给皇帝让了位置。
温皎皎看着皇帝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抬头对着她道:“不会很疼,别怕。”
听着他那十分笃定的话,温皎皎有那么一刻还真就相信了没那么疼。
就在她相信的那一瞬间,赵业麟就抓着她那胖脚一拧,他的动作又快又干脆利落,温皎皎感觉疼痛感就那么一瞬,她还没来得及体会,这股痛感就消散了。
好像疼是疼,但也没那么疼。
“多谢陛下。”温皎皎回过神来,对着赵业麟致谢。
赵业麟对着站在一边的医官道:“给四小姐上药。”
说罢,赵业麟又看向那坐在榻上的小姑娘,只见她正望着自己,看到他看过去后又移开了视线,然后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他几眼。
“有话问朕?”赵业麟轻易的就看破了温皎皎那点小心思。
温皎皎定了定神,小声道:“陛下怎么会正骨?”
“朕少时随你外祖父和舅父在关外历练过几年。”
赵业麟把在关外饱受风沙的那几年说的轻描淡写。
“那一定很辛苦。”
赵业麟看着小姑娘那望着他的一双大眼睛水盈盈的,似方才脚踝的疼痛让她蓄起的泪意还未散去。
这个在外人眼中跋扈不堪的小姑娘,此时轻声软语的和他说着话,乖巧的像个小白兔。
他觉得,这倒是像她原本的性格。